第1章 困于家暴的至暗时光

一天晚上，林晓在厨房里忙活了好久，精心准备了一桌饭菜，满心欢喜地等着张磊下班回家。张磊一进门，林晓便迎上去，笑着说：“磊，今天累了吧，快来尝尝我新学的菜呀，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儿呢。”

张磊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便走到餐桌前坐下。他吃了几口后，皱着眉头说：“这菜怎么这么咸啊，你做饭就不能用点心吗？”

林晓心里一沉，委屈地解释道：“我今天试了好几次呢，可能还是没掌握好盐的用量，下次我一定注意呀，你先凑合吃点吧。”

张磊却不耐烦地把筷子一放，说：“凑合？我辛苦工作一天，回来就吃这个啊，你整天在家也没别的事，连个饭都做不好。”

林晓眼眶泛红，小声说：“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

张磊哼了一声，没再理会她，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林晓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满是失落，她怎么也没想到，曾经那个连她做的最简单的饭菜都会夸赞的张磊，如今变得如此挑剔和冷漠了。

又有一次，林晓正在房间里聚精会神地写小说，完全沉浸在了自己构思的故事里。张磊下班回来，看到家里有点乱，鞋子没摆放整齐，沙发上还扔着几个抱枕，顿时脸色就变了。他冲进房间，冲着林晓大声喊道：“你整天就知道写你那没什么用的小说，家里也不知道收拾一下，乱成什么样了！”

林晓被吓了一跳，赶忙停下手中的笔，从房间出来，一边收拾一边说：“我今天写得太入神了，没顾上收拾，我这就弄好呀，你别生气了。”

张磊冷哼一声，说：“哼，写那东西能有什么出息，还不如多花点时间把家打理好呢，你看看哪家媳妇像你这样啊。”

林晓忍不住反驳道：“写小说是我的梦想啊，你以前不是说支持我的吗？怎么现在老是嫌弃我写小说呢？”

张磊提高了音量，说：“那都是以前了，现在咱们过日子，得实际点，你不能总活在那些虚幻的故事里，这个家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为此大吵了一架，林晓躲进房间，看着桌上自己写了一半的小说手稿，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觉得自己的梦想好像在张磊的眼里变得一文不值了，心里充满了委屈和迷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之间的矛盾不仅没有缓和，反而越发激烈，终于，家暴的噩梦降临了。

那是一个周五的晚上，林晓和几个许久未见的老同学约好一起聚聚。大家好久没见了，聊得特别开心，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比平时回家的时间晚了不少。

林晓匆匆赶回家，一进门就看到张磊黑着脸坐在沙发上，眼神里透着明显的愤怒。她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解释道：“磊，今天和老同学好久没见了，就多聊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啊，我下次会注意时间的。”

张磊猛地站起来，大声吼道：“多聊一会儿？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了，这么晚回来，谁知道你干嘛去了！”

林晓焦急地说：“我真的就是和同学叙叙旧呀，你别多想啊，都是以前关系很好的朋友呢。”

可张磊根本不听她解释，冲上前就狠狠推了林晓一把，林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她惊恐地看着张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张磊扬起手，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脸上，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林晓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耳朵里也嗡嗡作响。

她捂着脸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敢置信地说：“张磊，你……你居然打我？”

张磊却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继续吼道：“打你怎么了，你就是欠收拾，一天天的不着家，就知道在外面疯玩！”说着，又挥起了拳头，朝着林晓的肩膀、后背打去。

林晓试图躲避、反抗，她用手护住头，哭着喊道：“你住手啊，你疯了吗？”但在张磊的蛮力面前，她的挣扎显得那么无力，身体不断地被撞击在墙上、家具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张磊边打边骂：“让你不听话，让你不顾家，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那天晚上，林晓瘫倒在角落里，身体蜷缩成一团，身上布满了淤青和红肿，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浸湿了她的衣衫。她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碎成了无数片，每一片都扎得她生疼。她怎么也想不通，曾经那个信誓旦旦说爱她的人，为何会变得如此可怕，自己满心期待的幸福生活，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而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等张磊发泄完，他似乎也有些后悔，看着角落里狼狈不堪的林晓，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冷冷地说：“以后别再这么晚回家了，听到没？”说完，就转身进了卧室，留下林晓独自在黑暗中哭泣。

过了一会儿，林晓拖着疼痛的身体，慢慢挪到卧室门口，带着哭腔说：“张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啊，咱们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卧室里传来张磊冷漠的声音：“哼，是你先惹我生气的，以后别再犯了就行。”

林晓绝望地靠在门框上，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无尽的黑暗深渊，看不到一丝希望。

自那以后，家暴就像一个摆脱不掉的魔咒，死死地笼罩着林晓的生活。

有一次，林晓因为忙着修改小说里一个重要情节，一整天都在电脑前琢磨，结果忘记了给张磊准备第二天要穿的衣服。第二天早上，张磊发现后，顿时大发雷霆。

他冲着林晓吼道：“你这一天天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啊，连个衣服都不准备，我娶你回来是干嘛的！”

林晓赶忙道歉：“对不起啊，磊，我昨天写小说太入神了，一时忘了，我这就给你找。”

可张磊根本不领情，一把揪住林晓的头发，恶狠狠地说：“写小说，写小说，你就知道写小说，它比我还重要是吧？”说着，就把林晓往墙上撞去。

林晓疼得大声呼救：“救命啊，张磊，你别这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啊！”

然而，张磊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一边打一边骂：“你还敢喊，让别人听见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等张磊终于停手后，林晓瘫软在地上，脸上满是泪痕和痛苦的表情，她哀求道：“张磊，咱们别这样了好不好，我以后都听你的，你别再打我了呀。”

张磊却冷笑着说：“哼，这都怪你自己不听话，只要你乖乖的，我也不想动手啊。”

林晓看着镜子里那个满身伤痕、狼狈至极的自己，眼中满是无助与迷茫。曾经那个对生活充满热爱、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她，仿佛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恐惧和痛苦笼罩的躯壳。生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未来更是一片黑暗，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坚持下去，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又有一回，林晓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走路都有点一瘸一拐的。张磊下班回来，看到她这样子，不但没有关心，反而又开始数落起来：“你看看你，整天病恹恹的样子，也不知道收拾收拾家里，就知道躺着，真够懒的。”

林晓委屈地说：“我身上有伤啊，磊，我这也是没办法呀，等我好点了就会干活的。”

张磊不耐烦地说：“有伤有伤，每次都有借口，我看你就是不想干活，故意的吧。”

说着，又作势要动手，林晓吓得往后缩，哭着说：“别，别打了，我这就去干活，求你了。”

她强忍着疼痛，慢慢起身去收拾屋子，每动一下，身上的伤就像被针扎一样疼，可她不敢停下，怕又招来张磊的打骂。她边干活边在心里想：“我怎么就过上了这样的日子啊，这还是我曾经期待的生活吗？”

她也曾想过要逃离这个家，可是又害怕张磊找到她后会变本加厉，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内心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只能在这痛苦的牢笼里日复一日地煎熬着。

尽管生活被家暴的阴影笼罩，痛苦不堪，但林晓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倔强，让她始终没有放弃自己的小说梦。

在无数个漫长又难熬的夜晚，当张磊在一旁呼呼大睡，那沉重的鼾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时，林晓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每挪动一下身体，都牵扯着伤口传来钻心的疼痛，她咬着牙，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生怕吵醒张磊后又招来一顿打骂。

静静地坐在窗前，窗外那城市的灯火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在夜的怀抱中肆意舒展着它的璀璨与繁华。霓虹灯的光芒交相辉映，勾勒出高楼大厦的轮廓，马路上的车灯穿梭如流，仿佛是一条条流动的光带，编织着这座城市的热闹与喧嚣。然而，林晓的目光却好似穿过了这繁华的表象，直直地扎进了十一年前那段布满阴霾、充斥着痛苦与挣扎的往昔岁月，沉浸在回忆的漩涡中，久久无法自拔。

几年前，林晓还是个怀揣着无限憧憬的少女，青春的气息在她身上洋溢，对生活的热爱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娇艳而热烈。而文学，就像是一颗深埋在她心底的种子，早已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为她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每当翻开一本散发着墨香的书籍，那些灵动的文字便仿佛拥有了神奇的魔力，似一群活泼的精灵，引领着她在一个个奇幻的世界中畅游。

她时而随着书中的主人公踏入神秘莫测的古代江湖，看侠客们手持利刃，行侠仗义，在刀光剑影间书写着热血与豪情；时而漫步在欧洲中世纪的古老城堡，感受着那厚重的历史底蕴与浪漫的气息相互交融，仿佛能听见岁月的低语，触摸到时光留下的痕迹；时而又被卷入未来的科幻之境，惊叹于那些超乎想象的高科技产物，在浩瀚宇宙中探索未知的奥秘，对人类的智慧和创造力肃然起敬。

正是这份对文学的痴迷与热爱，让林晓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写小说的道路。她精心布置的那间小小的卧室，已然成为了她追逐梦想的专属天地。墙壁上贴满了五颜六色的便签纸，每一张上面都记录着她瞬间迸发的写作灵感，或是一句触动心灵的话语，或是一个独特新颖的人物设定。书架被各类书籍塞得满满当当，古典名著、现代小说、诗歌选集、写作技巧指导以及各类人物传记，它们像忠诚的伙伴，静静地陪伴着她度过一个个沉浸在创作中的时光。

那张略显陈旧却承载着无数梦想的书桌，更是堆满了她的心血结晶。稿纸如小山般堆积，上面布满了她反复修改的痕迹，有的地方甚至被橡皮擦得薄如蝉翼，那些或浓或淡的笔迹，仿佛是她在创作道路上留下的一个个坚实脚印。电脑键盘也在她日复一日的敲击下，变得油光发亮，每一个按键似乎都在诉说着她对写作的执着与坚持。

白天，温暖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洒下斑驳的光影，如同给房间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那柔和的光线恰好落在林晓专注书写的侧脸上，为她增添了几分恬静与专注的美。她时而托腮沉思，眉头微微皱起，脑海中构思着故事的情节走向，那些奇妙的想法如同灵动的蝴蝶，在她的思绪中翩翩起舞，她得小心翼翼地捕捉，再将它们巧妙地编织进故事的脉络里；时而奋笔疾书，手中的笔在纸上游走，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在与时间赛跑，生怕那稍纵即逝的灵感从指尖溜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晚，当整个世界都渐渐归于寂静，台灯那昏黄柔和的光便成了她唯一的陪伴。在这静谧得只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的氛围里，只有她敲击键盘的声音，宛如一曲轻柔却充满力量的乐章，在夜空中奏响。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形象在她的脑海中逐渐清晰，跃然于屏幕之上；一段段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也在她的精心构思下缓缓流淌而出，如同涓涓细流，汇聚成一片波澜壮阔的文学海洋。她时常沉浸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幻想着有朝一日，这些故事能够像那些经典之作一样，走进千家万户，被不同年龄、不同背景的读者捧在手心，细细品味，沉浸其中，而她也能站在聚光灯下，分享着创作背后的点点滴滴，接受着读者们的喜爱与赞誉，那该是多么令人心驰神往的画面啊。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在不经意间给人沉重一击，无情地将美好的憧憬碾碎，将生活拖入黑暗的深渊。同样是在那个十一年前，爱情的甜蜜如同一杯香醇的美酒，让林晓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她怀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待，与那个男人携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婚礼那天，阳光明媚，鲜花簇拥着每一个角落，彩带在空中飘舞，仿佛也在为这对新人欢呼祝福。亲朋好友们的欢声笑语和真挚祝福声回荡在耳边，交织成一曲幸福的乐章。

男人身着笔挺的西装，身姿挺拔，面容英俊，眼神中满是温柔与深情，他紧紧握着林晓的手，那力度仿佛在传递着一生一世的承诺。他轻声诉说着爱的誓言，每一个字都如同悦耳的音符，飘进林晓的心里，让她坚信自己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良人，未来的日子将会如童话般美好，充满着无尽的浪漫与温馨，就像那永不落幕的春日暖阳，温暖而璀璨。

可婚后的生活，却宛如一场噩梦，慢慢地揭开了它狰狞的面纱。起初，只是些细微的变化，像平静湖面泛起的丝丝涟漪，不易察觉却又真实存在。男人偶尔会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回应林晓的话语也变得简短而敷衍，不再有曾经的那份热情与体贴。林晓以为是他工作压力大，并未太过在意，反而更加用心地照顾他的生活，每天早早起床准备营养丰富的早餐，精心打理着家里的一切，希望能为他分担些烦恼，让他回到家就能感受到家的温暖与舒适。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不经意间的冷言冷语逐渐增多，如同一根根细小却尖锐的针，不断地刺痛着林晓的心。他会挑剔林晓做的饭菜，不是嫌盐放多了，饭菜太咸，就是抱怨味道太淡，毫无胃口，全然不顾林晓在厨房忙碌了许久的辛苦；会抱怨家里不够整洁，哪怕只是地上有一点灰尘，或者沙发上的抱枕摆放得不够整齐，也能招来他的不满，对着林晓就是一顿数落；甚至对林晓视若珍宝的小说创作，也开始冷嘲热讽，说那不过是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写再多也不会有什么出息，纯粹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把精力放在操持家务上，做个贤妻良母才是正经事。

林晓心里委屈极了，她试图和男人好好沟通，选在一个他心情看似还不错的晚上，精心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希望能营造一个融洽的氛围。饭后，她含着泪，小心翼翼地诉说着自己的感受，表达着对写作的热爱，以及希望他能理解和支持自己的愿望，也期盼着他能变回曾经那个温柔的模样。可男人却满脸不屑，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两人的争吵就此爆发，声音越来越大，话语也越来越伤人。

他大声指责林晓不懂事，不懂得体谅他在外工作的辛苦，只知道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写那些没用的东西。林晓试图辩解，可男人根本听不进去，只是一味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每一次的争吵，都像是在他们之间那原本坚固的感情基石上狠狠地划上一道裂痕，让家这个曾经温暖的港湾，渐渐变得冰冷而压抑，充满了火药味，仿佛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让人胆战心惊。

而这，仅仅只是噩梦的开端，更可怕的家暴，正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猛兽，伺机而动，随时准备将林晓吞噬。那是一个普通的夏日夜晚，空气里还残留着白日的燥热，林晓因为和许久未见的闺蜜多聊了一会儿，回家的时间比往常晚了些。刚一进门，男人那阴沉的脸便映入眼帘，还没等她开口解释，男人便怒吼起来，眼中满是愤怒与猜忌，那眼神犹如冰冷的利刃，直直地刺向林晓。

他大声呵斥道：“这么晚才回来，和谁鬼混去了？”林晓赶忙解释说是和闺蜜叙旧，可男人根本不听，猛地扬起手，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脸上。那一瞬间，林晓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迅速蔓延开来，耳朵里也嗡嗡作响，眼前一阵发黑，她整个人都懵了，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对自己动手。

可还没等她缓过神来，男人的拳头又像雨点般地落了下来，打在她的肩膀、后背、手臂上，每一下都带着十足的力道，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在她身上。林晓试图躲避、反抗，她用手护住头，大声呼喊着让男人住手，可在男人的蛮力面前，她的挣扎显得那么无力。她的身体不断地撞击在墙壁上、家具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可男人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那天晚上，她瘫倒在角落里，身体蜷缩成一团，身上布满了淤青和红肿，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浸湿了她的衣衫。她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碎成了无数片，每一片都扎得她生疼。她怎么也想不通，曾经那个信誓旦旦说爱她的人，为何会变得如此可怕，自己满心期待的幸福生活，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而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自那以后，家暴就像一个摆脱不掉的魔咒，死死地笼罩着林晓的生活。有时候，仅仅是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比如饭菜没按时做好，男人下班回家没能第一时间看到热腾腾的饭菜，他便会大发雷霆，对着林晓破口大骂，随后便是拳脚相加；或者家里的东西没摆放整齐，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摆件位置不对，都能成为男人对她拳脚相加的理由。他会一把抓起摆件砸向地面，伴随着物品破碎的声音，便是对林晓的一顿暴打。

每一次遭受暴力后，她都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地上，身体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动弹，每一处伤痕都像是在诉说着她的痛苦与绝望。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狼狈不堪、满身伤痕的自己，眼中满是无助与迷茫。曾经那个对生活充满热爱、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她，仿佛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恐惧和痛苦笼罩的躯壳。生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未来更是一片黑暗，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坚持下去，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但林晓的骨子里，始终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就像那石缝中顽强生长的小草，即便遭受再多的磨难，也不愿轻易放弃。即便生活已经如此不堪，她也从未想过要放弃自己的小说梦。在无数个漫长又难熬的夜晚，当男人在一旁呼呼大睡，那沉重的鼾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时，林晓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

她的动作轻得不能再轻，每挪动一下身体，都牵扯着伤口传来钻心的疼痛，可她咬着牙，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生怕吵醒男人后又招来一顿打骂。她打开那台有些陈旧的电脑，屏幕亮起的微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温暖，像是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希望之火。她坐在电脑前，手指轻轻地放在键盘上，那些曾经构思好的故事又一一浮现在脑海中。

她开始敲击键盘，每一下都仿佛是在与这残酷的生活做着无声的抗争。她把自己所经历的痛苦、内心的挣扎、对美好的向往，都融入到了小说的字里行间。那些文字，成了她倾诉的对象，成了她寻找慰藉的港湾，也成了她在这黑暗中继续前行的力量源泉。她在文字的世界里，构建着一个个美好的世界，那里没有暴力，没有痛苦，只有爱与希望，仿佛只有沉浸其中，她才能暂时忘却现实生活中的伤痛。

林晓也曾无数次想过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家，她渴望出去找份工作，靠自己的力量摆脱男人的控制，开启新的生活。可男人那强烈到近乎变态的控制欲，却让她根本无法迈出这一步。每当她鼓起勇气提出要出去工作时，男人便会像被点燃的炸药桶一样，瞬间爆发。

他会怒吼着说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危险，只有待在家里他才能放心，还会污蔑林晓出去工作就是为了抛头露面、勾三搭四，全然不顾林晓的解释和哀求。无论林晓如何试图说服他，男人都听不进去，紧接着便是更为凶狠的打骂，让林晓身心俱疲，只能无奈地放弃反抗，继续被困在这痛苦的牢笼里。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金丝笼中的小鸟，看似衣食无忧，实则失去了自由，只能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默默地承受着痛苦。

就这样，林晓在痛苦与希望的夹缝中艰难求生。她一边承受着家暴带来的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一边在写小说的世界里默默耕耘。她的小说越写越有深度，那些人物仿佛都有了自己的灵魂，故事里也充满了对生活的感悟和对命运的抗争。她笔下的主人公们，在面对困境时，总是能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对美好的执着追求，冲破重重阻碍，迎来属于自己的光明。虽然她的作品还只是静静地躺在自己的电脑文件夹里，并没有被太多人看到，但她知道，那是自己坚持下去的动力，是她在这黑暗生活中唯一能抓住的光亮。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晓在默默忍受的同时，也在悄悄地积攒着勇气，收集着男人家暴的证据。她会趁男人不在家时，用手机拍下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那些青紫交错、红肿不堪的印记，是她痛苦的见证；她会把被砸坏的东西整理好，记录下每一次家暴发生的时间和事由，详细地描述当时的情况，哪怕回忆起来会让她再次陷入痛苦，她也咬牙坚持着。她知道，要想彻底摆脱这个噩梦，必须要有足够的准备，要依靠法律的力量来保护自己。

终于，在又一次被打得遍体鳞伤后，林晓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神空洞却又透着一丝决绝的自己，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让自己的人生就这样被毁掉。她颤抖着双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证据，毅然决然地向法院递交了离婚申请。

递交申请后的日子并不好过，男人得知后，更是变本加厉地对她进行威胁和打骂。他试图抢夺林晓的证据，还扬言如果林晓敢离婚，就让她生不如死。他把林晓的手机摔得粉碎，试图销毁那些照片证据，对她拳打脚踢，恶语相向，那狰狞的模样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但林晓这次没有退缩，她抱紧自己的证据，向身边的亲人朋友哭诉求助。起初，有些亲人还劝她为了家庭忍一忍，觉得夫妻之间难免会有磕磕碰碰，过日子就是这样，床头吵架床尾和。可当他们看到林晓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听到她这些年所遭受的痛苦时，都纷纷站出来支持她，陪她一起面对这个恶魔般的男人。他们帮林晓联系律师，给她提供住所，让她感受到了温暖和力量，也让她更加坚定了要摆脱这段噩梦般婚姻的决心。

漫长又艰难的法律程序开始了，每一次开庭，每一次提交证据，林晓都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她担心证据不够充分，害怕男人在法庭上颠倒黑白，更害怕自己最终无法摆脱他的控制。男人在法庭上确实试图狡辩，他编造各种谎言，说那些伤痕是林晓自己不小心弄伤的，说他们只是偶尔争吵，并没有家暴这回事。可那些确凿的证据，包括医院的诊断证明、林晓拍摄的伤痕照片以及邻居们的证人证言，让他的谎言不攻自破。

林晓看着他那丑恶的嘴脸，心中的恨意愈发浓烈，但同时，她也更加坚定了要摆脱他的决心。她在法庭上勇敢地陈述着自己的遭遇，虽然声音有些颤抖，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她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个男人的真面目，要为自己争取自由和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