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炎倒吸一口凉气。
“也就是说，野鬃启二生前见到了什么，导致他的010充血膨胀，然后一瞬间死亡，血液冷却凝固，一部分膨大的组织没有完全缩回去。”
金泰炎急忙翻找出其他现场照片。
现场没有任何超过18岁才能看的书籍、杂志或者录像带，报纸上连个绯闻都没有，全是国际形势。
可以看出来野鬃启二是个很严肃的人。
同时，很显然一般人也没有丘吉尔那种飞机沐浴的高深手法。
那么很显然，屋子里一定有一个女人，而且必然是他信任的、熟悉的，而且还千娇百媚的女人。
然后这个女人能趁他不配，直接取他性命。
金泰炎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
全娜娜！
而且，她本来就在酒店里，本来就可以自由出入。
同时也有足够专业的手法可以掩盖痕迹以及下手杀人。
一道闪电在金泰炎脑海中划过，给漆黑的思维空间增加了一丝亮度。
隐隐的灵感让金泰炎想抓却又没有抓住。
“嘶…………”
遗漏了哪些地方？
金泰炎伸出手，总感觉上面有一层迷雾，怎么抓，都抓不破。
到底还差什么呢。
金泰炎仰头喝了一大口咖啡，后仰在真皮办公椅上。
整个人虽然陷了进去，但是却一点也没有得到放松，脑子里打成了死结。
“我到底遗漏了什么呢……”
滴滴滴——滴滴滴——
传呼机响了。
“美方已施压，东瀛方面不会再追究。”
赢了！
金泰炎暗自握拳。
自己的上策得到完美实施，至此，大部分大力都消失了。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自己的工作结束了。
全娜娜依然逍遥法外，幕后黑手无迹可寻。
哪怕东瀛方面能够息事宁人，己方叛变的姜成进也还不知道躲在哪里。
这两个人必须抓住，否则自己便不能算是完美解决了这件案子。
现在这起案子的性质已经变了，现在就是抓人，把姜成进和全娜娜抓起来，这件案子就了了。
“等等，还不一定……”
“东瀛方面如此丧心病狂，连国会议员都敢杀，难道真的愿意如此善罢甘休吗？”
“不，最多是东瀛的官方因为美利坚的施压，不敢提供直接援助，也不能借题发挥。”
“但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但是因为东瀛方面已经无法提供帮助，所以就只能靠自己了。”
金泰炎再次给那两个名字画上圈：
姜成进！全娜娜！
“好吧好吧，现在就以全娜娜为准，现在我确信她的确就是两起凶杀案的凶手，下一步会怎么做？”
“半岛—东瀛之间的谈判正在进行中，石田之死目前我们竭力封锁影响，想办法各种封口。”
“金局长和CIA及美利坚大使馆联系，东瀛军方、情报部门不敢插手已经是既定事实。”
“策划这起事件的人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
“但同时，我也确信对方不打算收手，而是打算殊死一搏。”
金泰炎想了想，对方所作所为，无非就是想把事情闹大而已。
调查局方面已经想尽了办法降低影响，在这种前提下，已经黔驴技穷的对方，还有什么办法呢？
“媒体！”
金泰炎立刻就想到了这最后一把枪。
他旋即拿出媒体名单来。
首先排除本土的媒体，现在还是传统媒体时代，要么报纸，要么电视台，今年金正浠极大地加强了审查制度，并且建立了专门的审查队伍，本土的媒体基本上不敢搞事，否则第一次会被安保司令部请客吃饭，第二次就……
但是在这种制度之下，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敢乱说话的。
至少金泰炎知道的，还有两类敢无视审查制度的。
第一种，是南方几个大点的社团，为首者钟大金、尹涌金等人，一直在反对金正浠，反对维新梯子，他们建立的媒体经常会发表唱反调的内容。
第二种当然就是境外媒体，无论是东瀛的还是美利坚的，都是上面有人罩着，金正浠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金泰炎在纸上边写边分析。
如果是前者，南方社团媒体，如果是他们发表，首先影响力主要局限在南方的两个道，再者因为立场原因，这些媒体一直被主流媒体妖魔化，发什么都会被抨击。
而且发行量也少，金泰炎换位思考一下，假如自己是幕后黑手，如果把事情捅到这里去，到时候反被诬陷成假新闻，岂不是亏大了。
排除这几家典型的反贼，那就只剩下境外媒体一个选项了。
然后勋宗阵营的可以排除，不管他们发什么，官方媒体都可以定性为造谣，反而给自己洗白。
很多民众都是把勋宗那票媒体用来反着看的，他们报道了就是假的，他们辟谣的就是真的，不管事实真相如何，反正只看屁股位置。
剩下一些“主流”国家媒体，声量就更小了，报纸也没什么人看，唯一影响力大，也就是美利坚和东瀛两家。
至于会不会直接在境外爆料，这点不太可能。
美利坚的媒体不会鸟这点小事，东瀛的媒体一样被政府控制。
更何况，证据都在境内，全娜娜这个当事人也在境内。
如果境外报道，信息不够全，真实性不够，也没有任何可信度。
只有让境内的全娜娜出现，甚至亲身描述，才有可能形成真正的大新闻，甚至添油加醋一番，让半岛名誉扫地。
这也是金泰炎能想到的最坏结果。
毕竟国家的兴亡并不是几个特工就能决定的，不管你有多恨，最多也就只能做到这点了。
想到这里，金泰炎立刻拿起电话，给警察局打了过去，这种简单的任务不需要把自己人都摇起来。
“喂，这里是中央情报局搜查课。”
“有件事情需要你们立刻去做，马上派人24小时布控东瀛和美利坚的媒体，如果有不明身份的人靠近，立刻拿下！记得穿便衣！”
金泰炎刚刚挂断电话，电话却又响了起来。
他还以为警察那边没听懂又来问，但是接起电话，却出乎意料。
“喂，本部搜查课吗？这里是东瀛分局，之前接了一个紧急的调查任务，现在把报告传真过来，请你们及时查收。”
金泰炎惊喜万分，连忙道谢。
“没事，你们这么晚还没休息，加油，早点破案，我们就补假去了。”
金泰炎连忙搬个凳子坐在传真机前，激动地等着一张一张的A4纸被打印出来。
这年头的传真非常好用，连照片都可以传递得很清晰，哪怕是电子邮件刚出来那会儿，都没这个好用。
等着一会儿的功夫，金泰炎又困了，赶紧起身去泡了第二杯咖啡，这次连咖啡伴侣都没加。
“他么的，怎么穿越了比穿越前还要卷呢？”
金泰炎脑海里闪过一丝杂念。
野鬃启二、石田辉矢……
“先出来的是……野鬃启二。”
“让我看看。”
金泰炎把传真出来的资料摆在最亮堂的地方。
纸张摸起来还是热乎的，散发着一种奇特的油墨香味。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个野鬃启二，黑料那是相当地多啊。
什么出轨养小三都已经是微不足道的了，竟然还被石锤过拼惩未成年。
这样的人的确只有走极右翼路线，否则根本不可能选的上。
“这些都不是重点，从政的谁还没点黑料了，关键是他为什么会死……嗯？”
金泰炎注意到了这样一行字：
“据调查，野鬃启二一直在暗中资助半岛某个组织，秘密提供现金或不记名支票、债券等，但目前尚未查到具体对象。可以查到的资金汇入地址见表。”
“同时，野鬃启二与东瀛外交大臣、防务大臣关系密切，其中外长中川泽也为此次考察团团长。”
团长？
两人关系密切？
金泰炎赶紧开始翻看酒店人员的笔录，尽快内容并不多，但是中川泽也作为团长，受到的关注也是最多的。
一行行文字组合起来，逐渐支起来了一张大网……
金泰炎把野鬃启二的资料放在一边，此时石田辉矢的资料也都已经打了出来，金泰炎换了一份资料，又喝下一大口咖啡，拿到灯光下仔细阅读起来。
“学历，初中？？？？”
金泰炎一头雾水。
三菱似乎是个重工业集团吧，初中能当到董事？不过转念一想，毕竟是经历过二战的人，那年代初中应该不算什么低学历了。
金泰炎接着往下看。
“据调查，石田辉矢初中毕业后去当了汽车学徒，战争期间本会被征召上前线，但是他用了未知方法逃避服役，由于年代久远已不可查。目前只知道石田辉矢或许参与了战争期间大量违法业务，且和黑白两道都有极深的联系。中年后，石田辉矢以解决公会为条件，进入三菱财团成为董事。”
“公会？”
金泰炎再次拿出前一份资料。
“野鬃启二曾经力挺三菱财团对抗公会，甚至支持警察逮捕、镇压反抗者。”
“这俩人还真是早就认识……哦不对，应该说是蛇鼠一窝啊……”
金泰炎之前就认为，这两个的死绝对是有某种联系，某种共同点的。
现在已经发现了第一个共同点，都与三菱财团公会事件有关。
但是据资料显示，三菱公会冲突，已经是1972年的事情，距今7年了。
那也是野鬃启二试图金盆洗手，做得最后一件大事，之后就是领着董事头衔过着半退休的生活，时不时干点不需要决策的活儿。比如来半岛建厂，真正的决策层都考虑得差不多了，派野鬃启二过去逛一圈露个面显得重视。
“他们和姜成进、全娜娜又有什么共同点呢。”
金泰炎再次陷入了深思。
“野鬃启二根本没来过半岛啊……他怎么会和全娜娜认识，并且达到信任……嗯？”
金泰炎扫了一眼野鬃启二的履历，发现了一件事。
这个人，参加过军队。
由于历史久远再加上资料机密，东瀛分局没有获取到具体的服役情况。
但是以野鬃启二来过半岛的为前提的话，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战争期间，他在半岛驻扎过。
最晚1945年，他应该就回国退伍，然后才开始靠着军队里积攒的人脉资源慢慢从政。
“距今已经34年了……”
“34年……”
“这是个很敏感的数字……”
“…………”
金泰炎想起来了一个人。
全浩。
这个人的年纪正好符合这个数字。
“也不对，这个人的人生和野鬃启二完全没有任何交集啊……”
是的，金泰炎现在很怀疑，野鬃启二当年在半岛留下了几个野种。
当时用了些手段隐瞒了这些孩子的真实身份，然后暗中资助，等三十多岁有一定成就和能力再告知真实身份，威逼利诱其为自己效命。
“这样的人，该如何寻找呢？大海捞针吧……”
“大于34岁小于38岁，这是根据野鬃启二入伍的时间推算出来的。”
“常住首尔……有东瀛通信记录！”
金泰炎忽然想到了这一条。
这年头没有telegram，没有line没有Facebook，跨国联系非常困难。
东瀛想直接一个电话号码打到首尔，对于平民也很困难。
想要取得联系，必然只有书信、电报，考虑到保密，那只能是书信了。
这样一来，只需要去邮局查阅境外书信记录，再筛选出符合年龄的人就行了，应该没有多少。
这个年代，外出打工的主要目的地是西德、中东等地，因此也不容易误伤外出打工人员。
而且这么做，很有可能不止能查处野鬃启二这一条线，很有可能把整个组织连根拔起！
金泰炎揉揉眼睛，长长的打了个呵欠。
大体方向有了，还有一些具体的实施细节需要完善。
比如如何分工，排查如何进行，查到人第一时间如何处置等等。
金泰炎搬出机械打字机，放上纸，开始敲击着键盘。
韩语也是一个个字母组成的，所以打字机的制作也比较简单，汉语就不行了，信息化时代之前完全解决不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