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两亩薄田

“余生是一颗会开花的树

你在我的树生活里埋下种子

我等待着结出果实

余生像你的笑

一直甜到我停止呼吸”

“妈,有喜欢的人了。”说完这句话,王奕阳长长的舒了口气。

“嗯,别耽误学习。”王妈妈说。

“喜欢一个人就要大胆的去追呀。”王妈妈转身看向厨房的奕阳爸爸,说:“不要像你爸爸一样。”听到这里,在洗碗的奕阳爸爸笑了起来。

当王奕阳的小伙伴发现王奕阳有喜欢的人的时候,王奕阳已经在追人家了。

李梓晴自然是想不到有人喜欢她的。

那天,王奕阳在发呆,李梓晴也在发呆,不过王奕阳发呆是在想李梓晴,李梓晴发呆是在想要不要吆喝一声。王奕阳在妈妈的逼迫下,出门买东西遇见了摆摊卖菜的李梓晴。

“你怎么在摆摊卖东西?”王奕阳问。

“我是为了让富裕的生活更加富裕。”李梓晴说。

“需要我帮你送到家吗?”李梓晴问。王奕阳说话的声音在颤抖,手也在发抖。

王奕阳抱着菜就跑了回去,把菜扔到桌子上,王奕阳说:“妈,有喜欢的人了。”

李梓晴是王奕阳楼下班级的,两个班的体育课在一起上。王奕阳见过李梓晴,那时候王奕阳还不知道李梓晴叫什么。

高一第一节体育课上李梓晴看了王奕阳一眼,王奕阳从耳朵根红到了脖子。

青春就是这样,遇到喜欢的人,托各种关系打听到有关他的一切。

所有帮忙的朋友都一脸坏笑的说:“我懂我懂。”然后默默藏着喜欢,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过,阳哥,你这连个名字都没有我怎么给你打听。”学校里的万事通问王奕阳。确实,王奕阳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王奕阳悄悄的问到了这个女生的名字——李梓晴。

王奕阳问万事通有没有人追李梓晴,万事通说无。

王奕阳有些庆幸,庆幸只有自己才能发现这么美的人。

高中的成绩单都是贴在班级外面,是为了激励大家好好学习,王奕阳就偷偷跑到楼下偷看李梓晴的成绩。

“哇,好厉害。”显然王奕阳的成绩没有李梓晴好。

王奕阳天天盼望着上体育课,体育课上能看到李梓晴。

操场上,王奕阳跟在李梓晴的后面。

“你干什么?跟踪我?”李梓晴发现了身后的王奕。

“我…”王奕阳不知道怎么回答,现编了一个理

由,“好巧啊,我们同一节体育课。”

李梓晴看了王奕阳一眼走开了,第一次开口说话就这样被浪费了。

第二次开口说话的时候,王奕阳买了很多菜。

“嗨!同学你叫什么名字?上次忘记问了。”月假调休的时候,李梓晴遇到了王奕阳。

“王奕阳。”

“李梓晴。”

李梓晴住在镇上,从县城到镇上有一段距离,李梓晴要坐公交车回家,王奕阳家对面就是公交车站,刚好顺路。

“你放假经常来城里卖菜嘛?”一路上王奕阳使劲找话题。

“偶尔啦,我还是喜欢我们镇上赶集。”李梓晴说。

“那我可以去吗?别误会,我是想写热闹的集市,城里卖东西的都在超市。”王奕阳解释说。

“写东西,那你可以去看看早晨的菜市场。”李梓晴想了想说,“不过欢迎你来我们镇上,坐一号公交车就到了。”

第二天王奕阳起了个大早,四点去菜市场,各种声音入耳,有鸭子的叫声,有车上蔬菜摇晃发出的吱吱声,叫卖声……

等到早上八九点钟,早市才散去。王奕阳晃了晃脑袋,什么集市不集市,我只是想去找李梓晴。

“你的情报准吗?”王奕阳问。

“放心阳哥,我同学和李梓晴同村。”万事通说,“我再送你一些额外的情报。”

“别别别,剩下的我自己去发现。”王奕阳让万事通打住了。

王奕阳一边盼望着体育课,一边盼望着元旦,体育课上兜兜转转遇到李梓晴只为打声招呼。王奕阳说这是告白的前奏。

元旦的时候,王奕阳跑到李梓晴的村子里面。

李梓晴问王奕阳来干什么。

“因为城里不让放烟花,所以我来这边。”王奕阳说。

“好拙劣的借口,不写集市了?”李梓晴尴尬的笑了笑。

“我去早市的时候已经写完了。”王奕阳说。

“改天给我拜读一下。”李梓晴说。

“在这里等我,不要动诶。”王奕阳看了看天空。

“干什么诶?”李梓晴问。

“没有星星的夜晚,怎么能少的了烟火?”王奕阳跑去买了烟花。

李梓晴又问:“那你晚上怎么办?”

“晚上我们借宿一晚吗?我可以睡地上。”王奕阳说。

晚上的时候,李梓晴来着王奕阳回家。

“你家的狗好凶。”王奕阳还没有进门,李梓晴家的狗就已经开始汪汪汪了。

“你多来几次他认识你了就不凶了。”李梓晴给大黄狗使了个眼色,大黄狗就不叫了。

李梓晴的母亲正在看电视,李梓晴家的电视机是结婚时候买的三大件,李梓晴母亲身体弱,李梓晴平时也不让母亲干活,李梓晴就让母亲看看电视,灰白的电视剧打开了多彩的世界。李梓晴给母亲介绍王奕阳,说是自己的同学,李梓晴母亲笑着去给王奕阳倒水。

王奕阳在李梓晴家的院子里放烟花,李梓晴的母亲坐在门口,品一品难得热闹。

“儿大不中留了。”王奕阳爸爸在看着天上的烟花家说。

李梓晴给王奕阳收拾被子,突然跑出来了一只老鼠,“有老鼠很正常的,不过我家猫出去撒欢了。”李梓晴一脚把老鼠踢出去。

“梓晴你太厉害了。”王奕阳说。

王奕阳就在地上打地铺,晚上下雨了。

“真是抱歉。”李梓晴说。李梓晴拿了几个盆放在地上接漏出的雨水。

“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喜欢下雨天。”王奕阳打圆场。

“我就很喜欢下雨天,下雨了就不用浇庄稼了,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就坐在门槛上。”

“物质生活没那么重要啦,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嘛。”王奕阳害怕触碰到李梓晴的自尊心打了个圆场。

“我有两亩薄田,生活还是很富足的。”李梓晴并不这样认为。

王奕阳想,看来是自己小看李梓晴了。

“怎么办,地上睡不了了。”李梓晴说。

“我去睡客厅吧。”王奕阳在客厅的木头沙发上躺了下来。

李梓晴又抱来一床被子给王奕阳盖上了。

“客厅冷。”

夜里,一道惊雷吵醒了李梓晴。李梓晴的妈妈披着衣服跑了进来。

“梓晴害怕打雷,听到打雷就要做噩梦,小时候我和你叔好一顿哄,才能睡着。”李妈妈和王奕阳说。

王奕阳把这个记在了心里。

王奕阳爸爸问昨天过的怎么样。

“昨天是收获很多很多的一天,原来并不是所有人的生活都那么好。”

“你要打退堂鼓了?”王奕阳爸爸问。

“并没有,我更加坚定自己了。”王奕阳说。

学校的一天,下起了大雨,王奕阳听到天上的雷声,就下楼去李梓晴的班级里找她。

“不要心疼我,我怕哭起来就停不下来。”李梓晴说。

王奕阳这才意识没有人天生坚强。

“看来以后只在你面前害怕了。”李梓晴说。

“呐,给你写的情书。”王奕阳给李梓晴塞了张小纸条。

纸上工工整整的写着:

太阳落下还会升起,我的心潮为你澎湃,希望很多年以后你会拿着这封信,在我耳边嘲笑我在流水的年华里最稚嫩的文字写不出那一抹忧伤。

我写的信像一封小学生的情书,你会把它当成真挚的告白吗?

每次体育课,老师一说解散,王奕阳就跑去和李梓晴聊天。

“你怎么不去找同学说话。”李梓晴问王奕阳。

王奕阳回答道:“不是我不和他们说话,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才有说不完的话。”

“你不怕我翻脸?”李梓晴问。

“总要表白一下嘛。”王奕阳说。

“哪能约法三章吗?”李梓晴问。

“约法三百章也行。”王奕阳说。

“第一,大学和我在一个学校。第二,我希望我们之间是平等的。”提完两个以后,李梓晴又说:“不能三个都让我提了,你不提一个?”

王奕阳想了想说:“那就遇到什么困难记得要告诉我。”

暑假农忙,王奕阳跑到李梓晴村上帮忙收麦子。同村有一位高大威猛的男生开拖拉机,收割机样样精通,还把麦子给扛到了李梓晴家里。

王奕阳很伤心,感觉自己什么都帮不上忙。李梓晴倒是发现了王奕阳的小情绪。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应该嫁给牛。”李梓晴安慰王奕阳。

李梓晴光着脚坐在水渠边,王奕阳捧着花沿着长满草的小路走过来。

“一行水渠,两亩薄田,三间瓦房。”李梓晴说:“看看云,再看看田野,我便觉得世界如此美好。”

王奕阳看着田野,田野上一棵大树映入眼中。

“看到这棵大树就很安心,一切由它顶着。”李梓晴解释说。

“你送的花都不能吃。”李梓晴说。

“你能在我的心头种田吗?”王奕阳问。

“种田可惜了还是种花吧。”李梓晴说。

李梓晴在树下笑,王奕阳想写一首诗。

王奕阳给李梓晴看他写的情书。

“你写的也太肉麻了吧,上次的也是。”李梓晴看了看王奕阳写的东西。

“怎么办,我还想读给你听。”王奕阳说。

在草稿本上,王奕阳的字工整的写着:

我会向你证明,时间打不败的是我对你的爱。

世间百态,人间百味,在遇到你之前,我只是一个不完整的世界

我像是萤火,你如星光,顷刻璀璨天河,那萤火虫也想落在星星上,成为星光的一部分。

既然你把我的每一个角落都照亮,那也要带我走遍每一个角落。

王奕阳不仅会写肉麻的情书,还能参加高中生写作大赛。

李梓晴送王奕阳去参加比赛。

“希望你拿个名次。”

“我要是拿名次了,回来就当众给你读情书。”

“好。”

“得奖了哇。”王奕阳写作得了二等奖,李梓晴问:“你写的什么作文?”

“我写的两亩薄田。”王奕阳说,“我写两亩薄田的怡然自得,写一草一木,一花一树,没敢写爱情。”

“这算不算抄我的。”李梓晴问。

“那我可以名正言顺的用奖金给你买东西了。”王奕阳拿奖金给李梓晴家换了个电视。

李梓晴说,爸爸哪一年快过年了也不回来,说是多挣点钱把家里的电视换了,说好的过年回来,可是再也没有回来。

李梓晴父亲去世以后,家里的重担落在了这个小女孩的身上。

“你以后不能骗我呀。”李梓晴说,“否则我保证绝对不会理你。”

王奕阳说:“我怎么舍得骗你。”

“问你啊,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呢?”李梓晴问王奕阳。

“越了解你,越喜欢你。”王奕阳对李梓晴说。

“余生是一颗会开花的树,你在我的树生活里埋下种子,我等待着结出果实。余生像你的笑,一直甜到我停止呼吸。”

“像是强行押韵的诗诶。”李梓晴点评到。

这是王奕阳写给李梓晴的诗,十七岁的我们不是诗人,但为了一个人,写了很多诗。王奕阳站在操场的讲台上,当着四个班同学的面给李梓晴读情诗。

上了大学以后,王奕阳还是喜欢去李梓晴的两亩薄田里看看,看看大树,水渠,大黄狗,狸花猫。

“哈哈,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李梓晴说。

“两亩薄田赏你了。”王奕阳赶到医院的时候,李梓晴只能艰难的说两句话。

王奕阳恨风。李梓晴在田里洒除草剂,迎面来的风把药吹到李梓晴的脸上,李梓晴倒在了破败的小路上。

坐在水渠旁的墓前,王奕阳不知道能不能把思念埋进土里。

“我要种一辈子的地了,你说我要不要养一只牛呢?”

“没有认识你的话,我可能会是个医生或者律师。”

“两亩薄田,思卿不眠。我又写了强行押韵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