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班睡觉是好文明

“啊，终于赶上了！”

当千川气喘吁吁地赶到工作的报社时，他平时的死党兼同事赵星海正美滋滋地享受着早晨的咖啡。

“急什么，刘成还没来呢，估计还要晚一个钟头，昨晚他可比你喝得醉多了。”

赵星海一脸贱兮兮，悠然自得的神情与脸颊涨红大汗淋淋的千川形成鲜明的对比。

“挨训算什么，我宁愿挨刘成一顿骂，换我这个月的全勤！”千川摇头叹气，整理整理自己略显凌乱的发型，打开电脑准备开始工作。

赵星海见状，又是戏谑道：“那么计较干嘛，全勤没了就没了，这么努力干活就挣那几个子儿，再说就算咱们继续干五年也不见得能升进总部。”

说着他还端起咖啡在千川的鼻侧晃了晃，“饮茶先啦，做咩做，刘成又不会给你涨工资。”

对于赵星海而言，上班就是这么个事，上司在就装装样子，上司不在能摸鱼尽量摸鱼。

“唉，哥们，我可不比你啊。”千川的眼睛丝毫没有离开电脑屏幕，嘴上倒是阴阳怪气起来。

“我可是还有个妹妹要养，而且等我女朋友从伦敦回来，结婚又要不少钱，我现在不加油不行啊。”

千川的话语中，字里行间透露出赵星海没女朋友的事实。

不过赵星海没生气，毕竟事实无法狡辩，他用娘娘腔的恶心语调回击千川。

“好哥哥~那你给我介绍一个嘛~你也不忍心看人家孤独终老吧~”

千川难得地朝赵星海白了一眼，也许妹妹真的有进军演艺圈的天赋，至少扭捏的模样比赵星海好看多了。

“得了吧，你还不知道我？我从小到大认识的女生用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可就是这样还能被你套到女朋友。”这下轮到赵星海唉声叹气了。

“师傅，请收下我吧，传授我撩妹宝典！”

“去去去，还不赶快把手头上的活干完。等下让刘成看到你还搁这贫嘴，我建议让他把你全勤也扣了。”

千川假装不耐烦地挥挥手，让赵星海吃了一瘪。

“那还是别了，兄弟就靠这几个子儿过活，再扣就喝西北风啦。”

果然，鞭子打到自己身上才是最疼的，赵星海嘴上说着不在乎，可身体是诚实的。

全勤虽少，但也是身上的一块肉。

晨间的闲聊就此结束，而这家小报社的老板刘成不负众望地在一小时后才不紧不慢地走进私人办公室。

公共办公区只能听见密集的键盘声，似是要组成一首乐曲。

而这旋律到千川的耳里，多了几分催眠的功效。

些许宿醉加上没吃早饭低血糖，当他终于整理完一部分稿子时，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什么都愿意做。”吗？

不知是否被妹妹早上的那番举动影响，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十年前的回忆。

十年前，也有一个人那样子抓着他的手臂，跪下来说着“我什么都愿意做。”想要挽留他。

那个人是——千鸟花……

那年千川十八岁，已经在启明市当了四年魔法少女。

事情发生在距离“黑星陨落”事件过去一个月的时间，启明市魔法少女小队也已经一个月没有出动过。

大家似乎都默认黑兽消失的事实，至此各奔东西。

启明市小队成员伍子羽没考上大学选择回老家找工作，白桐雨回家族继承家业，而既是千川女朋友也是队友的夜恋光则是早在“黑星陨落”的次日一声不响地人间蒸发前往伦敦留学。

最后小队成员只剩千川和千鸟花。

其实千川在那时也没得选，因为他在“黑星陨落”后就发现自己无法变身了，就算要继续当魔法少女也是没可能的事。

他大可以放下曾经的一切，回家照顾千澄奶奶新收养的妹妹千月。

可千鸟花的处境与其他人完全不同，她的身份有点特殊，是千川曾经在一次行动中从能够控制黑兽的敌对组织“摘星者”中策反的魔法少女。

启明市小队一旦解散，她就没有归处了。

但是千川不想再与魔法少女侧的人员再有瓜葛，为此他介绍千鸟花去魔协局做魔法少女未来的宣传工作。

千鸟花显然是不答应的，而且不知她从哪得来的消息，她得知了千川一直隐藏的作为魔法少女解放的能力。

“心理掌握”。

矛盾的爆发从来都不是一时间能促成的，而是长年的日积月累。

面对身前这名代号缪赛贝斯的少女，千鸟花发出绝望的质问。

“你……对我使用心理掌握了吧？”

“所以那个时候我才会鬼迷心窍地相信你！”

“将我欺骗到这种地步，让我连回头都做不到！”

“现在又一副轻松的样子说已经结束了，那算……什么？”

“这样就想一走了之吗！”

千川此时的心情并不好，就算自己极力辩解，对方也不会相信。

他只能愧疚地低下头，尽可能说些能让对方舒服一点的话，也为自己的辩驳留点后路。

“如果你觉得我在利用你，那就这么认为吧。”

“但我可以发誓，我从来没对你使用过心理掌握。”

“就这样，我该走了……”

说罢，千川果断地转身朝房门走去，当他的手已经握到门把手时，千鸟花的吼声又从身后传来。

“缪赛贝斯！那我又该怎么办！！！”

“追随着你的脚步才成为魔法少女的我……现在又该去往何处啊！！！”

“告诉我！”

“为何！”

“为何！”

“为何！”

“要离我而去！小缪……”

吼到最后，隐约能听到千鸟花的抽泣声，不由得让千川的心一紧，开门的动作顿时慢了下来。

可他知道，现在心软的话，他就一辈子都不可能摆脱对方了。

让千鸟花留在魔协局工作，他认为对于双方都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千川硬下心来扭动门把手，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千鸟花见对方没有回应，直接放声大哭出来。

依旧没有回应，千川还想继续往前走时，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臂被千鸟花紧紧抓住。

她就像看着救命稻草般，目光从下往上乞求着自己，颤抖的哭腔无时不刻击打着千川的内心。

“对不起，小缪……刚才我只是有点激动，求你了……不要走。”

“我不会再追究那些，我一定会派上用场，一定能帮到你。”

“拜托，我不能没有你……不要说这一切结束了。”

“告诉我，你说的那些结束的话都是假的，好吗？”

“对，只要把那些话当作不存在，我不会介意的。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我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话到最后，千鸟花几乎是用着最卑微的，近乎癫狂的表情在说这些话。

“太丑陋了……”

矗立在那任由千鸟花拖拽自己的千川，深叹一口气，由上至下的目光凝视着对方。

“诶？”千鸟花似乎被他的反应惊到。

“太丑陋了，千鸟花。”

千川的眼神中饱含落寞的神色，无可奈何地给予对方最后一击。

“你现在的样子，太让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