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8章 第一层魂压

下一秒，海面“哗啦”一声被撕开！

一只庞然巨影猛地自水下探出，张开獠牙般的骨鳍，冲着我们舟头撞来！

“躲开！”墨姬惊呼，掌中符咒飞出，炸起一道冰霜屏障！

砰——！

灵舟剧烈震动，被硬生生掀起半尺高！

那东西没撞中我们，却在水中翻转，溅起几丈高的浪柱，咆哮声带着金属刮骨般的震鸣，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它浮出半身，身躯似鲸非鲸，全身生有灵鳞，眼如人眼，却空洞如尸。

“是……海狱残鳍！”墨姬低声道。

“六玄失败的海改体，传说早在百年前就被处死了……怎么可能？”

她话音未落，那只怪物却在下一秒骤然停住！

“嘘——”一个声音，自我们舟侧水下传来。

不是人声，更像是一种……水中的吟语。

我转头望去，只见一道人影缓缓自浪中浮出，身形纤细，衣不遮体，满头长发披散，像水草一样贴在脸上，眼神清冷，竟与那头灵鳞海兽四目相对。

而那怪物，在她眼神下，竟像个训得极好的犬兽般缓缓低头，缓缓沉入水中，不再攻击。

全船陷入寂静。

我忍不住低声问：“……你是谁？”

那少女抬眼，眼神不带一丝情绪，只淡淡说了两个字：

“牧瑶。”

“来自‘沧族’。”

……

那一刻，空气像凝固了。

我们对视一眼，谁都没听过这名字，但“沧族”二字，赵磊却咽了口唾沫：“我……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一边摸怀，一边翻出一本破得快散架的小册子：“这是当年我从旧魂市淘来的《海魂异志》。”

他手指一翻，指着其中一页：“你们看这里！”

上头画着一座岛，像漂浮在虚空中的眼球，下方有几行潦草的旧注：

——“海下有族，名曰‘沧’，能驭鳞兽，通水语，持‘古铜镜牌’，乃断界所遗。”

——“此族不属人间，不登岸，不见天。”

“这不就跟她一模一样？”赵磊咽口水。

我转头看向那少女，她正用发丝掩住额头，脚边还缠着未解的海藻，一双赤足沾着血水，却不见伤口。

“你刚才是……在控制那头灵鳍？”我问。

她没有否认，只是慢慢伸出手。

掌心摊着一块古铜色的牌印，表面满是锈斑，边角微翘，看起来毫不起眼。

可就在她将那铜牌靠近我手中“归源碎片”的瞬间——

“嗡——”

两物共鸣！

镜片上浮现出一道模糊的影印，与铜牌上的某个纹路竟完美重合！

我心中一震。

“你知道这是什么？”

牧瑶点头，语气平静得让人发毛：“我们族中称它为‘界外之钥’。”

“只有持牌者，才能开启‘鳞下魂门’。”

“也只有持碎者，能关上它。”

我吸了口冷气。

“也就是说——”

“我们两个，正好凑齐了‘开关’？”

她看着我，眼神清澈：“我来，就是为了阻止‘鳞王’醒来。”

“因为他一旦真正现身——”

“我族，会死绝。”

……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脸色齐变。

苏雁站起身，凝视她半晌，忽然问：“你能带我们下去？”

牧瑶微微侧头，似乎在倾听什么。

“可以。”她点头。

“但要记住。”

“我们一入‘鳞心’，就是亡命之人。”

“鳞下之地，魂不能返。”

“连光——都不认得路。”

她说完这句话时，灵舟边缘突然浮现一片暗流，像是某种“潮门”在等着我们靠近。

那不是船舱能过去的地方。

是……得潜下去。

赵磊脸色一变：“不会吧？你说的是，咱们得‘下海’？”

牧瑶淡淡：“不是下海，是‘下魂’。”

“这地方不认肉身，只认灵纹。”

“谁的魂不稳，下去——就是直接溶。”

我看向苏雁与九九。

她们没有犹豫。

“这门，我们得闯。”我低声说。

“别问能不能活着回来。”

“只问——你怕不怕死。”

九九冷笑一声：“怕死？我上次差点连魂都散了。”

“我要真怕，就不会活到现在。”

苏雁握住我的手：“别废话了。”

“走。”

风浪咆哮，潮鸣不息。

涡眼孤岛，终在混沌潮影中，显出一角轮廓。

那是一片如同海眼般中空的珊瑚礁岛，岛不大，却仿佛活着，从四方八面卷来的海流尽数被它吞入，无一溢出。海水仿佛逆着天地的理，朝岛心倒卷，卷得灵舟都不敢靠前一步。

“我们到了。”牧瑶站在舟首，长发被海风吹得凌乱如鬼线，眼神却前所未有地冷静。

苏雁皱眉：“岛……为什么没有影子？”

我也注意到了。

整个涡眼孤岛，哪怕在微弱日光下，也没有一丝投影。

这不是正常现象。

“因为它……不属阳间。”牧瑶轻声说，“这岛，是魂压之地。”

“岛心那片漩涡珊瑚，就是我们沧族——原王城的‘遗顶’。”

我闻言，喉头一紧：“你是说，那片珊瑚礁下面……是一座‘城’？”

“不是城。”她眼中浮起一种隐隐的悲意，“是一口井。”

“我们族人称它为——‘海眼之门’。”

……

风起浪翻，我们卸舟登岛。

脚踏珊瑚时，一股极淡的震感从足底传来，像是岛底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呼吸，那种细微却持续的韵律感，让人下意识心悸。

“你们看这地面。”赵磊蹲下，拿指节敲了敲一块海石，“是空的。”

“下面，真有东西。”

珊瑚礁像是被什么利器切割过，整个岛心形成一道向内凹陷的圆形结构，像极了一个巨型瞳孔。而岛心的中心，是一口井。

井并不深，甚至连井圈都没有，只是海石自然塌陷的边缘围出一道裂口，井下漆黑一片，仿佛直接通向了另一个世界。

牧瑶站在井口前，指了指四周：“看这儿。”

她抬手拨开堆积在井边的一层青苔和潮砂，露出一圈精细的浮雕。

那是两条蛇形海鱼，首尾交缠，构成一个闭合的环。

鱼身上满是细密的鳞纹，眼部被刻成空洞，凹陷处镶着早已褪光的魂晶碎屑。

“这就是……‘守潮印’。”她说。

“只有识得这图腾的血脉，才能通过海眼的第一层魂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