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就是运河之上唯一的船主

陈启贤在岳小飞的店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换了套干净的衣物,又胡吃海喝了一通。

毕竟刚刚在金爷那一番闹腾,中午又没在赵兴德那蹭到什么吃食,幸好还有个富小弟可以白嫖。

陈启贤拼命给身旁的岳小飞夹菜,还不停招呼他吃喝,一下竟分不清主次。

岳小飞生无可恋的坐在一旁眼神迷离,手不停的擦着额头的冷汗。

整整十五两白银,干点什么不好啊!

安家置地,盘铺开店,娶妻生子,一辈子至少不愁吃不愁穿,一家子其乐融融一点烦心事没有。

岳小飞试图再次说服他,却被陈启贤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牛肉。

“目光要放长远~做大事者不能拘泥于眼前的蝇头小利。”

岳小飞一口吐出牛肉,摆弄着眼前的佳肴无心动筷。

“长远?长远就是我看到陈爷抱着那三斤破钉,扛着那几块破板,家家户户询问要不要修屋补漏。”

陈启贤端起酒杯灌入一大口,这纯粮食酿出来的真是越喝越得劲。

他看着身旁那张苦瓜脸,拍了拍岳小飞的肩膀:“小飞,虽然咱两相识相知的时间不长,但哥肯定你的为人。你信我,不久后,天津城运河水便会涨满,所有的船只都会重新启航。”

“您可别逗了,北方几月不见雨,连绵百公里的运河都捞不到一碗水了,你还想着能行船?”

“大旱过去便是暴雨降临,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所有陆路都难以载货通行,真到了那时候,水路就是唯一的选择。”

“那一河床的旧船届时载的便不是货物,而是一箱箱黄金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

说着他将桌上的两块南瓜饼顶在了对方的眼前。

“看到没?金黄金黄的......”

岳小飞咽了一口口水,黄金没看到,肚子是看饿了。

他向前一扑,一口咬掉了一块南瓜饼。

“漂亮!我看到你吞金的决心了!这张契约就放你这,千万看好那些船,未来你便是运河之上最威风的船主了。”

陈启贤讲的慷慨激昂,吐沫横飞,可岳小飞却越想越觉得他不但有脑疾,还有妄想症,真该挑个时间带他去看看。

告别岳小飞,街上已经冷清了许多,只剩下三两家还摆着摊位,渴求着能有客人光顾最后一波生意。

陈启贤见到有人正在收拾架子上的草编动物。

这些小玩意儿看上去都活灵活现,这手工活的细腻之处绝非后现代的机械能替代的。

他挑了一只兔子,两只鸟打算带给赵兴德的三个孩子。

为了他赵兴德都能不顾自己的家庭,这番恩情他必铭记在心。

......

回到军营,陈启贤照常先去伙房,推门进去翻开覆盖在草药之上的旧盆。

不对劲呀,第一天被那几个看门的啃食了其中一筐的一小块,今天怎么另外一筐也同样缺了一角。

陈启贤想到什么,扭头看向灶台之下,里面明显多了不少草木灰。

该死的,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连治肾虚的药都有人日夜惦记。

陈启贤回到住所,一进门,那三条咸鱼便躲进被窝假装睡觉。

“老实交代,谁偷喝的?”

三人见事情败露,探着头。

“我们只是见两筐药材摆放不一致,就替你去了一些,现在看上去是不是和谐好多?”

陈启贤咬着后槽牙,却见三人面红耳赤,呼吸急促,眼神迷离还不停的吞咽口水。

“不是,你们三喝了多少啊?”

“不多啊,就三碗。”

“不应该啊,一人一碗怎么副作用就那么大呢?”

三人掀开被子,扯着自己的衣领不停给自己扇风,身上已经肉眼可见的冒出了许多汗珠。

“是一人三碗。”

陈启贤上去一人给了一记后脑勺,真是胆大包天,话能乱说,药能乱吃嘛。

几人挨了一下不但没感觉到疼痛,反而炽热的盯着陈启贤:“阿哥,舒服,再来一下呗。”

这几人现在的样子完美诠释了没病的喝了这药会有什么反应。

陈启贤提着三人来到伙房水缸旁,眼看这几人此刻已经出现了幻觉,手拉手抱着眼前那口缸。

“美女别走啊,陪我们哥三谈谈心呗。”

“嚯,小姑娘皮肤够糙的,还搁手。”

“不对劲呀,这姑娘的嘴怎么那么大,我爬进去瞧瞧。”

陈启贤拿起水瓢给这几人来了个透心凉,要再不采取措施,他都怕这缸能被凿出几个洞来。

几人稍有清醒,陈启贤将他们按在地上,不断往他们嘴里灌水。

片刻后三人涨着肚子,像极了几个月大的孕妇,最后陈启贤脱掉靴子,拿起来往三人的鼻前一凑。

三人立刻原地弹起,扶着墙角大口呕吐,此刻,一种很新的洗胃方式即将在军营里广为流传。

状况总算有所好转,三人摸着干瘪的肚子力气全无,面对此番折腾,三人反而还埋怨起陈启贤来。

“阿哥啊,这胡乱喝药总好过现在被饿死强啊,这一天就进了那三碗糊糊,被你此番一弄,倒反而不如之前了。”

陈启贤指着三人的鼻子:“胡闹!你们三最好离我这些药远点,这可不是给你们这帮雏喝的。”

三人瘫软在地,气息渐弱,说话都已经有气无力:“阿哥,我们也是看你在校场之上显露的那身手,还以为是药的作用,谁曾想效果竟不一样嘛。”

“是啊,阿哥,我们曾听说过武圣之资,那日一见才知传言真是如此啊!”

陈启贤回想起来,原来如此,这三人看到自己白天的军事化训练,以为是喝了药才如此精神的。

他摇了摇头,从灶台上端了一大碗牛肉和几个馒头递到三人面前。

“早知你们饿了一天肚子,赶紧吃吧。”

三人早已经几天没沾荤腥,这下见他递上肉食,顾不上其他抓起来就往嘴里送。

一口下去,汁水流进咽喉,几人都来不及细细品,一个拳头大小的肉馒头已经下了肚。

牛肉被一抢而空,几人心满意足,只是觉得缺了点酒。

这一点陈启贤早有准备,一坛上好的花雕,四人一人斟了一碗一饮而尽。

陈启贤看着三人这幅惨状,忍不住问道:“都沦落至此,你们为何还肯凑钱给我?”

三人嘴里塞的满满当当,说话都不清不楚:“咱......咱三......无......无所谓,好......好吃。”

几人就了口酒,看着陈启贤却不自觉的叹起气来:“我们三人是为同乡,孬了半辈子,来这也免不了被人嫌弃。虽说你在军营里风评极差,可自始至终你都没和别人一起欺负我们。”

陈启贤一愣,脑子里一搜索,尴尬的赔笑。

该不该告诉他们前身不欺负他们是怕脑疾会传染呢?

“阿哥,我们三活着总有办法,可你得罪了李百户,恐时日无多了,这些钱就当是我们摆的一桌离别酒吧。”

三人说到动情之处,互相一对眼。

“不对啊,阿哥,你不会真拿我们的钱买这些酒肉了吧?你还拿什么交粮啊?”

陈启贤摆摆手表示不用担心,自己在这几天会想办法的。

“阿哥,你还不知道?李百户说了,王公公催得急,改为明日校场纳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