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想要用儿臣制衡太子，现在又要因为要用林耀祖，便要儿臣命的时候。你可想过儿子是你的血肉？血脉？”
此时此刻，四皇子李天熙也豁出去了。他心知肚明自己做的事情不会被原谅，现在只有两条路走。
一条路是活着，另外一条路是死。
他不想死，不想成为一个炮灰。
他要活着。
“这大金天下今日变成这样子，全是父皇残害百姓，让大金四处烽火。于内更是花费无度，纵容儿子与太子作对，屠戮大臣！”
四皇子李天熙的声音在火光当中悠远，他声音洪亮，往日不敢说的话，现在全都说出来了。
他愤怒，不仅仅是因为自己面临失败。而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怎么好意思装作什么都跟自己毫无关系的。
这是人能做的事情吗？
“虎毒尚且不食子，父皇倒是好了，当年将我三个废除，让其郁郁而终，了今日更是要让儿子死在你的面前，你才甘心是吧？”
“对！”
皇帝李成弘面无表情，这样的批判他听过无数次，也被人喊过昏君。
他不在乎。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是皇帝，是一个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牺牲一切的。别说是儿子，自己老子都是被自己推翻的。
政变只有两个字，但染红的大街，冲刷了一个月才被清洗干净。
人心当中的血腥屠戮直到现在，还有无数人记得。
“当朕的儿子，你的锦衣玉食是朕给你的。朕要培养你成才，以你激励太子。不是让你今日这样欲望不断碰撞，吞噬掉了自己的良心。”
“你跟你的人，只要放弃武器，朕既往不咎。”
他冷声道，每个字眼都让许多人战栗。
但这一次，回应他的并非是呼喊声，而是一支支羽箭。
“大王，休要跟狗皇帝纠缠，他在等待援军到来。我告诉你，这些御林军从未上过战场，都是花架子，一触即溃。”
“杀！”
为首的军官手持一杆马槊，不等四皇子李天熙作出决定，便发动冲锋。
他与身边的百余人在箭矢掩护下，如出涧猛虎一般，直扑而去。
顷刻间，皇帝李成弘以及他身边的御林军都慌了。
这些没打过仗的人从未见过箭如雨下，都以为这是文人浪漫的幻想。
此刻密集的箭矢撞上装饰大过于实用的甲胄上后，惨叫声响成一片。
弓弦声，破空声，惨叫声，喊杀声杂乱无章的响了起来，不过百余步的距离，很快被拉近。
四皇子部下的军官们奋勇无比，一杆马槊更使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两军交锋，阵列未乱的时候，武器越长，优势越大。马槊这样的重兵器更是威力惊人。
那汉子是一挥，一砸，便能撂倒一个御林军，将稀疏的人群撕开。
两军撞在一起的时候，御林军已经溃败，这些京师少年郎们组成的军队或许忠诚，但没人能够在死亡的恐惧下，死战不退。
但被狗皇帝李成弘迫害过的官员，百姓子嗣可以。
他们已经家破人亡，现在纵然有了新的生活，也是自己挣来的。
此刻两军交锋，他们悍不畏死，成为箭头。
御林军的甲士们更是大喊：“撤退！护驾，护送陛下离开！”
“快走”的声音四处都能听到。
御林军军心顿时不稳，再无人愿意死战不退。军官们拼命阻止却也无济于事，只能悲呛而走。
作为大清洗之后的幸存者，他们清楚自己战败的结果。
巨大的恐惧萦绕在他们的心头，是战死，还是逃窜，他们毫不迟疑的选择了后者。
除了极少的军官没得逃，他们是勋贵，担心被牵连家人之外。
御林军一触即溃。
但即便如此，四皇子的优势仍旧不明显，他身边不过千人，一番激战之后，还有多少人在身边，他看不清楚。
但沉睡着的京师已经醒了。
城内城外的军队也都在调集当中。
他们面对的是数以十万的军队，整个大金战斗力平庸，但人数庞大的军队。
......
皇帝李成弘还在逃窜，他思前想后也没想到老四的军队居然如此能打，自己麾下的御林军与之相比，自己麾下的都是酒囊饭袋。
他大口呼吸喘气，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儿子们并非是软弱可欺的小绵羊，而是能吃人的老虎。
而自己便是要被这些小老虎吞噬的人。
他很难言明自己的心情，他现在心情十分复杂，想要反击，但一看身边的人都惶惶不可终日，便意识到这些人比自己还要畏惧死亡。
这让他恼火万分，让他愤怒异常。
“废物，都他娘的是废物，大金怎么养了你们这些废物。”
周遭的榆林话被皇帝怒斥，谩骂，却没人说话。他们只是一言不发的低头，有些人眼眶里面有怒火，但更多的人却是麻木。
他们麻木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愤怒，应该动刀子。
毕竟眼前人是大金的皇帝，是自己这辈子仰望的人，是自己的君父。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年代，林耀祖可以忽视这一切，但这些御林军无法忽视他们自小受到的忠君爱国教育。
他们没读过书，无法分辨这些话是否正确。他们只知道自己必须听令行事，不然一家老小都会饿死在京师。
好在，援军来得很快。
在恍惚间，有人靠近。
皇帝李成弘脸色一变，这个时候来的人是什么身份，是否值得信赖，都是一个问题。
不过拖延时间带来的好处已经彰显，来自于大金的军队已经抵达，一支百人的军队第一时间抵达皇帝李成弘的面前。
来人面对御林军的戒备，只是拱手道：“陛下恕罪，臣来迟了。”
“陈海何在！”
皇帝李成弘大声呼喊，陈海并非是御林军的统帅，但却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军队当中值得信赖他的人一直都不多。
“陛下，末将来迟了。”
陈海来了，这几日他每日都在军营当中戒备，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现。现在好不容易见到宫中生变，自然是第一时间抵达宫廷。
可在见到皇帝的时候，他仍旧是大吃一惊。
无他，皇帝身边的御林军居然被叛军击溃，堂堂大金皇帝身边居然只剩下数十人。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无论是皇帝李成弘，还是陈海，都没有意识到，这一夜，大金的底裤已经被彻底扯下来。
“着火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这个时候，叛军所在的方向却见火起。
几个叛军军官见到有一支生力军投入战场当中，心中一动，没有选择死战不退，而是放火。
“他娘的，老子不能杀掉你这昏君，也要让你这昏君后悔惹怒老子。”
他们一合计，在风扯紧乎之前，用桐油点燃宫阙。
“快，追击叛军，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