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月黑风高

听闻是往事,李究咧嘴笑着:“先生问吧,那时候我还小,但记得比较清楚。”

说着话,他从萧凌手里夺回三角巾,又起身给萧凌烧了碗热水:“先生先喝杯水。”

“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萧凌抿了口淡而无味的热水,随手将豁口的碗放在一旁。

“我只记得,那也是突然之间,身边的人都是无休止的咳嗽,持续发热,甚至还有吐血的,那时候大家都不知道是疫症,和这次一样,大家都去找徐大夫,当时徐大夫见这么多人同一时间得病,仔细研究过后,就说是疫症。”

李究回想着往事,尽可能详细的描绘当时的情景:“我还记得那天雨很大,我跟我娘被挤在外面,还有人互相推搡,差点儿拆了徐大夫的铺子。”

“是徐大夫凭一己之力将疫症治疗好的?”

“确实是徐大夫一个人研究和治疗那些得了疫症的人,可说来也奇怪,徐大夫好像也只是每天给他们开一点常见的药材,比如夏枯草那些,两三个月之后,疫症就没有了。”

面对萧凌的询问,李究摇晃着脑袋,若有所思道:“我爹之前就得了疫症,每天从徐大夫那拿回来的药,就是夏枯草。”

萧凌摸了摸鼻子,下意识的去拿身旁的茶杯,却摸了个空。

这夏枯草只是清热解毒,没有治疗传染疫症的作用。

而且疫症没有得到控制,是不可能完全消失的。

再说了,只要是疫症都必须上报地方官,由地方官上报朝廷。

前几年,萧凌当时虽说没有涉政,但几个大家族子弟都没有听说过有哪里有疫症。

他眉头紧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儿。

……

滋啦啦,滋啦啦。

萧府前院,小小拿着抹布擦拭石桌。

“十三遍了,还在擦,都泛光了。”

陈萌萌摇头叹息,又不敢上前阻拦。

自从知道萧凌被带到贫民窟,小小就成了这样,只知道擦拭萧凌喜欢的石桌,话也不说,饭也不吃。

萧凌去的地方虽然不是战场,但又和战场没有区别。

染上了疫症,死也是分分钟的事。

小小不能陪着萧凌,不知道萧凌的情况,自然是很担心的。

可不光她一个人担心,其他人也都是悬着心。

半晌,李澈上前按住小小的手,柔声道:“你放心,我会帮你把他带回来!”

“不要胡来!”

赵蒹葭拧眉提醒。

“跟你有关系吗?习得一身武艺在家等死?”

闻听此言,小小横眉怒视,嘴里不留情:“别以为你是大家闺秀,我还是当朝公主!”

吧唧。

这会儿,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陈萌萌将甜点塞入嘴里,又喝了口茶中和一下那齁甜,嘴里不受控制的咂了下嘴。

“你还吃得下!?”

李澈登时柳眉倒竖,冲上前就要踢翻糕点。

陈萌萌一个闪身躲开,悠悠道:“萧凌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谁能关得住他,我觉得你们就是胡乱操心,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家里等着,我估计他这会儿可能都不在贫民窟,没准儿就在哪个角落猫着呢。”

“可那里面毕竟是有疫症的,染上了要根治就很难,严重者是要死的。”

李澈俏脸生寒,咬牙道:“你也是他夫人,这是你该说出的话?今日你们不陪我去把他带回来,那就好好在家里等着,不要说废话!”

陈萌萌眉头一挑:“你忘了伯牙和许虎,你没发现今天这两人都没回来吗?”

“更何况,那些亲信最近几乎都没有在府上出现过,肯定是萧凌指挥着忙大事去了,亲信几人都没有出手相救,那就正面了萧凌有自己的安排,如今我们在这里急得团团转有何用?改回来的时候,萧凌就会回来了,你就别急了。”

话音落下,赵蒹葭微微皱眉,小小也是停下手里的动作。

唯独李澈不乐意,张嘴边说:“什么叫轮不到我们动手?我好歹也是堂堂公主,在皇城所有人都要给我几分薄面,何况是这临江城?萧凌怎么算都是个驸马,遇到危险,暴露身份不行吗?”

“驸马被一个地方官关在了贫民窟,说出去不就是被人笑话吗?”

“齐铭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萧凌都没打算暴露身份,你现在连夜抢人,明日被人发现了,萧凌又应该作何解释?”

不等她说完,陈萌萌耸了耸肩头,一指门口:“你想毁了他的计划,请便,反正与我无关。”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以为我真不敢?”

“你敢,你最厉害,反正萧凌宠着你,你就胡乱来吧。”

“陈萌萌,你别逼我跟你动手!”

一时之间,整个前堂乱成了一团,李澈和陈萌萌也是吵的不可开交。

“那既然如此,我们就投票决定!”

片刻,陈萌萌气不过,手一拍桌子,提议道。

李澈眉毛一挑,当即表明立场:“去救人的举手!”

“怎么都还没睡?”

正这时,伯牙从大门走入宅中,抬头看到几人都在院子里,满眼疑惑:“这么晚了,你们都还在商量什么?殿下说了早些休息。”

“萧凌呢?怎么你自己跑回来了!?”

一见到伯牙,陈萌萌大声询问。

李澈没有说话,只是和小小还有赵蒹葭一块,盯着伯牙,目光恨不得吃了伯牙。

伯牙扫了眼几人,悠悠说道:“殿下让你们等着,我只是来带个口信,殿下还说了,别想着夜闯贫民窟,注意自己的身份,现在大家都是普通人!”

……

夜凉似水,星辰变幻。

“吃饭了。”

随着李究母亲的一声呼唤,李究与萧凌赶忙起身,

迈步进入堂屋,桌上摆放着两碗白米饭和烧鸡。

“呦?我今天来的时候还看到这只鸡了!”

萧凌咧嘴一笑,招呼着李究母子落座。

“公子且坐那桌,公子的身子金贵,我有疫症,不敢与公子同食。”

李究的母亲欠身行礼,转身便回到厨房。

“就一只鸡,还要款待我,让我不舒服?”

等到老母亲离开,萧凌拍拍李究的肩膀,递给他一块碎银子:“你们饿死了,谁当我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