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该整理的消息全都整理清楚了！”
伯牙收拾了手中的公文，随手又递给萧凌一本新的公文：“现在百姓之中的呼声越来越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您是已经赢了，皇上也做了退让，太子那边虽然没有消息，可太子詹事府给出的回应是支持！”
“现在军籍有了重新的定义，只不过五城兵马司取消军籍的事情还是被压了下来！”
“意料之中。”
听到这里，萧凌揉了揉鼻子，满不在乎的说道：“我要是这么轻松就能搞成这件事情，也不会这么被动了，真要是取消了军籍制，估计这整个阶级的利益都会出现问题，就算是皇上不着急他们也会跟着着急。”
“世子殿下，其实我搞不懂一件事，您这样做对太子来说有什么意义？离开京城之前，惹出这么大的乱子……”
“要是没有这么多乱子，李贺有什么发言权？”
面对伯牙的疑惑，萧凌笑呵呵的解释：“只有乱的情况越来越多，大多数人的利益受到了冲击，他这个太子的身份才会显得格外珍贵！相信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拉拢他，因为我和他已经走了相反的道路。”
哒哒哒。
屋内的两人正在闲聊，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跟着，许虎急匆匆的来到门口，抬手抹了下红彤彤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萧凌：“殿下！”
“哟呵？你还会哭？”
瞧着许虎如此可怜，萧凌又笑了起来。
“殿下。”
许虎也不反驳，依然是可怜兮兮的望着萧凌。
两人目光相撞，萧凌隐约感觉情况不对：“怎么了？有话直说，不要在这里哭兮兮的。”
“殿下。”
许虎咽了一下口水，再次抬手抹了抹眼睛：“您可不可以跟我一起去一趟太子詹事府。”
“……”
萧凌虽然满心疑惑，可还是点了点头，跟着许虎登上马车。
“是出现了什么事情吗？”
“太子出了事情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要哭兮兮的？”
“有话提前跟我说清楚，不要这样一直沉默！”
一路上，无论萧凌问什么，许虎都只是以泪水回应，并不直接回答。
他越是这样萧凌心中的疑惑就越多，可他也想不出来，许虎这样的汉子，连长刀贯穿的身子都不会哭，怎么这会儿变得如此可怜兮兮的？
……
太子詹事府。
李贺站在房间外，看着郎中和御医不断进出房间，眼中的担忧越来越浓。
“要是他真的动手了怎么办？要是他不顾及皇朝法治怎么办？”
“要是他真的……”
堂堂太子此刻像个无助的小孩子，在房间外面来回踱步。
姚广文静静的坐在一旁，唉声叹气道：“你应该祈祷他不会杀入皇城，其他的就不用再多想了，以他的性格，恐怕与这件事情有关的人都跑不了，你该想想怎么跟皇上解释这些。”
“我怎么跟皇上解释？你不是不知道父皇的态度，一旦萧凌真做出了这些过分的事情，除非萧凌用武力来抵抗，否则的话，父皇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那你就该祈祷他之后，依然保留着足够自保的兵马，不然的话少了他的助力，你的太子之位也稳不了太久，你现在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做完！没有他在前面帮你顶着……”
两人聊着聊着，忽然听到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同时停下了话语看向院门外。
许虎第一个出现在眼前，两眼全是泪水。
萧凌跟在他身后，眼中除了疑惑就只剩下愤怒。
迈步进入院中，萧凌看了一眼神情紧张的李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又没有死，让我过来干什么？”
这一路上，萧凌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此刻看到李贺也只能对着他发。
奇怪的是，李贺并没有还嘴，只是看向房间里。
“里面是谁？”
萧凌冷哼了一声，走向房间。
砰。
他一把推开房门，只是看向床榻的瞬间，脸上的表情凝固。
“老爹？”
听说呼喊的瞬间，床榻上那一个被包成粽子一样的人，缓缓抬起了右手。
也就是这一个动作，似乎崩裂了一些伤口，鲜血转眼之间便浸透了白布。
“咳咳咳。”
萧定北口吐鲜血，大口咳嗽。
萧凌面色一滞，呆呆的站在原地，眼中除了难以置信，再也想不出任何话。
没有想象之中的痛哭流涕，也没有想象之中的情绪崩溃，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平和。
他只是站在门口，看着那些郎中和浴衣不断的给父亲灌下药物，又看着一些郎中拆开了白布，小心翼翼的缝补伤口。
此刻的父亲就像一个破裂的布袋，任由他们缝补伤口，仿佛一切的行为只是想让父亲活下来，并不是为了医治父亲。
“这是怎么了？”
萧凌颤巍巍的往前迈步，这才发现双脚已经不听使唤，咕咚一下栽倒在地。
可他并没有让人上前搀扶，只是推开旁人，双手撑着地面，一点一点的朝着床榻挪动。
直至来到床边，郎中便让开身子。
萧定北抬起手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手掌搭在萧凌身上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殿下。”
旁边的一名下人想要劝说两句，萧凌却没有理会，只是紧紧的抓着萧定北的手。
“老爹，我已经决定要去边疆了，我不打算跟他们这群人在这里鬼混了，这腐烂的朝堂我已经受够了！”
“只要我们能去边疆，手里握着几十万兵马，就算是武帝有一千万个不甘心，他也只能忍着！”
“我才刚刚做好的决定，你这是怎么回事？你不要闹！”
萧凌结结巴巴的说着，用手轻轻的拉拽了一下白布，忽然觉得脸上有些酸痒的感觉，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门口位置，李贺和姚广文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两人认识萧凌也有一段时间了，无论是萧凌的性格，还是他们对萧凌的了解，萧凌都不像是一个会哭的人。
可此刻萧凌这副模样……
沉默中，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绝望。
就算是萧定北不死，这天下也还是会乱！
这一次，皇上是赌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