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楼。
随着萧凌的话音落下，气氛变得有些焦灼。
江阳面色阴沉，目光毫不畏惧地与萧凌对视。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萧凌会三言两语把这件事情给说大。
往小了说，这件事情只是陈年旧案，翻出来调查一下，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即便是当年牵扯的人再多，如今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再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
何况，那些人个个都是高官。
可萧凌这两句话直接把皇上给搬了出来，萧凌作为战王府的世子，真要去问皇上这些事情，皇上想找个理由搪塞，都有些困难。
也别说小小如今只是个小妾，是个人都知道，在萧凌的眼中，她的地位与世子妃没什么区别，就这一个身份摆在这里，真要是大查特查的话，恐怕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世子殿下真的要闹到……”
“是你先闹的。”
还没等江阳把话说完，萧凌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来的时候惹上了我，我已经给了你好脸，现在你再来惹我，你真的拿我当京城里的那些世子吗？三言两语就会被你说怕了？”
“没有！”
“也别说你有没有，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乖乖的去查玉山脚下的命案，查完之后从栖凤城滚出去，我当作从来没有见过你，第二，想查谢家的案子，我来帮你！负责查案的人，我手底下倒是有几个，重新调到大理寺去也没什么不妥，但是这个案子要是查不完……拿你头上的人头担保！”
萧凌手指轻轻的叩击桌面，明明发出的声音很轻微，却像一记记重锤，锤在了江阳的心口上。
他的手指每一次落下，江阳便会面色阴沉一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江阳挤出了一抹微笑：“玉山脚下的命案是皇上的圣命，小人不敢不从！”
“既然选择了第一条，那就老老实实的查案，别再来烦我，谢家的案子我说能查的时候才能查，别以为卢国公站在你身后，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此话一出，江阳面色一变，难以置信地看向萧凌。
萧凌眉头一挑，轻蔑一笑：“朝堂之中的人错综复杂，但大理寺到现在为止都握在皇上的手中，能够调动大理寺的人，除了皇上就是卢国公，这一次皇上不好出面处理这件事情，除了卢国公帮他擦屁股，没有人能做得到！”
“你把我说的这些话告诉卢国公，当年我老爹跟他的交情，已经从当初他们三人的分裂结束了！小一辈的事情，希望他这种老家伙就不要再参与了，之前在皇城之中出的事情，我一次都没有过问过，并不是我不敢，而是尊重他是个长辈，现在我已经离开了京城，不要再逼我。”
“他想陪我玩儿，就让他亲自过来陪我玩儿，不要找一些小辈的人过来掺和，身份比不过我，地位比不过我，功劳比不过我，在我面前跟我耍什么心机，有什么用？”
说完这些，萧凌抬起手指，指了指门外，清清楚楚的吐出一个字：“滚！”
江阳眉头紧皱，却不敢再说半句话，起身默默离开。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萧凌连他自己的身份都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
不对。
应该说是，萧凌简单的推算一下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走出明月楼，江阳仿佛背上了一个无形的石碑，走路的时候，头低着，后背勾着。
等到厢房里再没了旁人，萧凌刚准备转头喊一声小香香，忽然愣了一下。
这里是明月楼啊，这也没在世子府……
我让他滚干啥？
真是被他给气的头都晕了。
萧凌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起身默默离开。
“世子殿下。”
他前脚走出世子府，后脚便瞧见了许虎。
也不知怎么了，现在萧凌一看到许虎和伯牙，都会不由自主的心生慌乱。
“这天天事赶事的，能不能让人休息一下？”
还没等许虎说话，萧凌就张嘴抢先说着。
话音落下，许虎面露疑惑：“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你说你的。”
“哦，您现在要是有时间的话，去一趟玉山脚下，现在工人们已经要准备打开皇陵了，皇陵打开之后有一个祭祀，等您祭祀结束之后，他们就可以在两天之内清理完皇陵，然后……”
“没别的事？”
耳听许虎说的都是一些日常所做的事，萧凌满眼疑惑，还有点不敢相信。
许虎一脸茫然，用力的摇摇头：“没有别的事情了。”
“那行！”
萧凌连忙点动脑袋，示意许虎走在前方带路，跟着对方的脚步，一同前往玉山脚下。
……
栖凤城。
城南，一处不知名的小宅院。
江阳一步一个踉跄，来到了院门口，犹豫了接近一刻钟，他总算抬手叩响了院门。
吱呀呀。
院门打开。
坐在院中央的人，正是卢国公。
只是今日的卢国公装扮普通，像是个微服私访的人，身边也只站着两名丫鬟和两名男丁，并没有其他的侍卫。
“我已经听人说了，世子殿下让我亲自与他交手？”
卢国公抬手摸了摸下巴，嘴角带笑。
江阳扑通跪拜在地，用力的磕了几个响头：“属下办事不力，被萧凌看破了身份，罪该万死！”
“他若是看不破你的身份，那才怪呢！谁都知道大理寺的归属，难道他不知道吗？”
卢国公抿了抿嘴，转头看向了玉山的方向，饶有兴味的说道：“既然世子殿下让你去把玉山脚下的命案调查完，那就去呗？修缮皇陵可是一个需要时间的活，不是这三两天就能解决的！既然世子殿下都要在这里待很久，我又需要操心什么呢？”
“是！”
一听卢国公没有提惩罚的事，江阳心中暗喜连忙点头。
可还没等他高兴，卢国公忽然丢给了他一块小小的令牌：“事情做完之后去领一份折子，把折子上的事情照做，若是做完之后你还没死，你就可以辞官回乡了，至于你的妻儿老小，你可以放心去吧。”
看到令牌的瞬间，江阳脸上的笑容凝固。
这令牌是卢国公府上死士才会用的，拿到这个令牌的人，基本上没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