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多么风光的花魁，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嬴陆看到了真实的淼淼，心中也是倍感无奈。
萧凌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触，老话说半君如半虎，其实那些追随上位者的人，都是谨小慎微的过日子，稍有不慎就可能人头落地。
这世上，多数人都只是上位者驱使的流氓而已。
“走吧。”
小明放下了侧脸，冲着马夫喊了一声。
马车缓缓离去，百姓之中有几人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淼淼，随即离开了百姓之中。
……
闻香楼，顶楼露台。
一男子高眉深目，面如冠玉，眉梢眼角数不尽的雍容华贵，他倚在栏杆上，遥遥望着远去的马车，唇边带笑，不断转动手中的翡翠球。
“好啊，果真如此。”
他抿嘴笑着，回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孙世与崔硕掸了掸身上的锦缎纹蟒大袖袍：“输给世子爷，他们一点也不冤。”
孙世拧眉低语：“大人，此事还请您出手，如若不然，我等只怕……”
崔硕闻声跟着点头，但不敢多言。
两人怕的不是萧凌，怕的是皇上。
若此事没有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只怕太后大寿之日，萧凌再发个什么疯，到时候传到宫门之外，文武官员被天下人耻笑，皇上会那所有人撒气。
“太后大寿将至，若有命案，你们的脑袋都保不住，去清查刑部、大理寺、都察院所有案件。”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卢国公话音传入两人的耳中，两人登时明白卢国公所言，相视一眼，起身告退。
短短的一瞬间，一件事情有了行进的方向。
直至两人离开了闻香楼，卢国公抿嘴淡然轻笑，把玩了两下手中的玉球，忽的一笑：“战王……生了个好儿子，竟能隐忍这么久，难得啊！”
……
是夜。
月明星稀。
淼淼仍闻香楼后方的街道躺着，一天米水未进，身上又沾满泥尘，恶臭弥漫在她周身，她浑然不觉，只是呆呆的望着前方。
苦、累、饥寒交迫，这都不算什么。
遍体鳞伤也不算什么，在大人物手下做事，没受过罚是不可能的。
令她无法接受的，是自己跟着肃清王这么久，肃清王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任由一个外人点头将自己扔了出来。
“呵。”
忽的，她笑了一下，抬起颤巍巍的双手，一双白皙如玉的手此时已满是伤口。
再低头看一眼自己的双腿，恐怕很难医好。
这就是在肃清王手下做事的结果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哗啦。
正这时，几块铜板被人丢到她面前。
“不……”
她很想说不需要，可想了想，最终还是认了命，很小声的回道：“谢谢。”
“嘶……你这么容易认命？”
下一刻，一个苍老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那个老道士！？
淼淼的猛地抬起头，面前真的站着史来壮。
史来壮挥动了一下拂尘，笑道：“你好命，没有用性命来明白肃清王的心狠手辣，有人让我救下你。”
“救下我？萧凌配吗？”
一听这话，淼淼立马明白是萧凌从背后指使。
她缓缓的撑起身子，左右环顾了一眼：“我已经身中剧毒，就算是救回去也没多大意义，何况这条街道上埋伏着……”
“埋伏着十一个人，我刚刚都解决了。”
史来壮抿嘴笑了笑，伸手抓住淼淼的断腿，也不管她疼不疼，直接将她提起来抡到肩膀扛住，转头就朝着远处跑。
咻咻咻。
下一刻，箭矢在夜空中发出破空音。
史来壮面色一变：“我去，怎么还有人？”
话音落下，他的脚下更快，快到淼淼连话都还没说出口，两人已经跑出了街道。
“疯道士，你把我带到战王府，一刻钟之内就会有人搜查战王府！”
“老道可不会带你去战王府。”
史来壮脚下跑的飞快，手中拂尘扬到身后，准确无误的打在淼淼的脑袋上：“闭嘴，跑步说话容易岔气。”
淼淼莫名的挨了一下，却没有戾气，而是安然的接受这个现实。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处看起来像是废弃的小宅院。
史来壮翻过院墙，将淼淼直接丢在地上。
剧痛袭来，淼淼咬着一口银牙没有吭声，撑起身子四下打量。
小小的院子里摆放着很多杂物，而坐在院中央的人正是萧凌。
这一次，萧凌的脸上没有笑容，只是冷冰冰的问道：“感觉如何？”
淼淼面色如常，淡然回应：“很好，在当权者手中做事，早晚有这么一天。”
“你不恨吗？”
“我凭什么要恨？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都是妄想，生死已是定数，我……”
面对萧凌的问话，淼淼嗤笑着回应，可话刚说到一半，史来壮忽然朝着她嘴里丢了一粒丹药。
而后，史来壮一拍她的后背，她吃痛合上嘴，将丹药咽了下去。
“定数？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们龙虎山了吧。”
史来壮愤愤的回了一句，抓住淼淼的手腕，按住她的脉细细感受。
仅是片刻，史来壮甩开他的手：“什么毒药，放在我龙虎山，连刚入门的小道士都能解！”
说完，他转身朝后院走：“师弟，我去给她配药解毒，门外的那些小尾巴你自己派人解决！”
“我没带人！”
听到这话，萧凌一脸蒙，连忙说道：“我就跟你一起出来的，为了安全，我一个人都没带！”
“那我不管，我不能再由着你胡来，外面的那些人我是肯定不会杀的！”
“那……”
一听这话，萧凌皱起眉头，起身抓住了要离开的史来壮，随即一本正经的说道：“师兄，那你送他们羽化登仙好不好？这是好事，他们以武证道，真的是好事。”
“……”
史来壮闻声长叹一口气，看着萧凌真诚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又朝着门外走去，呢喃道：“为了龙虎山，我这一辈子的功德都被你一个人给毁了。”
“龙虎山的真人，是你师兄？”
等着史来壮离开，淼淼难以置信的盯着萧凌，不敢相信刚刚看到的一幕幕。
龙虎山的真人可是连正一品官员都要礼让三分的人，怎么会是萧凌的师兄？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淼淼摇晃着脑袋，没等萧凌回答便自顾自的说着：“你是骗人的，或者他是骗人的，他不可能是龙虎山的真人，他只是长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