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内,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如巍峨巨擘,盘根错节,掌控着这繁华都会的经济命脉与权势走向。薛家,作为皇商世家,虽近年因当家主母离世、主心骨欠缺而稍显颓势,却依旧底蕴深厚,产业遍布各地,绫罗绸缎、珠宝香料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那薛宝钗,便是在这等家族环境中成长起来的聪慧女子,心思缜密,才情出众,年纪尚轻便已能在家族诸多事务中崭露头角。
且说这日,荣国府内气氛凝重。王熙凤,贾府的当家管事奶奶,正坐在雕花梨木桌旁,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眼中闪烁着精明与算计。桌上摊着几本账目,数字密密麻麻,可她心里清楚,这看似规整的账目背后,实则暗藏玄机。近日府里开销渐大,又逢几家铺子收益不佳,银钱周转已然有些吃力。恰在此时,下人来报,薛家姑娘求见。
王熙凤抬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忙道:“快请进来。”薛宝钗莲步轻移,步入房中,身着一袭月白锦缎长裙,外罩石青掐丝褙子,简约却不失高雅,头上的珠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她先向王熙凤福了一福,笑语盈盈:“凤姐姐,许久不见,姐姐这屋里越发忙碌了。”王熙凤起身相迎,拉着宝钗的手:“宝妹妹,今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坐。”
宾主落座,宝钗轻抿茶盏,目光流转,看似无意地说道:“听闻近来府里事儿多,我在自家也跟着长辈们学了些理家的门道,虽比不上凤姐姐能干,可若有能帮得上忙的,姐姐千万别客气。”王熙凤何等精明,一听便知宝钗来意非浅,心中暗忖:这薛家姑娘向来是个有心的,如今主动提及,怕是有所图谋,我且听听看。嘴上却笑道:“哟,宝妹妹有心了。不瞒你说,这几日我正为府里的几处庄子和铺子发愁呢,收益一年不如一年,花销却只增不减。”
宝钗微微垂眸,手中的帕子轻轻绞着,思索片刻后说道:“我瞧着,咱们金陵这地儿,富贵人家多,对绫罗绸缎的需求只高不低。姐姐可还记得去年京城里流行的那款‘云霞锦’?咱们薛家的织坊若能改良工艺,抢先制出相似却更精美的料子,再打通些权贵人家的门路,定能大赚一笔。只是……”她顿了顿,抬眼看向王熙凤,“这事儿要成,需得各方通力合作,单靠薛家怕是力不从心。”
王熙凤心中一动,她深知这是个商机,可也明白宝钗不会平白无故送好处,遂问道:“宝妹妹,你这话有理,可这合作,总得有个章程,你且细细说来。”宝钗浅笑,不疾不徐地展开她的谋划:“凤姐姐,这织坊改良需大笔资金投入,薛家可出大头,但荣国府人脉广、名声大,若能以贾府名义出面招揽能工巧匠,再由姐姐安排些稳妥的下人去各地采买珍稀原料,这前期筹备便妥了。待料子制成,凭贾府在金陵的威望,办几场品鉴会,邀请达官显贵、夫人小姐们前来,不愁销路。”
王熙凤听着,手指轻轻点着桌面,权衡利弊。这计划看似完美,实则暗藏风险,若成功,自是皆大欢喜,可若出了岔子,银子打了水漂不说,还可能落得埋怨。她目光如炬,盯着宝钗:“宝妹妹,这主意是好,可这收益如何分成?还有,这过程中万一出了纰漏,责任谁担?”
宝钗早有准备,从容应道:“姐姐考虑周全,自是应当。收益方面,薛家六成,贾府四成,毕竟薛家投入多,风险也大些。至于责任,若因原料问题,薛家担着;若是采买、办事不力,自是贾府负责。咱们再立个字据,把各项细则写明,也让大家放心。”王熙凤心中暗赞宝钗思虑缜密,可脸上仍不动声色:“妹妹这算盘打得精,只是府里如今银钱也紧,这投入的资金……”
宝钗轻轻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份礼单:“姐姐,我也知晓贾府难处,这是薛家备下的一点心意,权当是前期合作的资金助力,往后赚了钱,自是按约分成。”王熙凤接过礼单,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宝妹妹,你可真是雪中送炭。既如此,我便与太太、老太太商议商议,尽快把这事儿定下来。”
二人又寒暄几句,宝钗告辞离去。王熙凤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却依旧思索不停。她明白,宝钗此举看似为贾府解困、共寻商机,实则也是为薛家谋出路,借贾府之力重振声威。且这合作过程中,各方利益牵扯,稍有不慎便会陷入被动。但富贵险中求,若真能盘活这门生意,于贾府也是一大助力。
另一边,宝钗回到薛家,走进自己的闺房,卸下端庄的伪装,疲惫地坐在榻上。她的丫鬟莺儿上前侍奉,心疼道:“姑娘,您这一趟可累着了。”宝钗轻轻摇头:“不累,这才刚开始。与贾府合作,如履薄冰,须得步步谨慎。那王熙凤精明过人,我虽拿出诚意,又许以利益,可难保她不起二心。”莺儿皱眉:“姑娘,那咱们为何非得拉上贾府?自家做不行吗?”
宝钗微微一笑,眼中透着聪慧与坚定:“莺儿,你不懂。如今这世道,单打独斗难成大事。薛家虽有手艺、有本钱,可在这金陵权贵圈里,人脉、名声远不及贾府。唯有借力,方能打开局面。且看往后,我定要在这盘根错节的家族纷争中,织就属于薛家的锦绣前程。”
与此同时,荣国府内,王熙凤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向贾母、王夫人禀报此事。她深知老太太最看重家族兴衰,太太又掌管着内宅银钱,要想成事,必得二人首肯。她精心挑选了时机,待贾母心情舒畅、王夫人事务稍闲之时,将此事原原本本道出,并呈上宝钗所拟的详细计划与礼单。
贾母戴着老花镜,细细瞧着计划,微微点头:“这主意听着倒新鲜,若真能做成,也是府里的一桩幸事。”王夫人则面露犹豫之色:“只是这投入不小,万一……”王熙凤忙道:“太太放心,我已与宝妹妹商议好了,各项责任、收益都写得清楚。宝妹妹是个稳妥人,薛家又有底子,这风险虽有,可控性却也大。”
经一番讨论,贾母与王夫人终是应下此事。王熙凤得了准信,立刻着手安排人手。她选派了府里几个机灵能干、忠心耿耿的小厮去各地采买原料,又亲自去寻那些散落民间的织锦高手。一时间,荣国府上下忙碌起来,好似一台庞大的机器开始缓缓运转。
然而,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顺利。采买原料的小厮在途中遭遇劫匪,虽保住性命,却丢失了部分珍贵物资;另一边,招来的织工内部起了纷争,有的倚老卖老,不肯传授新技术,有的索要高薪,否则便消极怠工。王熙凤听闻消息,气得拍案而起:“这些个作死的东西,敢在这节骨眼上添乱!”
她一面安抚织工,许以重金、承诺好处,一面派人去追回丢失的物资,同时还要瞒着贾母、王夫人,免得二人担忧。而宝钗得知变故,也急忙赶来商议对策。她见王熙凤焦头烂额,轻声安慰:“姐姐莫急,这创业维艰,本就预料之中。咱们调整策略便是,原料缺失部分,可在本地寻些替代,虽不及原配珍贵,可先行应急;织工问题,咱们分开管理,愿意合作的高薪优待,组成核心团队,不肯的,打发了便是。”
王熙凤依言而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稳住局面。数月后,第一批改良后的绫罗绸缎新鲜出炉。色泽艳丽,质地柔软,绣纹精美,当真比那“云霞锦”更胜一筹。王熙凤与宝钗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欣慰与期待。
贾府举办的品鉴会上,宾客云集,达官显贵、夫人小姐们对新品赞不绝口,订单如雪花般飞来。这一场以织锦为局的商业谋略,历经波折,终见成效。薛家借此重拾威望,贾府也缓解了银钱困境。而在这背后,是宝钗与王熙凤的智谋博弈、通力合作,她们穿梭于家族利益、人性私欲之间,织就了一张错综复杂却又满载希望的大网,牢牢地网住了属于她们的成功与未来。此后,金陵城中谈及此事,无不赞叹二人手段,却不知她们在暗夜筹划、白日周旋时,咽下了多少艰辛与忐忑。但,既已踏上这条路,她们便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