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跃迁

洛川新土的规模并不大，相当于旧土时代的小镇，在珠穆冰原无尽的黑渊之中，犹如怒海浮舟。

街上并无他人，每隔两百米才有一盏老旧的路灯，忽明忽暗的光线落在叶烽身上，拉出颀长的影子。

室外温度在零下二十度左右，相较于旧土时期，如今的人类虽已更适应低温，但是在这个温度下，体感也有些寒冷。

叶烽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很快便进入一栋公寓。

吱呀。

空荡的楼道内，传出尖锐的开门声。

叶烽的住处约莫三十平方，装饰简单，却也十分干净。

墙上，挂着一本日历，他拿出红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圈，至此，红圈已经铺满近乎一页。

今天，是叶烽从地球的旧土时代穿越到新土时代的第二十八天。

他曾是一名国术爱好者，穿越之前，他参加了一项研究国术对睡眠影响的科学实验。

或许是仪器出现了故障，再次睁开眼，已跨越了千万年。

旧土时的地球，清风明月，碧云暖阳，一切都恍若昨日，如今太阳却已熄灭，人类被迫蜗居于一隅。

日历旁边，摆着一面相框，画面中，年少时的叶烽在一对夫妇的拥抱下，笑得很灿烂。

他的父母曾经在野外巡逻队工作，不幸的是，三年前，他们在一次巡逻任务中遇袭失踪。

这也是叶烽没有当面拒绝去巡逻队的原因之一，当年的遇袭，似乎隐藏着未知。

由于基因进化，大部分人在十七岁左右的时候，会觉醒一种能力，可以感应到暗能量的存在。

其中的超凡者，对暗能量的感应会越来越清晰，直至，将其掌控。

超凡基因，虽然可以遗传，但是后代不有所建树的话，会越来越稀薄，直至枯竭。

叶烽祖父的祖父，曾是一名超凡者，不过，到了他这一代，超凡基因似乎真的枯竭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叶烽开门，接过一封信件，寄件人是洛川新土优育部门。

【亲爱的洛川新土居民：】

【您已被选为优生优育积极分子，请在年满十八岁后的六个月内，前往洛川新土医院，接受免费的绝育手术。】

【感谢您对优育法案的支持！】

【优生优育，缔造美好明天！】

叶烽将信件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他的定力虽然不错，此刻也忍不住骂了粗口。

不知为何，地球上暗能量的消耗速度，远比预测的要快，为了应对这一情况，一百年前，优育法案应运而生。

法案的第一准则，就是遏制繁衍，准确的说，是遏制“低质量人口”的繁衍，从而减少能量消耗。

超凡基因枯竭的人，成年后便要接受绝育手术，否则将被流放野外。

与之相反的，法案的第二准则，则是鼓励优生，再加上超凡者觉醒后，生育能力也得到巨幅提升，所以他们普遍子孙满堂，甚至广播情种。

洗漱完毕之后，叶烽靠窗躺在床上，舒缓着翻涌的心绪。

他所在的公寓位于洛川新土的边缘，透过窗户，隐约可以看到被铁丝网覆盖的高墙，墙的另一边，似有风暴怒吼、黑暗聚集。

由于缺少时间参照物，广播系统会定时播报。很快，便传来六点的报时声。

大部分人还在熟睡之时，叶烽已来到小广场上，开始演练一套特定的动作。

“双手托天理三焦，左右开弓似射雕。”

他的上身虽然瘦削，却不乏矫健的肌肉线条，那线条随着身体蜿蜒，时而如虎踞，蓄势待发，时而如龙腾，快如闪电。

他的胸脯，呈现出极玄妙又规律的起伏波动，新鲜空气跟随着起伏节奏进入体内，流转于胸腔和丹田，而后携带着淤浊回归体外。

重复几遍动作后，叶烽的肌肤表面已显现出红晕，身体就像沐浴甘霖的泥土，展现出勃勃生机。

这套锻体术和呼吸法，名为《大春功》，是一门旧土时代的国术，如今早已失传。

旧时的《大春功》，要说能强身健体，是不成问题的，但是要说能洗髓伐骨，叶烽也不相信。

不过，近一个月以来，种种变化，让他不得不怀疑，或许，能成！

叶烽来到广场旁边，那里有一个石锁，高过膝盖，约莫有三百斤。

他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微弯曲，单臂握住石锁的把手。沉静片刻后，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微微隆起，石锁已被提离地面。

“哈！”

叶烽猛然举起手臂，同时顺势蹲下，接着，他缓缓站直，石锁便是被稳稳举在空中。

单臂举鼎三百斤！就算是超凡者中的锻体薄弱之人，也未必能做到，一个月之前的叶烽，更做不到。

洛川是个小地方，在此之前，未觉醒超凡者的最高举鼎记录，也不过两百斤。

除此之外，他的眼睛也越来越明亮，已经能模糊看到黑暗中的东西。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有如此的变化，堪称跃迁！

可惜的是，他依然无法感应到暗能量，可以说毫无超凡潜力。

而如今，唯有超凡，才能凌驾一切。

“叶烽！”

不远处，传来姜虹的声音。

少女朝着这边挥手，膝上的裙摆微微摇曳，短发轻盈如柳絮，在灯光映照下，像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叶烽笑着打招呼。

砰！

石锁陡然砸落，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地面应声凹陷半指。

姜虹被这石锁的重量吓得呆了一会儿，在她印象中，叶烽的力量虽然出色，却并未到达这般程度。不过，她也没有多想，轻声道：

“叶烽，升学和……优育的事情，或许我父亲可以帮你。”说着，姜虹的脸颊上泛起了微红。

这些事情，叶烽并没有和别人提起，但是有心的人，是可以打听或者推测到的。

叶烽知道，姜虹的家境似乎很好，但是也仅限于此，规则很冰冷，绝不是寻常人家能干涉的。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有一种感觉，要不了多久，便能解决这些问题”

两人交流一会儿后动身离开，今天是野外实践的日子，他们约好了先在此处汇合。

洛川新土仅有一个通往野外的关口。

此刻，关口大厅内，聚集了数十名洛川中级学校的毕业生。

今天，他们将第一次走出新土，进入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