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萧府对峙

明明说好一起，可到了萧府外沈未寻却叫姜绾在车里等着。

“为什么？”姜绾撅着莹润透亮的香肠嘴问。

沈未寻忍笑，“去牢里接你出来是我拜托他去的，所以我出面就好，没必要把你牵扯进来。”

姜绾也不纠缠，“行，你去，我等着便是。”

只是沈未寻前脚刚走，恰好有两个外出采买的小厮经过，俩人边走边说话，谈话内容引起了姜绾的注意。

“不知这次薛姨娘又要怎么折腾二爷。”

“是啊，二爷也是可怜，从前夫人在的时候哪里受过这些罪。”

“可不！虽说二爷不是夫人所出，但他的生母是夫人嫡亲的妹子，夫人待他再好不过了。”

“可惜夫人姊妹俩都是没福气的，平白便宜了薛姨娘。”

“二爷的日子本就不好过，这次又撞枪口上，开罪了薛姨娘的娘家外甥，只怕......”

“听说被老爷打得可惨了，所在北苑关禁闭呢！”

“北苑？那里不是荒废很久了吗，不知二爷受不受得住。”

“谁知道呢......”

姜绾透过车窗听得分明，想不到萧子墨看上去清风霁月，竟还有这么一番身世。难怪那日在牢房里连牢头都不买他的面子，竟是如此。

她有些担心，不知那沈未寻中不中用。估摸着他大概是去拜会知州老爷求情了，可若真如方才那两人说的那样，只怕是没用的。

想到这儿，她跳下马车，环顾四周最终悄悄顺着萧府外墙摸索起来，果然被她找到了一处角门。门虽落了锁空隙却大，她身量小，侧着身子便钻了进去。

“这边应该是西苑，方才那两人说人在北苑，应该离得不远。”她小声嘀咕着，辨清方向后一路躲着人朝北苑方向去。

这知州老爷的府邸可比沈家有生机多了，有花有草的，甚至还有下人抬水浇灌水莲，成群的侍婢端着盘子往南苑去，盘里的茶点水果看得姜绾直流口水。相比沈未寻家的节俭，姜绾只觉这里奢华无比。

但她并未停留，一路朝北去。萧家很大，她折腾半天才摸到北苑大门口。说是门，也不过是两扇摇摇欲坠的木板子罢了，院里更是杂草丛生一片萧条，半个人影都没有。

“萧子墨？？？你在吗......”姜绾轻声唤着，一路往里走，却未听到回应。

她继续往里走，想着挨个屋瞧瞧总会找到，却在院子角落的石桌前看到了他。萧子墨背对着她脊背笔挺，正坐在石凳上望着一株枯枝发呆，那一袭天蓝长衫上透着丝丝血迹，显然是刚挨了鞭打。

姜绾愣了愣开口唤道：“萧公子？”

那笔挺的脊背明显一颤，萧子墨不可置信地转身看过去，目光落在她唇间时明显愣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姜姑娘？你怎么来了！”

“待会再说，跟我走！”她跑过去拽着他的小臂就走。萧子墨虽惊讶却也没反抗，任由她一路拉着出了北苑。

“你自己来的？”路上他忍不住问。

“沈未寻去找你爹求情了，我怕他不中用，就过来找你了。”

“有劳姜姑娘费心了。”这样的情境下，萧子墨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的。

姜绾却未做他想，“你也救过我不是吗！若不是因为救我，也不会弄成这样。”

两人一路躲着人前行，到底是自己家，萧子墨远比她轻车熟路得多，有人时萧子墨也会第一时间将她护在身后。

路过南苑前厅时，姜绾听到了沈未寻的声音。“世伯还是不肯放人？”

姜绾弯下身子躲在树后偷听，萧子墨只好陪她。

“贤侄言重了，牢房之事老夫就不追究了，但老子管教儿子天经地义，还轮不到外人说嘴。你也莫怪老夫拿大，说到底你是晚辈，这样与我说话好像有失体统吧。”萧老头显然是不买账。

姜绾直摇头，“我就知道沈未寻那套够呛行得通！”

萧子墨却道：“连年干旱百姓叫苦声不断，如今沈家的声望已大不如前，我父亲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还买账。”

姜绾侧头看他，没想到萧子墨评价起老子来倒是毫不留情。

沈未寻放下茶盏，声音也冷了几分。“萧大人误会了，我亲自来寻令郎并非为了私事，而是新水源之事需要令郎协助，还请萧大人以大局为重。”

场面瞬间冷了下来，姜绾明显感到两股强烈的压迫感在无形中对峙。

姜绾直咂嘴：“他倒是个硬茬儿，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萧子墨：“额......先礼后兵是不是更恰当些？”

两人正嘀咕着，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二爷？您怎么在这儿！”

姜绾吓了一跳，拉着萧子墨就跑。

“二爷跑了，二爷跑了~~”那小厮喊叫起来，也惊动了屋里正在谈话的两人。

萧老头以为是沈未寻声东击西，当即摔盏拂袖而去，“来人，抓住那个孽畜！”

姜绾两人很快被团团围住，沈未寻跟出来一眼瞧见了姜绾，他皱了皱眉，这下还真说不清了。

“孽畜，哪里去！”萧老头朝着两人走过去，怒不可遏，萧子墨下意识把姜绾护在身后。

“你身后是谁？生了一副怪样子，说！哪里招惹来的野丫头，竟丢我萧家的脸。”

一直沉默的萧子墨闻言顿时忍不住了，“我与姜姑娘清清白白，父亲休要胡说毁她清誉。”

“我胡说？瞧你们那鬼鬼祟祟的模样，是我胡说吗？来人，把那野丫头抓起来关柴房去交由薛姨娘处置！”

萧子墨正欲辨白，却被打断，沈未寻走上前冷冷开口：“人是我带来的，萧大人莫不是要连我也一并捉了去！”

萧老头侧身看他，一脸警告道：“老夫的家务事，少城主还是少掺和为好。”

沈未寻却丝毫不让，“我既是这禹州城的少城主，如今代掌城主一切事务，这城中之事又有什么是我管不得的？”

萧老头眯了眯眼睛，“看来贤侄是非要与我作对了。”

沈未寻：“世伯言重了，晚辈不敢。只是这人，我今日必须带走。”

府卫闻讯赶来，一时大有剑拔弩张之势，连沈未寻的贴身侍卫阿昭都握住了剑柄，随时准备出招。

萧子墨担心他们寡不敌众，怕牵连他们赶忙道：“少城主，我没事，你带姜姑娘走吧！”

姜绾拽了他一下，“别说话！”

沈未寻亦不为所动，就那么直直地看着萧老头。

阴风起，天色忽暗，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对峙间只见萧老头冷笑着缓缓抬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