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砰砰”狂跳，强迫自己冷静。
“小心”王倩惊呼。
牛仔套装女丧尸“嗷呜”着扑来，速度奇快，直抓我咽喉。
我本能的要躲开，不料脚下油腻。
身体的应激反应快过大脑思考。
倒地瞬间，我侧身滑跪，泥鳅般躲进就近的四人铁餐桌下。
后背重重磕在桌腿与横杆上，坚硬的金属硌得我骨头生疼。
我无暇顾及。
憋着气、绷紧腿准备反击。
女丧尸扑了个空，双手疯狂拍击桌面。
我猛地一脚踹向桌腿，沉重桌子受力倾斜，砸向女丧尸，将它压在桌子底下，动弹不得。
我刚起身，又有两只一男一女的丧尸左右夹击。
王倩也不知从哪里顺来的拖把杆直戳右边的女丧尸。
我弯腰抄起地上的餐盘，像掷飞盘般狠狠甩出去，餐盘裹挟着饭菜，
“啪”地糊在左边男丧尸脸上。
恰在此时，从餐具回收处窜出一个黑色卫衣瘦高的白净男生。
拎着垃圾桶套在左边丧尸头上，趁它挣扎，飞起一脚踹倒了右边的女丧尸。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快跑！还愣着干什么！”男生落地后急促喊道。
“往这儿跑，快！都往一号窗口跑。”
打饭窗口处，胖大厨那仿若洪钟般的呼喊穿透了食堂内的嘈杂。
这边动静闹得极大。
丧尸们一步步围拢过来，嘴里嗷嗷叫着。
可怖至极。
我们三个人撒丫子朝着1号窗口狂奔。
也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只丧尸猛地伸出手，揪住了王倩的衣角，力道极大。
她急中生智，双臂快速一缩，脱掉外套，如金蝉脱壳般，把外套留在丧尸手里，继续往前跑。
与此同时，靠近1号窗口的2号窗口，一只披头散发的女丧尸。
双手死死扒住边缘，上半身猛地探进来。
直接栽进了一盆还冒着热气的菜里，菜汤四溅。
咧着嘴露出泛黄且沾着菜渣的尖牙。
疯狂嘶吼。
打饭白阿姨又惊又怕，顺手操起打饭勺子。
使足了劲儿朝女丧尸脑门猛敲。
“当当”几声，女丧尸却只是晃了晃，嘶吼越发凶狠。
王坤叔人高马大，飞起一脚踹向那披头散发的女丧尸。
他这一脚劲道十足。
那丧尸嗷呜一声，连尸带盆飞出去。
重重砸在一旁的餐桌上，汤汁、菜叶糊了一地。
凶悍得离谱。
倒地不过一瞬又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抖落一身菜叶，扭曲着身子再次朝窗口扑来。
湿漉漉的头发糊在青紫可怖的脸上。
嘴里发出咯咯的怪异声响，黏稠的口水混着菜汤从嘴角淌下。
真是恶心到人了。
胖大厨爆了一句粗口：“妈的”
抄起平底锅冲过去，抡圆了砸向女丧尸的脑袋。
“哐”的一声，丧尸头骨凹陷，身子软绵绵耷拉下去，却还卡在窗口。
我们进来后。
又有四男两女连滚带爬的喘着粗气进来了。
“关门！快关门！”
那扇外间的单开门“砰”的一声重重合上。
差点夹到了丧尸伸进来的爪子。
却也引得其他本就在食堂各处漫无目的游荡、撕咬的丧尸躁动起来。
歪歪斜斜、跌跌撞撞地循着声响围拢。
青灰的面皮扭曲着。
浑浊的眼珠里只剩疯狂与饥饿。
一股脑挤在打饭窗口下。
它们相互推搡、挤压。
各个都伸长脖子，争相把脑袋往里探。
手臂胡乱挥舞，抓挠着空气，指甲划过金属窗框。
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我们哪敢多做耽搁。
连滚带爬的冲进后厨关上了白色双开门。
手忙脚乱。
合力推动沉重的置物架，又搬来米面袋层层垒上。
这才彻底将门关严实。
刚把后厨门堵严实，外面就传来求救声：“救……救我”
可还没等我们有所动作。
一门之隔的那人便被丧尸猛地扑倒。
紧接着便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啃咬声。
没多久丧尸那怪异嘶吼在门外回荡。
听得人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身后王倩瘫坐在地，泣不成声，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后厨藏了不少人。
六个打饭阿姨，五个炒菜大厨，加上我、王倩黑色卫衣白净小帅哥和后来的四男两女。
一共二十个。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惨叫声渐弱，想来几乎是没了活人。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水果刀，贴墙挪到另一侧小方窗，悄悄拨开一条缝隙向外窥探。
这一看，我只觉头皮发麻。
说是人间炼狱都不为过。
一具具行尸走肉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鲜血混着雨水，在地面蜿蜒流淌。
餐盘翻倒、桌椅狼藉，残肢断臂散落各处，
一片修罗场景象。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王倩带着哭腔问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喘着粗气压低声音说：“丧尸，是丧尸，你没看过韩国釜山行吗？”
“看……看过……我以为那只是电影，没想到是真的。”
“嘘！”我冲王倩做了个噤声手势，
示意她不要靠门太近了，往里面撤。
二十个人蹑手蹑脚。
我们扎堆缩在更衣室里，不大的地儿靠墙坐了一圈。
胖大厨将门轻轻阖上，落锁。
然后沉默着坐下。
王倩靠着我，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
目光呆滞盯着地面，手机屏幕早已暗下去。
“我爸妈电话一直打不通，说不定……”
后半句被她呜咽着吞了回去。
矮个儿女生叫卓静琪，这会儿把脸埋进膝盖。
双臂抱头，身子蜷缩成小小一团。
肩头微微颤抖，显然她给家里的电话没打通。
已没了再拨的勇气。
黑卫衣男生，宋炎恩这会儿倚着柜子，紧攥手机的手垂在身侧。
五官隐在黑暗里让人看不出情绪来。
就我的脸在发光。
我给爸妈发消息说我一定会活着回去。
别担心。
还想说什么，手机就没什么信号了。
我熄了屏。
“许笑卉，冷吗？”胖大厨问我。
我说：“冷。”
这会儿冷的打摆子。
胖大厨是我姑舅爷的儿子，算起来是我妈妈的表兄弟。
我叫他表叔。
他皱着眉，伸手在柜子里扒拉。
扯出几件满是油烟味的大褂子，扔给我和王倩：“凑合穿吧，总比夜里冻着强。”
我接过。
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爬，哪还顾得上嫌弃，赶紧套上。
王倩也裹紧衣服。
“那我…我…我呢”卓静琪悄悄挪了过来，往我身边靠了靠，嗫嚅道：“我……我也冷。”
表叔瞅了她一眼，又转身在柜子里拽出一件看着还算厚实的旧围裙。
抖了抖，递给她：“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