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三教归源’的深意所在啊。仅仅遵循梵教修心的清规戒律远远不够,还需以仁教的修身准则来规范自身行为,最终更要用霞教的修德理念来涵养品性。”李松鹤神色平静,缓缓说道。
“听起来怎么如此劳心费力呢?”我满脸疑惑,不禁脱口问道。
“累是自然的。在他们的认知里,磨难是促使意识成长的养分,唯有一次次战胜内心的欲望,意识方能逐步强大。甚至有些人为了实现这种境界的突破,会刻意去打破戒律,而后再重新坚守。这可是一群凭借顽强自制力,足以戒掉任何‘瘾’的厉害角色。”李松鹤耐心解释着,神情中带着几分感慨。
“既然存在破戒这种修行方式,那事情或许有转机。想必会有一些弟子深陷欲望泥潭,难以自拔。只要能找到他们,不就能请他们帮忙出手了吗?”我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你这思路倒是别具一格,从某种角度看,也不失为一种可行之法。只是,想要寻觅到那些破戒之人,难度可比找到玉真派的普通弟子大多了。”李松鹤微微摇头,一脸不以为意地说道。
“这究竟是为何呢?”我满心困惑,急忙追问道。
“依你所言,破戒之人必定要在尘世中有所活动,对吧?”李松鹤目光深邃,反问道。
“那是肯定的。想要打破戒律,自然要投身于尘世之中。否则,紧闭山门,又何来破戒的机会呢?毕竟这纷繁多彩的花花世界,任谁都会心生向往。”我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凤来观的大门之外,仿佛能看到那喧嚣热闹的尘世。
“谁说不是呢。倘若你身为玉真派弟子,既然要在尘世闯荡,怎好意思四处宣扬‘我乃玉真派弟子,已然破戒’?人总是要些颜面的吧。”李松鹤说着,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神情略带调侃。
“那肯定不会啊。万一被山门的仇家知晓,借机对我发难,我恐怕连躲避的余地都没有。”对于一个向来严守清规戒律的门派而言,弟子破戒之事一旦传出,实在是有损颜面。即便旁人不当面指责,背地里也定会对其师父指指点点。
“再者,若下山历练是为了精进功法,可一旦遭遇心怀叵测之人,岂不是自投罗网?”李松鹤眉头微皱,继续说道。
“照你这般分析,岂不是根本无从找寻他们的踪迹?”听闻此言,我顿时像被戳破的气球,泄了气。
“其实也并非毫无头绪。无论破的是哪方面的戒律,归根结底都绕不开‘钱’这个因素。虽说我不太清楚他们山门的具体规矩,但对于‘酒色财气’,任何门派都有相应的规范。我们不妨从这方面入手探寻一番。只是玉真派地处杭城,不知祁云县城是否有他们的弟子。”李松鹤思索片刻,缓缓说道。
“这倒不难。倘若真有破戒之人,说不定会在驱虫队的购物平台上售卖物品呢?”我再度眼前一亮,毕竟在“酒色财气”之中,“财”往往是最容易突破的切入点,贪婪之人若是错失赚钱良机,定会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
“你这想法也太天真了。都说了他们是隐姓埋名之人,怎会如此张扬行事?难道就不怕被山门逐出师门吗?”李松鹤一脸无奈,像看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般看着我。
“那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我顿时没了脾气,无奈地问道。
“那就只能去‘夜市’碰碰运气了。”李松鹤目光坚定,看着我说道。
“‘夜市’?那是什么地方?我从未听说过。”我满脸茫然,心中充满了好奇。
“祁云县向来以盛产优质红茶而闻名遐迩。每至清明时节,新茶初绽,各地商贩便会纷至沓来,收购茶叶用于加工。然而,白天时分茶农们忙于采摘茶叶,无暇顾及交易,故而买卖只能在夜晚进行。由于交易时间在夜间,前来交易的物品种类繁多,无奇不有。久而久之,这‘夜市’的传统便延续了下来。在那里,交易稀罕物件通常不采用金钱交易的方式,也没有办法用金钱来交易,而是以物易物,双方各取所需。倘若在那儿讨价还价,可是会遭人笑话的。”李松鹤娓娓道来,条理清晰,看样子对“夜市”十分熟悉。
“既然是各取所需,你说我眼睛里的蚕丝能不能拿去交易啊?”我心中一动,打起了小算盘,毕竟这可不是普通的蚕,而是如同李商隐诗中所描绘的那般神秘。
李松鹤微微沉吟,缓缓说道:“这蚕丝质地细腻柔软,韧性极佳,不仅惧烧,不畏水浸。若是用它织成布匹……”
我:“怎么样?”
李松鹤顺手拿起桌上的抹布,搭在手上,绘声绘色地说道:“那是本色白,赛过头场雪,还不让二场霜,气死了头号的洋白面呐……”
我:“是嘛?”
李松鹤:“要买到您老家,就做被里儿去吧,是经洗又经晒,还经铺又经盖。经拉又经拽,是经蹬又经踹。”
我:“谁睡觉这么不老实?”
“看明白了吗?到了夜市得这么吆喝。”李松鹤双眼明亮,意犹未尽的看着我。
“到时候还得仰仗你多多帮忙啊。”我诚恳地说道。
“只是你可有办法从眼睛上取出蚕丝?要知道,‘缫丝’绝非易事,需以完整的蚕茧为原料,历经混茧、剥茧、选茧、煮茧、缫丝、复摇、编线等诸多繁杂工序,方能得到可用的蚕丝线。仅制作一件衬衫,便大约需要一千个蚕茧。”李松鹤看着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事儿困难重重。
“你不也说以物易物嘛。说不定有些追求高品质生活的人,一心渴望拥有一件上乘的蚕丝衣物呢?”我仍心存侥幸,不肯放弃。
“话虽如此,用一个茧换一张符,倒也不失为一桩划算的交易。可关键在于,你有能力完成‘缫丝’这一系列工序吗?”李松鹤不再与我争辩,只是平静地问道。
“那倒没有。”我沮丧地摇了摇头。
“那你还空谈什么?还是等遇到精通此道的人再说吧。”李松鹤无奈地说道。
“那我身上可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值钱物件去交换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满心失落。
“如果我们把这些幼虫孵化,是不是就能收获大量的蚕茧了?”李松鹤突然两眼放光,如同见到宝藏的财迷一般,紧紧盯着他装起来的眼蚕幼虫说道。
“你这想法太冒险了。况且,你打算如何孵化这些幼虫呢?它们不是都已经死了吗?”我满心疑虑,不禁问道。
“确实是死了,但并非所有人都具备我这‘灵犀通’的能力,就算有人拥有此等本事,也未必有像赵君悦那般敏锐的眼睛。”李松鹤阴森森地笑了笑,笑容中透着一丝神秘。
“你的意思是去售卖蚕卵?”我只关注到了李松鹤的这个念头,至于他提及的“赵君悦”,我全然没放在心上,压根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若是你不清楚物品的真实状况便拿去售卖,顶多算是卖了假货。可要是你明知实情还执意为之,那便是蓄意欺诈了。”我严肃地说道。
“我能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清楚。这都是‘赵君悦’的眼睛看出的情况,在我眼中,它们不过是普通的幼虫罢了。它们是死是活我可没说,谁想买就买呗。”李松鹤耍起了无赖,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我怎么感觉你的目的,远不止售卖这些蚕卵这么简单?”我紧紧盯着李松鹤,目光中充满了怀疑。
“呵呵呵,你要是有本事猜到,尽管猜便是。猜不出来的话,我是不会透露分毫的。”李松鹤眼睛滴溜溜一转,鬼知道他心里又在谋划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