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1日晚6点40分,万盛写字楼3302房间。
蒋一鸣小心地推开门,房间里传出古典乐声。
蒋一鸣不懂乐器,听不出什么是大提琴、什么是中提琴,只觉得整首曲子低沉又缓慢,氛围有一种冬季一连阴了几天马上要下大雪前的那种压抑。
他不禁心里叫苦:BOSS又开始了……
他把一沓文件放在汤泽琛桌上:“汤总,这是万荣商场十周年庆典活动的汇报材料。”
“好,你下班吧。”汤泽琛穿着藏蓝色的毛衣,拿着酒杯,站在窗前,没有回头。
“好的汤总,那您有什么事随时再联系我。”
汤泽琛没再说话。
蒋一鸣轻声关上了门,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同时非常疑惑:汤总是有间歇性忧郁症吗?
自从两年前被刚回国接手公司不久的汤泽琛选为助理后,蒋一鸣总觉得自己是撞了大运,自己没有高学历,工作表现也不突出,不知道汤泽琛为什么在众多人选中看上了自己。而且汤泽琛还是个好领导,他工作中从来不对下属发脾气,从来不多事儿不提过分要求,还常常给额外的奖金……私生活简单,日常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有钱有颜却没见身边有什么莺莺燕燕……
除了有时候有点儿奇怪,实在没毛病。至于奇怪的地方,怎么说呢?也不是什么怪癖,就是时不时地总任由自己沉浸在一种悲伤的情绪中。一般人遇到难过的事后,会选择战胜或者遗忘它,而老板却好像故意将自己沉浸在悲伤中一样,仿佛这种氛围能让他暂时忘了另一种难过似的……
难过的日期不固定,形式倒是很相似,就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喝酒和听音乐。
喝的酒蒋一鸣不认识牌子,听的音乐他也不知道名字,大部分是古典乐,这些曲子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一听就让人觉得十分难过,让人觉得像是站在乌云密布又灰茫茫的看不到尽头的海边一样。
今天又是这样,早上的时候就看起来不对劲儿,果然晚上下了班就开始了……
蒋一鸣叹了口气,心想:老天爷呀,我的老板是个好人,求你让他每天开心点儿吧,不然这样下去会影响身体健康的,他要是身体不好不当总经理了,那我这个助理估计也干不长了……
办公室的落地钟“叮”了一声,汤泽琛回过神来。
已经晚上9点了,她在干什么呢?中了奖,是不是在和朋友还有男朋友庆祝呢?一定很开心吧……
脑海里浮现出她的笑脸,汤泽琛唇边现出一丝微笑,可一想到她是和她男朋友在一起,汤泽琛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喝干了杯子里最后一口酒,任由有点苦又有点辣的液体从嘴里流进胃里,再散满心头……
穿好外套后,因为喝了酒不能开车,汤泽琛准备步行回家。
这个点楼里很安静,已经没什么人了,所以当汤泽琛看到电梯停在27楼并且上来的人正是自己刚刚脑海里的那个人时,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当汤泽琛听到那个女孩在和她朋友视频里说“我现在对恋爱真没什么兴趣……”时,他彻底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直到电梯停在一楼,那个女孩的背影消失,他一帧一帧地把刚才两分钟里的每一个画面、她说的每一个字反复品味并确认后,才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她竟然恢复单身了。
汤泽琛又仔仔细细把刚才在电梯里听来的话反复捋了好几遍,得出了一个确定的结论:她,确实分手了,而自己终于有机会了。
汤泽琛站在街头,冷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点儿乱,鼻尖也吹红了,他抬头看天,黑漆漆的,没有月亮,只能看到三四颗不是那么亮的星星。
忘了有多久没有这种心跳加快快到要跳出胸腔的喜悦感,夜里的空气又冷又冽,然而冷空气吸入身体内,竟然都压不住心里那团火。
作为万年不发朋友圈的人,汤泽琛突然有个强烈的分享喜悦的冲动。他拿出手机,点开朋友圈,发了一条朋友圈:这次,我不会犹豫。
接着快步向家的方向走去,他要好好筹划一下……
晚上9点35分,坐在马桶上刷朋友圈的蒋一鸣看到自己老板发的文字时,着实吃了一惊。
随后蒋一鸣看到陈枫评论:我代表广大观众朋友请问万年不发朋友圈的汤总,这发的是什么意思?
蒋一鸣忍不住笑了,又看到汤泽琛妈妈评论:乖儿子说的是什么呀?
蒋一鸣想到自从跟了BOSS以来就没见他发过朋友圈,今天发了,不管什么意思自己也得捧个场啊。根据汤泽琛的性格和行事作风揣摩了半天他的意思,猜度着应该是老板立志要拿下什么大业务、大生意,于是评论道:汤总,我随叫随到,时刻准备着!
从卫生间出来,再次看手机时,蒋一鸣发现汤泽琛竟然没回复其他人而只回复了他:明天早上一上班就来我办公室。
蒋一鸣心想:果然被自己猜中了,接下来该忙了。
蒋一鸣微信王安然:宝贝,最近不能常陪你了,我们公司要接大活儿了。
王安然:什么大活儿呀?
蒋一鸣:暂时不知道,不过听老板的口气,估计得过亿。
王安然:亲爱的,好棒呀(可爱的“加油”表情)
蒋一鸣:等发了奖金带你吃好吃的(“爱心”表情)
早上,折桂公考大厅。
一个男人身穿剪裁得当的黑色长款呢大衣,黑色的半高领毛衣显得他脖颈线条优越,也衬得他星目剑眉、气宇不凡。
只是他神情略微有点儿不自然,眼睛下方还有点儿发黑,估计是昨晚没睡好。只见他十分有礼貌地对前台说:“你好,请问你们袁总办公室在哪?我姓汤,昨天晚上跟他约过早上会面的。”
前台妹妹刚吃过早饭,正低着头在补口红,虽说是八点上班,可磨蹭到八点十分再开始工作是默认的常态,她合上手里小镜子,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然而下一秒就愣住了神。
她太久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这么帅男生了!如果不是经常关注娱乐新闻,确定眼前这位不是娱乐圈的人,她都会以为对方是哪位明星了。
眼前男生的颜值气质让她有点儿害羞,她不好意思长时间看人家,只好羞怯地低头道:“您稍等。”
跟袁总电话确认过后,前台妹妹把人领到了袁总办公室。
“哎呦,什么风把汤总您吹到我们这儿了呀?”袁峰早已站在门口等候。
汤泽琛差点儿脱口而出:“当然是爱情的春风嘛。”
他被自己吓了一跳,赶紧说:“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还真有事拜托袁总。”
“什么事汤总说一声就好,您这亲自下来,让我担当不起啊!”袁峰把泡好的茶放到汤泽琛面前。
“作为投资人,投资的公司的发展情况当然得亲自视察。”汤泽琛笑着说。
“哈哈,当然可以,您随便看,有什么需要我们改进的地方汤总尽管说。”袁峰被汤泽琛的笑晃了下眼,觉得今天的汤泽琛好像不太一样,打交道两年多,就没见过他笑,难道汤氏集团又拿到什么优质项目了吗?
“折桂的情况我那一直都在跟进。我今天其实是来拜师的。”汤泽琛笑道。
“拜师?”袁峰不理解汤泽琛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明年元宵节前后,我要参加南方卫视的一个主流性质的企业家访谈,我在国外待的时间比较久,接受的企业管理教育也都偏西式,所以我打算先详细了解一下相关政策。”
“原来如此。”袁峰考虑到南方卫视的访谈节目以真实性为卖点,节目没有台本,观众提问都是随机的,便对汤泽琛的此次到访有了大致的了解。
“你们公司专做公考培训,对政策的把握和解读肯定到位,所以我想找一位申论水平和面试能力都比较高的老师,来培训一下。”汤泽琛说得不慌不忙。
“这样啊,我明白了,您放心汤总,我一定给您推荐一位我们这儿最好的老师。”袁峰这回算是彻底明白汤总的意思了。
“不用最好,和我的需求最适配就行。这里有老师的名册吗?我能看看吗?”汤泽琛笑得神秘莫测。
袁峰赶忙让人拿来了老师名册。
汤泽琛装模作样地翻着,袁峰在旁边介绍:“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元老级人物,跟着我一起打拼到现在,是我们申论部的部长,对文章写作和政策把控都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
袁峰还没说完,汤泽琛翻到了下一页。
“这位是我们申论部主讲政策分析的老师,每年的政府工作报告都是由他为学生们解读,好评率很高。我觉得非常适合您在……”
汤泽琛又翻页了。
“这位我得给您重点介绍一下了,周老师是我们的面试主讲老师,他提出的问题拆分法是公认的高效且实用,汤总您不是要现场回答问题吗,周老师……”
汤泽琛再次翻页。
袁峰:???
接下来袁峰没再说话,等着汤泽琛先说。
汤泽琛呼啦呼啦地翻着老师们的名册,有的还看两眼,有的都没仔细看就翻过了,袁峰心里犯嘀咕:“这位汤氏集团年轻的总经理,据说做事细致谨慎,这简介都不仔细看,能挑出来合适的老师吗?”
“这位老师怎么样?”汤泽琛说。
袁峰一看,汤泽琛指的是江羽画,赶忙说:“江羽画老师是非常优秀的,目前是我们公司最年轻的申论主讲,非常善于思考、善于高效解决问题,思维也很灵活,教学生是完全没问题的,不过,教您嘛,有点儿年轻了些,我怕她经验不是太足。”
“年轻好,这次访谈面向的群体便是青年人。”
袁峰:“这个嘛……汤总您说得有道理,您如果想选江羽画老师我当然没意见,您看要不要再给您配一个主讲面试的老师?”
“我看江羽画老师的简介,她不但擅长申论,还擅长面试培训,我觉得她一个人就可以了,我这毕竟只是个访谈,也没必要太兴师动众的。”
“江羽画不是专业的面试老师……”袁峰还想给汤泽琛推荐一下。
“不是专业面试老师更好,访谈是坦诚交流,不是应付面试。”
袁峰看汤泽琛心意已决,只好说:“那行,您如果有什么其他要求,或者如果需要换老师了,随时跟我说。”
“好的,谢谢您袁总。”汤泽琛笑道。
“不客气,那我现在把江羽画叫过来,你们简单对接一下吧,让她也有个准备。”袁峰面儿上一如往常,却怎么也想不通汤泽琛为什么要选江羽画,难道是之前江羽画辟谣的事儿也传到了汤总耳朵里?他对公司出现这事儿不乐意想进一步了解下公司的相关运行?
袁峰惴惴不安,汤泽琛给折桂公司投了不少钱,之后的公司扩建还指着他投资呢,这事儿会不会影响他继续投资呢?
汤泽琛可没感受到袁峰的内心戏,只听到他说让江羽画过来对接,这让他一下子局促起来了。他当然想见她,可有些没准备好突然这么近距离地见她。
沉默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毕竟,他拒绝不了这种机会……
“汤总,这位就是江羽画老师,羽画,这是汤氏集团总经理汤总。”袁峰为二人介绍。
“您好汤总。”看到眼前的这位汤总,江羽画终于明白为什么王安然说蒋一鸣的BOSS可以进娱乐圈了,果然够帅。
汤泽琛点了下头,看江羽画气色不错,不像昨天晚上那么没精神,便放心了。
江羽画用眼神询问袁总,不明白他把自己叫来见汤总是什么意图。
“哦,羽画,是这样的,汤总过完农历年要参加一个主流类的访谈栏目,栏目里需要现场发言,还得现场回答观众的随机问题,汤总就想着找一位老师给他简单培训一下,就从政策解读、还有现场面试技巧和练习这些方面培训,具体内容,你跟汤总商量一下,自己把握。”袁峰解释。
“我吗?”江羽画不明白给汤氏集团总经理培训这种事儿怎么会让自己去,不是应该派更有资历的老师吗?
“对,就是你,我和汤总商量了一下,你最合适。”袁峰赶忙说。
“我……”江羽画有点懵。
袁峰刚想解释,汤泽琛先开口了:“你不用担心,没什么难的,我计划大概是上十节课左右,其中六到七节理论教学和面试练习,三到四节现场调研,因为我们汤氏旗下有一些产业,需要你到现场看一下,然后看看怎么把这些产业的发展情况融入面试发言中。”
“嗯……”江羽画心里没什么把握能上好课。
“每节课最多两个小时,课时费每节两千元,如果现场教学时间长的话,我再给你加课时费。”汤泽琛连忙补充。
袁峰心里嘀咕:“怎么这么像汤泽琛在求江羽画答应啊?”
江羽画看看袁峰,又看看汤泽琛,想着上完这十节课至少能拿到两万块,又想起蒋一鸣说汤总超爱给人发奖金,狠狠地心动了。
于是迎着汤泽琛期盼的眼神和袁峰迷茫的神色,江羽画愉快地点了点头,盘算着自己好好教,中间被辞退了也没关系,教几节是几节,没人跟钱过不去。
汤泽琛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让袁峰不禁联想起自己儿子得到心心念念的新款平板电脑的那种笑。
“那我加你一下微信吧?方便联系。”汤泽琛拿出了手机。
“好的。”江羽画看着好友申请上“汤泽琛”两个字,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听过这名字,平时一鸣总是“汤总汤总”地叫着,江羽画还真不知道汤泽琛的真名。
江羽画还没来得及想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过“汤泽琛”这个名字,微信对话框立马显示汤泽琛转账2万元。
“汤总,不用这么早付的,我这都还没开始上课呢!”江羽画客气地笑着,着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心里巴不得想要”的感觉。
“没事儿,你先收着吧,你业务精良、授课细致,我得赶紧把你定下来才放心。”汤泽琛看着江羽画,目光如炬。
“您过奖了汤总,我一定不遗余力地教您。”江羽画一笑,发现一鸣没骗她,跟汤总合作果然愉快。
汤泽琛看着她的笑,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她一笑眼睛就会微微眯起来,弯弯的像月牙。
“嗯,我相信你的能力。”汤泽琛唇角弯了起来,又黑又直的眉尾轻轻上扬。
中午,万华小区东南角,千里香馄饨店。
万华小区也是汤氏集团旗下产业。汤氏集团创始人汤振华以超前的战略眼光,在政府开发新区前,买下了新区大片土地的使用权。在政府大力开发新区后,汤振华在新市政大楼对面修建了占地近500亩的音乐喷泉,又在喷泉正南方修建了万荣商场,在商场东西两侧分别建了高188米的万茂五星级酒店和万盛写字楼。
酒店和写字楼的正南方,分别建的是万祥、万邦、万华、万耀四个高档小区。万华小区就在万盛写字楼的正南方,和写字楼就隔一条马路。
江羽画的老家是洛市西边的县城,她爸妈在江羽画很小的时候就到洛市打工,妈妈干家政保姆,爸爸在工地干活。那个时候江羽画还不到15岁,爸妈趁着新区房价低,靠着多年的存款和从亲戚那儿借的一些钱,买下了万华小区临路顶层最西户的一套三室住宅和万华当时位置最偏的一间小门面房。
后来新区发展迅速,变化日新月异,房价也翻了几番。江羽画父母在这间小门面里卖早餐和馄饨,供养江羽画和哥哥江阳上学。
江羽画哥哥上的是技校,毕业后当了一名公交车司机,现在已经成家,孩子刚上一年级,家就在万华小区东边隔两条路的一个小区。再后来江羽画也找到了心仪的工作,父母年龄大了,不再卖早餐,只在中午和晚上卖馄饨。不用交房租、又离万盛写字楼近,馄饨皮薄馅儿足口碑很好,所以收入还可以。
此时的馄饨店里第一波客人已经吃完走了,第二波客人刚来,江羽画妈妈在收拾桌子,爸爸则在后厨忙着。
汤泽琛特意挑这个时间来,就是故意避开人多的时候,不然待会儿不方便说话。
果然,店里人不算多,还有几张桌子空着。
汤泽琛不是第一次来,今天却有些紧张。
“一碗虾仁馄饨,一个鸡蛋。”汤泽琛说。
江羽画家的店,除了馄饨,卤鸡蛋也很有名,而且多年来不论鸡蛋贵贱都只卖一块钱一个,来店里的人吃馄饨的人基本都会点个鸡蛋。
“好嘞,你自己扫码吧。”江羽画妈妈转头对汤泽琛说,又继续收拾着桌子。
店里都是自助的,价目表贴在进门墙上,自己扫码付钱、自己拿碗筷、自己倒茶水。
汤泽琛找了个空位坐下,不一会儿馄饨就端上来了,奶白色的汤上面浮着翠绿的葱花和芝麻,一股醇正的香油味飘来,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汤泽琛喝了口汤,还是记忆里那个味儿。
汤泽琛故意吃得很慢,直到只剩了一桌人,汤泽琛才把最后一个馄饨吃完。
看到江羽画妈妈打包完外卖,坐在桌边休息,汤泽琛走了过去。
“您好阿姨,请问您是春霞阿姨吗?”
“是啊,你是?”江羽画妈妈对眼前这个衣着考究的青年男子没有一点印象。
“阿姨,我是皮皮啊!您原来在我们家带过我的,我妈是杨堇瑜。”
听到“杨堇瑜”的名字,江羽画妈妈一下子记了起来:“啊!你是皮皮啊,都这么大了?哎呦,我是一点儿都认不出来了,小时候就看,现在越来越帅了!”说着,拉过汤泽琛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我吃饭的时候听到叔叔叫您,才敢过来认,阿姨,您身体还好吧。”
“好,好,都好,当初要不是堇瑜姐帮忙,我们日子哪能过得这么好啊!羽画他爸,快过来,你看看这是谁?”
江羽画爸爸从后厨出来,也认不出汤泽琛了,直到江羽画妈妈说才知道。
“叔叔好。”
“哎,好。”江羽画爸爸人老实,看着汤泽琛心里喜欢却不知道说什么。
“你爸妈他们好吗?还有你外婆,身体怎么样了?”江羽画妈妈问。
“爸妈都好,外婆也好,就是腿疼,走路不太方便。”跟小时候照顾自己的阿姨说话,汤泽琛觉得很亲切。
“这么多年没见,我太想堇瑜姐和萍姨了,你们还住在香林湾那里吗?”
“爸妈和外婆还住那儿,我搬出来了。”汤泽琛笑着说。
“哈哈,是不是嫌他们唠叨你?老人们就是爱唠叨孩子们,对了,皮皮你这是结婚了吗?自己搬出来了?”
“没呢,前两年刚从国外回来,一直忙着工作,没顾上找。”汤泽琛很满意江羽画妈妈这么问自己,轻松把提前准备好的答案说了出去。
“哎呀,条件这么好又这么帅,一定得好好找一个,结婚的时候一定得给阿姨说一声啊,阿姨给你包个大红包!”
汤泽琛心想:“我结婚的时候您肯定知道,我还得给您敬茶呢……”
“奶奶,爷爷!”一个小男孩跑了进来,打断了汤泽琛和江羽画妈妈的谈话。
“哎,淘气包来了,自己坐公交来的吗?”
小男孩点点头。
“真棒!”江羽画妈妈亲了小男孩圆圆的脸蛋一下,拉过小男孩朝着汤泽琛说:“这是我孙子,快,臭宝,叫叔叔!”
“叔叔好!”小朋友瞪着大眼睛打招呼。
“你好。”汤泽琛平时一点儿也不喜欢小孩,觉得小孩太闹腾,这会儿却对眼前这个小孩非常有耐心。
江羽画妈妈说着从汤泽琛家搬走后的事儿,小孙子突然打断:“叔叔,我叫江家轩,7岁了,上一年级。叔叔叫什么名字?有女朋友吗?”
这话问得莫名奇妙,把大人们都都笑了。
汤泽琛也忍俊不禁,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发:“叔叔叫汤泽琛,还没有女朋友呢。”
“小孩家的瞎问什么呀!一边玩去!”江羽画妈妈笑着训道。
留了妈妈和外婆的电话,汤泽琛从江羽画家店里出来,两只手被塞得满满的:各种馅儿的馄饨和一大兜卤鸡蛋。看着这些东西,汤泽琛心情不错,因为现在可以确定,江羽画父母对自己的第一印象应该不错,起码不会讨厌自己……
因为昨晚老板的朋友圈回复,一大早刚上班,蒋一鸣就到了公司。
可奇怪的是,汤总竟然不在办公室。秘书说汤总今天很早就来了,刚才说出去一下,没说去哪里。
那肯定是去忙大项目了,蒋一鸣佩服汤泽琛的工作热情,思忖着公司到底准备谈什么项目,最近房地产低迷,汤泽琛一贯的投资方向是高科技类产业,到底是什么呢?蒋一鸣想不出来。
左等右等,一上午过去了,汤总竟然还没回来,一直到下午上班,蒋一鸣才看到汤总。
跟着汤总进了他办公室,蒋一鸣正要打招呼,却看到汤总径直走到了办公桌前,好像没看到他一样,自顾看着手机,满脸笑容。
看到自己BOSS脸上掩藏不住的笑容,蒋一鸣不禁偷偷揉了揉眼然后再睁开,看到BOSS还在笑,蒋一鸣才确认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不容易啊,两年了,BOSS好像不是严肃就是忧郁,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开心,看来这次的项目真的很大,自己能拿多少奖金呢?一定很高。想到这些,蒋一鸣心里乐开了花。
“汤总,请问昨天您说让我一上班就到您办公室来,是为了什么项目?”蒋一鸣心里还在想奖金的数额,以及拿到这笔钱该怎么和王安然一起花。
汤泽琛起身,有些欲言又止。
蒋一鸣心里忽然没底儿了,心中猜测:“难道这个项目很好,但是很难拿下?BOSS要派自己到外地出差很长时间所以不好意思说?那是不是很长时间都见不到安然了呢?”
“是这样的……”汤泽琛再次欲言又止,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显得有些发愁。
蒋一鸣被汤泽琛整得有点儿慌,不论多么难的事儿,BOSS从来成竹在胸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汤泽琛在办公室的空地上踱着步。
蒋一鸣眉心紧皱,这情形比安然生他的气跟他冷战还要恐怖难熬。
终于,汤泽琛开口:“是这样的,我最近想追一个女孩,但是没有追求女生的经验……你之前是怎么追到你女朋友的?”
蒋一鸣:Excuse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