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80:暗夜伏袭(下)

“你,你真的是三年前那个跳崖而死的年轻人吗?”护法的声音颤抖着,仿佛看到了一个不可能的事实。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如同一只渺小的蚂蚁,面对着如山般巨大的大象,根本无法使出任何力量。

“哈哈——如假包换!说,你们是什么家族?为什么要杀我?”张毅桐的声音如同一头猛虎,气势滔天,逼视着蒙面护法。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疑惑,仿佛要将护法的灵魂看穿。

附近的人家亮起了灯光,接着传来了有人大声吆喝的声音,随后附近的巨钟也开始哐哐镗镗地震天响。

“来人啊,有人要杀我哥!来人啊——”李琼把张毅桐的告诫忘得干干净净,从黑暗的门楼内冲了出来,她的声音尖细而急切,在黑夜的上空回荡。

“来人啊,救救我阿叔——”李瑶也跑了出来,她的小嗓子拼命地叫喊着,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有人打开了院门,提着兵器,衣衫不整地冲到了街上,还不住地问道:“在哪里?在哪里?”

两边的灯渐次多了起来,门也渐次被打开,不少人提着兵器,冲到了街上,他们叫着,喊着,正向着这边跑过来。

“兄弟们,快,快,……有人要杀大队长!”张毅桐听到了阿牛催促队员的声音,大队部那边也传来了跑动的杂沓的脚步声。

黑衣人一时全傻了,镇民们来得也太快了吧。看来今夜他们这些人都是肉包子打狗,根本没有回头货。

护法的眼中露出了怯意,退意一生。

“你们还想走吗?”张毅桐看出了护法的心意,纵身向着护法扑去。其他黑衣人都可以走,但这个护法必须留下来。同时,张毅桐右手剑指,灵力爆满,向着护法的腿上点去。

“还不快撤!”一个女人刺耳冷峭的声音从屋顶上传来。

护法不顾张毅桐的攻击,拧身向着房上纵去。

张毅桐应敌经验不足,听到喊声,顿了顿,给了护法逃命的机会。

“哪里跑?”张毅桐岂容他从眼下逃脱,凌空飞起,向着护法急追。

“看招!”女人尖细的声音陡然响起,接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向着他迎面掣电飞来。

张毅桐只觉眼前光影一闪,还没来得及看清那究竟是何方神圣的法宝,身体就不由自主地悬在了半空。此时,如同远古巨兽苏醒发出的怒吼,一声“轰隆”巨响如雷贯耳,震得他耳内嗡嗡作响,灵魂都好似在颤抖。

那黑物在刹那间像是被恶魔之力注入,急速膨胀,表面闪烁着幽冷而诡异的光芒,似是在挣扎,又似在蓄力。紧接着,便如同一颗压抑了千年万年的黑暗星辰,猛地爆裂开来。

破碎的残片如黑色的雨点,携带着无尽的毁灭气息,向四面八方疾射而出,每一片都似能割裂虚空。而那从核心处汹涌而出的黑雾,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以一种如同要吞噬天地的狂猛气势,铺天盖地地席卷开来。在扩张的瞬间,黑雾中似有无数扭曲的鬼脸在挣扎、在咆哮,仿佛是被封印的邪恶灵魂重获自由,正宣泄着它们的怨愤。

刺鼻的气味像是从九幽地狱深处升腾而起,那是一种混合了腐尸、毒瘴与焦土的恶臭,如汹涌澎湃的黑色潮水,刹那间便将方圆百米的每一寸空间都填满。这股气味如实质的针芒,直直刺入鼻腔,令人喉咙发紧,胃部翻涌,几欲将五脏六腑都呕出,仿佛世间所有的黑暗与污秽都借着这黑色法宝的爆炸,倾巢而出,肆意地在这片天地间横冲直撞,久久徘徊不散,似在张狂地炫耀着这黑色法宝自爆时那足以震碎山河、搅乱乾坤的绝世凶威。

“不好!我太大意啦!”张毅桐虽然全身蓄满灵力,这法宝爆炸的威力还不至于让他受伤,但吸入的毒气使大脑一阵眩晕,一头栽倒在地上。

“琼儿,瑶儿,你们在哪里?谁要杀桐儿啊?”李心良苍老的声音从东边传了过来。

空中,一只硕大的鸟儿尖啸着向着现场追风逐电般地飞来。

黑衣人本来想带走张毅桐,但还是放弃了这一打算,因为她知道张毅桐有一只怪异的鸟,而自己并不知道这怪鸟的底细,她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冒险,不能阴沟子里翻了船。于是她果断地下了撤退命令。

李琼和李瑶是最先赶到现场的人。

张毅桐斜趴在地上,双目紧闭,如同死人相似,吓得胆寒亡魂。

李琼一下子扑到他身上,抱住他,不住地喊道:“哥,你这是怎么啦?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是琼儿啊,我是你的琼妹啊,哥,你怎么不睁眼啊?”

李瑶也蹲在他的身边,吱吱呜呜地哭着,叫着“阿叔”。

李琼喊了一会,见张毅桐依然双目紧闭,不省人事,双手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脸颊,哭喊着:“哥,你醒醒啊,你怎么不张开眼看看我啊?哥,我是你的琼妹啊!”

张毅桐四肢发软,昏迷不醒,如同植物人。

李琼心慌意乱,毫无办法,她紧紧地搂着张毅桐的脖子,呜呜地大哭起来。

众人赶到时,发现张毅桐虽然昏迷不醒,但呼吸正常,心脉稳健,应该没有生命之厄。按照队员的意见,他们要将他接到大队部,再想办法救治。可是李家众人,尤其是李琼坚持让他回家治疗,大家无奈,也只好如此了。

李亮抱着张毅桐,众人护送,来到了李家。

李琼坚持把张毅桐安置到她的小卧室里,李家人见她伤心哀怨,也懂得她的心思,只好听凭她的安排了。

张毅桐呼吸正常,心脉稳健,只是不能睁眼说话,估计生命无恙。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救醒他。按照以往惯例,中了迷魂药,只要以凉水沃面,即可破除。可喷面灌水,对他都毫无作用。一时间众人倒没了主意。

因为镇子里事务众多,尤其是今夜黑衣人再次突袭,还迷昏了张毅桐,大家再次感到了危险的逼近,自卫队员们立马感到身上的担子更沉重了,他们便赶回队部,抓紧训练。其他人也要争分夺秒地筑镇墙。人人都明白,现在多流一些汗,和敌人对阵时就会少流血。

孟镇长关照嘱咐了几句,也就摇着头,神情落寞地走了。

自从张毅桐回家,李琼就守在他的身边,就像守着一件价值连城的活宝,她两眼呆愣愣地看着他,喃喃而语,还不时地用热毛巾敷在他的额上,亦或是轻轻地擦拭着。

“桐哥,都怨我,要不是我任性缠着你,你就不会黑夜里送我回家,也就不会遇到危险了……”李琼像是对别人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李心良摇头,落泪。

淑玲心酸地劝道:“琼儿,你哥福大命大,只是一时昏迷,不会有事儿的!你就不要自己折磨自己了!”

李琼神情呆滞,对什么都没有感觉,什么都不顾,旁好像无人,好像这个世界里只有她和张毅桐了。只是絮絮叨叨:“哥,你知道吗?自从见到你,我就觉得我倆是那样的熟悉,你的一言一行,都牵动着我的心!哥,琼儿是喜欢你的,琼儿是爱你的,你明白吗?”

李琼把毛巾放到水盆里,往里面倒了些热水,把毛巾从盆里取出来,拧了拧水,把毛巾叠得四角四棱地,轻轻地,柔柔的,在张毅桐的脸上来回擦拭了个遍,再放到他的额头。

珠泪滚滚,定定地望着张毅桐:“哥,你说你要是醒不了,我该怎么办?——放心吧,就算你醒不了,琼妹也会就这样守着你,直到地老天荒,也不会改变的,今生今世,我要和你永远相伴,永不分离!”

淑玲不忍,双手扳住她的肩膀,凤目含泪,劝道:“琼儿,你别这样,要是你有个好歹,我们大家该怎样活啊!”

“阿母,要是桐哥死了,我也不活了!呜呜——”李琼说着,抱着淑玲的腰,嚎啕大哭起来。只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李心良、高梅和李瑶也唏嘘不已。大家都为张毅桐和李琼难过。李琼也到了婚配的年龄,可是整个镇子远近没有她能够看上眼的,高不成低不就。没想到张毅桐一出现,就让她找到了归属感,一颗芳心全系在他身上了。因为家人都懂她,去找张毅桐,大家也不拦她。要是这个儿子真的能和闺女成了百年之好,那真是亲上加亲了,大喜临门了。这是上天的眷顾!

张毅桐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天白日了。

当他睁开眼睛时,看到了一张张熟悉而关切的脸。

“爷爷,我这是在哪里?”李心良就坐在他的身边,一双浑浊忧愁的眼睛望着他。

“哥,你醒了!哥,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李琼听到张毅桐的声音,悲喜交集,她扑在他的身上,珠泪滚滚地说着,竟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呜呜——”

淑玲和高梅都站在他的身边,淑玲涕泪交流地哽咽着:“桐儿,你终于醒了!吓死为娘了!”

高梅呜咽着:“桐弟,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们……”她竟然再也说不下去,一个劲儿地抹着眼泪。

李瑶乖巧懂事地挤在淑玲和高梅的身边,直愣愣地望着张毅桐,嘤咛道:“阿叔,你要是死了,瑶儿会想你的!”

张毅桐坐直了身子,流着眼泪,拉过来李瑶:“瑶儿,阿叔不会死的,阿叔也舍不得瑶儿啊!”

“呜呜——瑶儿离不开阿叔,瑶儿离不开阿叔……”李瑶扑倒张毅桐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看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没想到那伙人还有埋伏,还向我扔了法宝,我太大意了!”张毅桐见大家流泪,于心不忍,忙岔开话题。

“桐儿,你和爷爷说说话,我和你嫂子给你弄吃的去,都一天了,该饿了!”淑玲见张毅桐没事,总算放了心。

“嗯,谢谢阿母和阿嫂!”张毅桐再次被李家敦厚朴实的亲情所感染,他噙着泪水,使劲地点了点头。

李琼终于不哭了,杏眼红红,如娇艳的桃花:“阿哥,要不是我和瑶儿晚上去你那里,还缠着教我们武艺,你也不用夜里送我们回家,也就遇不到黑衣人了,那样你就不会这样了……都怨我,都怨我……你骂我吧……”

张毅桐见李琼自责不已,面容憔悴,安慰她道:“琼妹,怎能怨你呢?就算你不去,他们也许会找到大队部,也许会找到咱家里,要是那样,说不定还有别人受害,这样不是挺好吗?”

“你总是替别人着想,就怨我,就怨我,以后我再也不胡搅蛮缠了,我什么都听你的!”李琼楚楚可怜,眼神忧戚,看来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琼妹,哥没事,又怎么会怨你呢?”张毅桐真的不怨她,再说她对这个琼妹有的只是关心,只有爱。

鲲鹏站在旁边,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大家的叙话,不声不响,当然大家更不知道这个神鸟在想什么。

“鲲姐,多亏了你!”张毅桐在中了迷药昏迷的霎那间,已经感应到了鲲鹏飞奔出事儿地点的气息。要不是鲲姐及时出现,估计黑衣人就算不能掳走他,也会给他几刀的。

“桐弟,跟姐还用客气嘛?”鲲鹏终于说话了,李琼和李瑶可是第一次听到鸟能说话,她们目瞪口呆地望着鲲鹏,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

“他们使用的是一种特制的迷魂药,开始我也没办法,后来给你灌了碧桃的汁液,没想到还真管用,幸亏我们出来时有这样的准备!”鲲鹏喜形于色,可见瑶池碧桃能救治张毅桐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

“谢谢鲲姐!”

“谢我什么?这还不是姐该做的吗?”鲲鹏笑了笑,脆好像银铃。

“嗯!”张毅桐点了点头,知道多说无益,彼此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