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叔叔,这个人,我嫁不了!”
一个看上去不到20岁,皮肤白皙,身姿纤细的小姑娘冷冷说道。安松涛岿然不动,看不出那深邃的眼眸里思忖着什么。
安家大厅里,原本喜气洋洋的,高朋满座,宾客们推杯换盏的气氛瞬间凝滞,过了几秒,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陆家这小丫头也太目中无人了,在安家的地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们家主难堪。”
“妈的,都怪那个小杂碎,不是安家人,吃安家的用安家的和大小姐小少爷一样的吃穿用度,结果因为这个废物,让人当这么多人的面退婚。”
“唉,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吧。”
陆虹妆站在那里,双手抱胸。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手臂,眼神轻蔑地扫了一眼安松涛身旁的陈泽泉。没错,正是她口中嫁不了的人。只听她那似是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继续说道。
“安叔叔,不是我们陆家失信。而是他陈家早已只剩几条残败的支系,而且还不知道躲哪去了~呵,我家父辈确实与陈家定过婚约,但那是他陈家鼎盛之时,别说我陆家嫡系,就是我们那些个旁支家的小丫头片子也不会要这废物,您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一个16岁还没有觉醒任何源力天赋的普通人,我们怎么可能会要来传承下一代呢?”
陆虹妆这话虽是难听但也在当世情理之中,只因在那场人类浩劫之后,活下来的人们在这方自然复苏的新天地下,身体也随之产生了变化。
经过数百年的发展演变,衍化出了一套“源力”体系。而在这数百年间人类基因发生变化,最初变异而来的源力,经过繁衍后代基因杂交,
往往会把父母双方的优秀源力遗传给下一代,甚至突变出特殊与自己的源力能量。
但同样的也有着极低的概率,没有遗传到任何一种源力,成为一个普通人,就如陈泽泉这样,到了16岁依旧没有觉醒源力,
通常这样就已经被宣判“死刑”了。到了12岁之后还未觉醒源力的人就没有再觉醒源力的先例,注定碌碌无为一生。
对于陆家这样的豪强世家而言,优良基因配种传宗接代,是家族强盛的必经之路。
陈泽泉一言不发,眼中有着不甘、难过,他不甘为什么自己每天这么努力修炼却连跨入门槛的资格都没有,更何谈找出当年家道中落,父母失踪的真相?
他难过让安爸爸一个疼爱自己的长辈,因为自己的无能而蒙受这么一个小丫头的无礼。
安松涛一手轻拍陈泽泉的肩头,上前一步,目光注视着陆虹妆一行人。
“小姑娘,这也是你们家长辈的意思?今天原本是喜事但你当众退婚也就罢了,你身后这群高手是什么意思?怎么?是担心我安家会放进来什么不轨之徒?还是...你想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在我安家的地盘上做点什么?”
安松涛声如洪钟,本就高大的身躯站在陈泽泉身前,宛如一座高山挡在众人面前。
“桀桀桀~安家主说的哪里话,哪有歹人能进到安家来,整个大夏境内怕没有哪里的安保系统比得上你安家了。”
话音未落,只见这佝偻老人眼睛微眯手指微动,一股暗金色气流涌向安松涛身后。
安松涛大手一挥,掌心凝聚雷火,瞬间就将那肉眼难以看到的暗金色能量细针给蒸发殆尽。
还不待老者反应过来,硕大的身躯在其惊恐的目光中瞬间放大,仅不到一息的功夫,一股焦灼的撕裂感顿时从额头传来。
雷鸣瞬火掌,一击之下。佝偻老人并未向后飞出却因极致的力量和速度原地后倒,脑袋重重杂在地面,砸出一个深坑,两眼翻白,口吐鲜血。
宴会厅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安松涛不愧是华夏国近一百年来顶尖的战斗天才战力巅峰,这陆家是怎么想的,怎敢动手?
陆虹妆银牙紧咬,掐紧拇指,“这...这就是安家的待客之道?”颤颤巍巍的声音强行挤了出来。
“哼,小丫头,你莫不是把人都当成傻子?你今日无礼之举我且不论,想废了我儿,且掂量掂量。看看我安松涛答不答应!”
“我又不是要伤他性命,更何况他本就是一个废人,家里那群老顽固因为一个口头约定就要把我嫁给一个废物,凭什么姐姐就能嫁给年纪轻轻就源力三重的南宫羽丰凭什么!就因为我小,我就要成为家族的牺牲品!呜呜呜...”
说到后面,陆虹妆开始呜咽起来,说到底也只是个小丫头,在安松涛的威压之下不堪重负崩溃了。安松涛收回摄人的威势,
顿时整个宴会厅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当如何,自己也有一个女儿,试问如果是自己的女儿他能否做到呢?
气氛僵持之下,一个身影走到场中,血液顺着手指沿途低落。陈泽泉举起紧握攥出血的拳头,对着陆虹妆说道。
“三月后的潜龙战,我会夺魁,并将宣布,解除与你陆虹妆的婚约。”
“哈哈哈哈哈~”陆虹妆不屑的笑出了声“你一个源力都没觉醒的废物,还想参加年轻一辈第一盛事潜龙会,怕是连预选赛你都通不过,即便你进了正赛,我正好可以把你废了,名正言顺让那些老家伙闭嘴。”
说完,没管昏死在地上的老者,带着众人离开了安家。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宴会也无法继续了,众宾客也是纷纷抱拳施礼,相继离去。
“泉儿...三月后的潜龙战.....你是如羊入虎口,我答应过你爹照顾好你。即便没有与他陆家这约定,我安家也能好好护你一世周全。”
“安爸,泉儿自知没有天赋,但我不愿看您因为我被冒犯,也不愿接受这样平庸的自己,没有源力我就打磨武力,我们华夏自上个纪元起就是武学国度,我每天都在努力修行,我不甘心,父亲母亲至今下落不明,我自身没有实力如何找出当年的真相,找到他们,如果我这次在潜龙战中身死.....孩儿不孝,恳求安爸能找到父亲母亲,查清当年之事。”
目光炯炯看着安松涛,泪水在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打转。说完叩首准备跪下去,安松涛一脚踩在地面,反震气流将其弹起。
“哼...你这脾气,跟你爹一个样!犟种!跪什么跪,别说老子,就你老子来了也得揍你。以后你再有这个动作,老子第一个打死你。陈家的事,你少操心,毛都没长齐呢想这么多有个屁用,给老子好好活着,活着就是希望,懂吗!”一向稳重的安家家主,也就只有在女儿和陈泽泉面前会露出这副性情模样了。
“你小子从小什么样,我能不知道吗?嘴巴闭上,跟着。”
陈泽泉什么样?那是每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读书修行花别人两三倍的功夫,别人扎两个小时马步,他要多扎两个小时,
别人跑五公里他要负重跑十公里,别人打一百拳木桩,他要打到手反复结痂。就这样,从来到安家起,十余年间未曾间断,
在这样高强度的修炼下,学习成绩还能不落下。当然这也和他的记忆力有关,看什么东西基本一遍就记住了。
陈泽泉快步跟上安松涛,往安家祠堂走去.......
角落里,一个青年看着一老一小离去的背影,再看看厅里这一大一小的两个坑,低下头,看不到表情,转身往黑暗中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