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朝,华夏大地从原始部落社会向奴隶制国家过渡的神秘时期。彼时,青铜文化绚烂夺目,青铜冶炼技术登峰造极,精美的青铜礼器、兵器等彰显着时代的辉煌与威严。甲骨文盛行,这神秘的文字不仅记录着人间百事,更被视作与神灵沟通、占卜吉凶的神圣媒介,每一道刻痕仿佛都蕴含着天地的启示。
商朝人笃信宗教,崇拜祖先与神灵,认为万物皆受神意主宰。祭祀乃国之大事,其仪式隆重非凡,规模浩大。巫师地位崇高,他们身着奇异服饰,手持神秘法器,在缭绕的香烟与诡异的乐舞中,口念咒语,似能跨越阴阳两界,传达神谕,左右着国家的决策与民众的命运。
牧姊看着正在纺布的妗玮,纺轮发出“唰唰”的声响。
“再过些日子又要举办祈雨仪式了吧?”
妗玮拂过布匹,仔细瞧了瞧上面的回纹,问到。“是啊,不知道这次又要献祭多少人,听闻上回邻国的战俘300余人,全都献祭上苍了。”妗玮葱白的手指顺着纹路划过,又在某一处停下,“希望老天开恩,快降下雨来吧,已有数月交不上粮了,平日就连温饱都成问题。我和嫪姝姐平日也就靠着纺布换点吃食。”
牧姊缠了缠发丝,盘算着下回来带点干粮。
“玮姐姐,若是将布匹卖给官宦人家呢?”牧姊想起之前宴会上见到的贵族小姐们,再比了比妗玮纺出来的布料,“玮姐姐手巧,这纹样不比那些官家女子的差,花纹精细得很。”
妗玮听她这样说,又将布要了回来,“不要打趣我了,我哪有这样的本事,你倒是嘴甜。”虽然口上这样说,但听到有人夸赞她的布,心里还是不禁窃喜。
“我没骗你,虽说你这的料子是比不得官家的,这是没办法,但玮姐姐绣的花纹真应该拿去让她们瞧瞧,指不准就选中你当绣娘了。”牧姊想起前些日子听闻苏大人府上正挑选绣娘,决定推荐妗玮前去一试,“那城西苏大人家不是正为寿宴发愁吗?玮姐姐可以去参加选拔,万一选中,也不用担心开销问题了”,牧姊起身接过绣好花纹的布匹,“剩下这两匹布你就留着练习用,今日我就带这些回去,等改日我再来。”
说罢便与妗玮告辞,坐上马车返回侯府。
周边地区的路陡,车轮驶在路上走得很慢。牧姊倚在扶手上,蹙着眉头,思考着几天后的祈雨仪式。
她往旁边一瞧,百姓们纷纷避让这架华贵的马车。铁骑踏过窄小的道路,有些来不及收拾的摊子被无情践踏,却无一人敢有怨言,大家都低着头,偶有好奇心旺盛的孩子悄悄抬起来看一眼,又很快被压下。
“驭丙,让着点人,不要把人伤着了,还有那些摊子。”
驭丙收紧缰绳,停下了马车。百姓们连忙伸手将地上的东西都往怀里揽,生怕稍有不慎就会被踏烂。一边收拾一边频频抬起头来观察牧姊的脸色。
烈阳高照,驭丙擦了擦额上的汗,微微向后侧头,分不清小姐是一时兴起亦或是其他。见收拾的差不多,又甩起鞭子赶路。
随着马车缓缓驶入城门,迎面就看到与城南截然不同的主干道。两侧有琳琅满目的货物摊,与城外不同的是,这里售卖的通常是青铜器和精致布料一类商品。
“陶盆陶罐,坚固耐用,皆出良工之手!纹饰精美,件件皆宝,莫失良机!”
“今日特价,上好酒器,不要九九八,只要九十八!”
“布帛细柔,纹理密致,品质上乘,童叟无欺,欲购者速来!”
……
马车驶过货摊,绕过车马,穿过一小片葱郁的桑树道,最后停在了一座大院门前。
“小姐回来了!车马劳顿,小姐先回房歇息吧。老爷一大早就进宫上朝了,夫人在准备祭祀用品,让仆酉时再叫您用餐。”
来人是牧姊的侍女,名叫稻水,与羌夫人身边的侍女媏茶是一对姐妹。
“这些布子你送到阿母那,让她做身衣裳,正好祈雨仪式时能穿上。”牧姊将手中的布匹交给稻水,待稻水告退便回房了。
牧姊的房间在侯府后院,除了身边服侍的下人,几乎没什么人来。
院子里栽了些桑树,在角落布下一片阴影,正好能为树下的秋千庇荫。院内有一小池,开了几朵荷花,在阳光下显得波光粼粼,娇艳欲滴。
屋内的摆设规整,墙上挂着一幅花鸟图,床榻、桌椅皆有木质雕花,有两架木柜上摆满了牧姊收集的装饰摆件,多为鸟兽草木。
在房里稍作休息后,稻水准时来叫牧姊前去用餐。
“阿母,今日我叫人送的布匹你可有看过?”牧姊见吃的差不多,擦了擦嘴后问到,“我看过了,花纹确实精美,难得你有心,出门玩还记得给我带东西了。”羌夫人笑眯了眼,对那布匹十分满意。
“您喜欢就好,这是我到城南一织女家做的,瞧着她手艺好,想替她举荐呢,她还有一姐姐,姐妹俩手一样巧。”
“怎么到城南去了?那都是穷乡僻野,万一遇到贼人可多危险,你也不带多些人去,下回可不能这样了。”羌夫人皱起来眉头,牧姊平日就喜欢乱跑,这回跑到城外,让她有些担心。“不过她倒是颗明珠,你是想送她们到苏大人那去?”羌夫人一下看出她打的什么主意,侯府里不缺绣娘,何必到城南去找人绣花。
牧姊起身坐到阿母身旁,“还是阿母懂我,我看她们姐妹俩日子过得不好,在那地方白可惜了这双巧手。阿母您看能不能向苏大人那说说,让她们姐妹俩上苏府试一试。”牧姊眼珠直溜溜地转,又说,“这不是要祈雨了,我也是看苏府人手不够,给他们帮帮忙。”
羌夫人无奈地笑笑,“你这鬼机灵,能,当然能,明日我便叫人给苏府传话去,不会亏了你一番好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