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袁贼的辎重养我吕昭的兵马!
至于白马义从统兵将领高干,一个二流武将罢了,何足挂齿?
他不是骑兵将领,管管内务就行了。
士卒不是你训练的,什长不是你擢拔的,百人督不是你提携的,再让血浮屠与白马义从的百人督和什长轮岗换血,你高干指挥得动谁?
吕昭的数学一般,但算计很细。
一顿家宴父子尽欢,除了长子袁谭,他是没领过骑兵但袁尚也没上过战场,竟然如此懂重骑战术,让他又郁闷又忌惮。
吕昭血浮屠的真实战绩,曹营某些官员已经写信告知,袁谭也被重骑的威力震撼到了。
若让袁尚练成两千白马义从,那可如何是好?
宴席尾声,袁绍又问了三子诸多骑兵事宜,袁尚对答如流,答不上的就说这等粗浅学问四弟都懂,于是,吕昭一波科普,袁尚负责巧舌如簧上价值。
袁绍满意至极,赐了袁尚明光铠一副,宝剑一柄。
宴席结束时,老袁已经微醺,让吕昭去偏厅拜见义母,这也是正常礼仪,不能只认识义父不认识义母吧。
于是,袁绍带着儿子们来到偏厅。
男人们在正厅就食,女眷们则在隔着一层珠帘的偏厅。
吕昭推金山倒玉柱跪拜刘氏,满嘴的漂亮话儿信手拈来,如同拍袁贼屁股一般。
刘氏不喜昨日演武时吕昭的凶戾,先打压一番,说:“方才正厅里就数你嗓门最大,上位者当知克己复礼,不可吵嚷咆哮如贩夫走卒!”
吕昭心想我就嚎:“长兄欺我兄长太甚,昭心怀不忿,故而斥之。”
袁谭一脸的怒容,吼我就算了,还拿到女眷们面前来说?
我不要面子的?
袁尚笑道:“母亲,玄霸性子急躁,又过于护着孩儿,与长兄有所误会,但已经说开了。”
刘氏立刻转怒为喜,声音也温柔了许多:“汝因何护着显甫?”
吕昭大声道:“一,兄长最欣赏昭,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二,兄长才华横溢见识高绝,昭甚是崇拜。长兄平庸,二兄暗弱,与我这凶暴之辈一般,恐难为义父分担天下大事。”
好直接!
他就这么水灵灵的说出来了。
惹得一旁的甄宓暗自跺脚,想我英雄智勇双全,能看出长兄平庸我夫暗弱,怎么偏偏错看了三弟呢?他没你说的那么厉害,而且,你怎能言及那个敏感话题?
袁谭也恨得咬牙切齿。
但是……
刘氏没有生气,反倒欣赏点头。
刘氏是袁绍娶的后妻,河北豪门嫡女,只有袁买一个儿子。她喜欢二媳甄氏和三子袁尚,平日里只要甄氏照料,又把亲侄女嫁给了袁尚。
她的喜好影响着袁绍和河北豪门的抉择,这才是袁氏夺嫡之争的最初原因。
刘氏又对吕昭说:“虽然脾气狂躁,但玄霸知道护着自家兄长,品性还是值得称赞的,赏杜氏一盒东海珍珠。”
杜氏出来拜谢:“奴奴谢过义母!”
袁尚见吕昭如此愚忠自己,立即引为心腹,家宴哪有不喊杜氏的道理?而且,他下午去吕昭军营劳军,就派了自家妻子刘氏和二嫂甄氏去探望杜氏。
老三仗母行凶,袁谭只能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
一番母慈子孝后,吕昭和杜氏共坐一案,一大家人开始聊天增进感情,袁谭和袁熙的孩子在堂下跑来跑去,倒是有了一些和谐气氛。
甄宓坐在袁熙身旁,身体紧绷表情冷漠,平时活泼的小甄姬一句话也不说。
她嫌恶惧怕袁熙。
虽然袁熙暗弱,但甄姬对夫君的才干勇略没有嫌弃,只是……你首先得是一个人吧?
甄宓看人准,知道袁氏成年的三子之中,长子平庸三子狡黠,但二子表面怯懦背地里却残忍暴虐,宛如厉鬼恶魔。
袁熙每次遇到乞丐,便会大赏其金银,碰到衣不蔽体的女子,就赐锦衣华服玉簪金钗。
而那得了金银的乞丐,会被地痞流氓抢夺金银,往往断手断脚,得了衣袍首饰的女子,会被市井凶豪扒掉衣衫抢走珠宝轮番凌辱,最后也只得被卖为娼妓。
袁熙每次赏赐后,必派护卫跟随以观后效,听到受赏者的凄惨,他还说残了更方便乞讨做了娼妓便不用穿衣裳,每每以欺辱那些可怜人为乐。
甄宓每次看到袁熙,便觉得他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恶犬!
还好我是个石女!
这是甄宓唯一庆幸的地方,袁熙无法入她身子,便广纳妾室强抢民女,甄宓借口服侍刘氏,常年不与恶犬来往。
反观吕昭,因彭城十余万被曹贼屠戮的百姓,而自刺左肩以血祭之,何等善良何等豪迈?
英雄当如是!
再看对面的杜氏,甄宓羡慕极了。
吕昭怕杜氏久跪膝盖疼,解下披风叠好垫在杜氏膝下,还给她煮姜蜜水。
因为杜氏月事未绝,吕昭叮嘱她不得碰凉水冷饮。
午后去探望时,甄宓和刘氏看到杜氏竟还睡在床上,披着公公赏赐给吕昭的熊皮大氅,手里捂着暖水袋,面前放着火盆,而吕昭在给杜氏喂饭……
甄姬和刘氏当时都惊呆了。
等吕昭走了,二人一问才知杜氏月事尚有两天才好,一路舟车劳顿,吕昭不让她下床也不让她干活,尽宠着。
杜氏自是下床招待二位嫂嫂,取来吕昭为秦朗做的纸鸢借着春风放飞,一下午三人倒是玩得痛快,又见杜氏子阿蘇抄写了几遍《孙子兵法》,甄宓方知吕昭对杜氏好,对其子更好。
若得如此夫君,妇复何求?
十七岁的小甄宓,自然会忍不住遐想,她生性烂漫,但命运多舛,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嫁人又嫁了头恶犬。
待到家宴散去。
甄宓随刘氏一同离开,见吕昭不顾杜氏反抗,竟把她背走了,还说什么你累着我会心疼。
真真是……
太甜蜜了!
回到了后院,甄宓伺候刘氏洗脚。
刘氏慨叹着道:“这个吕昭虽然凶顽,但也有几分眼界。知道为显甫做犬马而不敬袁谭,他若能把白马义从练得如血浮屠一般,倒也有些用处。”
甄宓一边洗脚一边说:“温侯世之英豪也,定能练出天下第一的雄兵!为三公子驱驰!”
刘氏:“但愿吧!如若不然留之不得。”
甄宓一激灵:“为何?”
刘氏闭目:“如此凶暴勇武之辈,不能为我所用,则为他人刀枪,留之何益?”
“母亲说得对……”
天下第一昭粉甄宓低头按脚,心思如电,想着,我得把刘氏的态度和袁尚之实力告知于他,否则,温侯危矣。
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岂能折于宵小之辈?
明日!
明日我便借口为杜氏送药,去面见温侯陈述利害。
甄宓可不是杜妙音那种逆来顺受之辈,百来斤的小甄宓,也是有九十多斤反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