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李相夷,就是主上?

终于,郭启文抬起了头:“那又如何?”

周止天轻笑一声:“她们是南胤人,但你不是。”

郭启文皱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周止天继续道:“据我所知呢,只有南胤血脉才能控制痋虫。”

“那三十二条命案,并非你所犯,只怕控制无头鬼作案的,另有其人吧?”

郭启文冷笑出声,话语间带着几分嘲讽:“李相夷,你别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真以为,这天底下的事,你看一眼就能辨别真相吗?”

周止天连连摆手:“诶,不敢不敢。”

“只是看你如此替人顶罪,为你有些不值。”

郭启文冷冷看向他:“你连自己能活多久都拿不准,操心得还不少。”

周止天一挑眉,一时间看这瞎子书生的目光多了几分错愕。

郭启文抬手,掐指数了数:“五十天……不,一个月。”

他冷笑一声:“你最多还有一个月,多一天都算我输。”

周止天倒是不怎么在意,耸了耸肩:“够了,够用了。”

他的生机与体内扬州慢内力挂钩,修养一段时间,扬州慢内力多了生机自然会更久一些。

只是,寻找忘川花解毒这件事的确要提上日程了。

指望四顾门,八成指望不上。

郭启文嗤笑一声,原来,这也是个不怕死的。

周止天却生出几分好奇来:“郭大夫,你不过与我打过几个照面,医者讲究望闻问切,你一个都没沾,是如何看出我这身体状况的?”

郭启文没说话,闭目养神,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打算。

周止天也只得作罢。

另一边,轩辕晖领着一队衙役,马不停蹄地赶往凛月司。

直接将凛月司围了起来,严加查处。

而府衙中,刘锋也领着一队人,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开始翻找。

出刘锋意料的是,崔林并没有拦着他,甚至连面都没有再露。

一时之间,宣城城门紧闭,府衙内都乱成了一锅粥。

可谓,山雨欲来风满楼。

傍晚,城郊竹林。

笛飞声一袭蓝色长袍,迎风而立。

他抱臂看着夕阳下的宣城,眉头紧锁。

片刻后,他身边纵身落下一人。

紧接着,是另外几道矫健的身姿。

无颜恭敬地行礼:“尊上,人已经集合完毕了,只等您一声令下。”

笛飞声头也没回,直直看着宣城的方向:“李相夷画像带了吗?”

无颜连忙从身边人手中接过画像,在笛飞声面前展开。

笛飞声扫了一眼,点点头:“天一黑就动身,进宣城府衙。”

“哪怕踏平宣城,也要把人给我完好无损的带出来。”

无颜带着十年后一众人半跪行礼:“属下遵命!”

风起,天边的光渐渐暗下。

很快,宣城便入了夜。

周止天在牢里左等右等,也没等有人来放饭。

他饿上两顿倒是没关系,他袖子里蹲着的小东西不能饿,真要饿着了,鬼知道它会吃什么。

就在他以为,这地牢晚上不管饭的时候,昏暗的走廊里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紧接着,便见影绰绰几道人影,几个黑人快步走来,目标正是他这间牢房。

那几人步伐轻盈矫健,迅速打开牢门的锁。

“这是要带我去哪?”

周止天还没来得及多问,就被那几人架着,一路往外走去。

“哎,我自己走,好好说不行吗……”

周止天一路被押着出去,牢中闭目的郭启文睁开眼,扯了扯嘴角:“错了。”

“一个月给你算长了,看样子……”

“活不到明日了。”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正打算继续闭目养神,却猛地睁开了眼。

一道裹着黑色斗篷的人影跌跌撞撞地跑进地牢,目光环视四周,停在郭启文的方向。

郭启文连忙站起身,摸索着过去:“掌柜,你怎么……”

那道人影脚步凌乱地撞在郭启文的牢门前,玉手紧紧握住牢门。

昏暗的灯光下,映得那张脸格外苍白,正是躲藏了一夜的徐琴玉。

她满脸紧张之色,压低声音问道:“李相夷呢?”

郭启文有些疑惑:“他……刚刚被人带走。”

“掌柜,你怎得如此紧张他?”

按计划,她现在应该躲得远远的才是,怎么能在这种地方露面呢?

“我得去找他!”

郭启文听出她声音很急切,虽然并不清楚缘由,但他绝不能让掌柜这幅样子出去涉险。

“掌柜你先别急,等我出来与你同行。”

说着,郭启文一抖袖子,指尖便出现一根银针,摸索着三两下就捅开了门锁。

徐琴玉长长叹了一声:“启文,你还记得,忘川酒馆的立馆之本吗?”

郭启文推门出来,伸手扶住徐琴玉。

下一刻,他猛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你……”

千丝万痋反噬,浑身经脉穿孔。

郭启文想象不到,她昨夜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

他现在不想问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总归事情没有按照他们预期的那样走。

“掌柜,你伤得很重,该好好调养。”

徐琴玉摇了摇头:“万事以业火母痋为先,这是我们刻在骨头里的祖训!”

郭启文愣了片刻:“掌柜,你的意思是,李相夷,就是主上?”

徐琴玉点头:“崔林要杀他,我必须找到他……”

说着,催动体内痋虫开始感应业火母痋方位。

本就苍白的脸色霎时更没什么血色了,她咳出一口血,眼神一亮。

“西南……”

郭启文点点头,扶着她一路往外走去。

路上遇见的狱卒,还没开口出声,便被郭启文一挥袖,糊了满脸的迷药。

周止天刚被押出大牢,还没来得及呼吸两口新鲜空气,就被一块黑布蒙了眼,绳子一绑丢上了马背。

“你们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会骑马……”

周止天试图给自己争取一下,但没人搭理他。

“哎我说,这眼都蒙了,我肯定是看不见方向的,不如给我换个坐姿吧,你也好受点。”

驾马的黑衣人压根不说话,周止天甚至觉得这群人不是聋子就是哑巴。

一路颠簸,快马加鞭跑了半个时辰,直晃得他晕头转向。

好不容易停下来,被提起来往地上一摔,没等他缓过神,又被人拽着一路拖行。

从风声呼啸的入口,一路往下,进到遮风避雨的石室。

被人架起来绑在木桩上的时候,他才算能喘口气。

“李相夷……”

暗中走出一道人影,一身青衣,正是崔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