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范德尔

实验室的灯光在昏暗的空气中闪烁不定，时而明亮如昼，时而黯淡如黄昏。那张狰狞的兽脸在光影的交错中显得格外诡异，阴影在它的轮廓上跳跃，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无形的重压抗争。

金克丝和蔚站在原地，目光被眼前的景象牢牢吸引，无法移开。她们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那些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触。

“范德尔？”金克丝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一丝颤抖和不确定。她的呼唤在实验室的四壁间回荡，仿佛在寻求一个不可能的回应。她的声音中既有对过去的怀念，也有对现实的怀疑，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希望。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那庞大的怪物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猩红的眼睛，如同两团燃烧的火焰，炽热而危险。它们在人群中扫视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每一个被目光触及的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当那双眼睛落在辛吉德身上时，一种本能的威胁感瞬间爆发。范德尔的身体猛地一震，铁链在巨大的力量下瞬间断裂，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那声音在实验室中回荡，仿佛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范德尔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猛然跃起，庞大的身躯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量朝着辛吉德扑去。他的动作迅猛而狂暴，实验室的空间显得如此狭窄，根本无法容纳他的愤怒和力量。实验室的设备在冲击下摇晃，玻璃器皿碎裂一地，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混乱的气息。

范德尔的攻击不仅威胁到了辛吉德，还波及了周围的所有人。

屏障！

林奇向前迈出坚定的一步，刹那间，一道耀眼的黄色光盾凭空浮现，光盾表面流转着神秘的能量纹路，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将范德尔那势如雷霆的猛烈攻击硬生生挡在了外面。

金克丝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时机，声嘶力竭地高喊：“范德尔，是我！”

她的声音中夹杂着绝望与恳求，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在敲打着一扇紧闭的心门，试图唤醒范德尔内心深处残存的人性。然而，范德尔的双眼依旧被疯狂所占据，他的理智早已被仇恨与愤怒所吞噬。

范德尔的攻击并未因此而停歇。他挥舞着巨大的拳头，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一次次地轰击着光盾。每一次撞击都让光盾剧烈颤抖，泛起阵阵涟漪。终于，在范德尔那超越常人想象的恐怖力量下，光盾不堪重负，碎裂成无数金色的光芒碎片，在空中四散飞溅，宛如一场绚丽的流星雨。

林奇心中一沉，他意识到，即便是让众人几乎陷入绝境的雷克托斯，在范德尔这近乎神魔般的攻击力面前，恐怕也撑不了太久。

光盾的破碎暂时阻挡了范德尔的猛扑，让他那巨大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他四肢着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然而，范德尔立刻又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般，再次发起攻击。他的动作迅猛如电，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势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蔚从人群中疾冲而出，她的海克斯拳套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另一头觉醒的巨兽，狠狠地击中了范德尔的胸口。

这一击虽然暂时阻挠了范德尔的前进，但并未能完全阻止他。范德尔的身子在空中继续向前，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蔚怒吼一声，拳套后端喷出耀蓝色的尾气，强大的反作用力让她在空中稳住身形，同时也将范德尔猛地推开。

蔚喘着粗气，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浸湿了她的衣衫。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极度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决绝和坚定。她回头看了一眼金克丝，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感，有担忧，有无奈，更有誓死一搏的决心。

“他会杀了我们。”

蔚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知道，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他们无法留手，必须全力以赴，才能有一线生机。

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蔚毫不犹豫地再次冲向范德尔，步伐如疾风般迅猛，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斗志，以及无法挽回范德尔的绝望和哀伤。

“不！别伤害他！”

金克丝的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中回荡，尖锐而凄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她的声音中夹杂着绝望与恳求，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在撕裂她的心。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随时可能滑落。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与痛苦，像是被无数根无形的线拉扯着，无法挣脱。

她深知，眼前的范德尔已经不再是那个她熟悉的父亲，而是一个被黑暗力量吞噬的怪物。然而，她的心仍然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无法接受他们之间必须以互相伤害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她的内心深处仍然怀有一丝希望，希望能够唤醒那个曾经保护她的范德尔。

咚！

蔚一记沉闷的上勾拳划破空气，直击范德尔的下巴。拳头与肉体相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命运的鼓点，宣告着不可避免的冲突。

范德尔的脑袋在那一瞬间仿佛被撕裂，鲜血四溅，染红了周围的空气，形成了一幅残酷而凄美的画面。

然而，奇异的一幕发生了。空中的鲜血并未如常流散，反而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迅速聚拢，重新回到了范德尔的头颅。范德尔的伤口瞬间愈合，恢复如初，仿佛刚才的致命一击从未发生过。这一幕让蔚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突然，范德尔猛然发动攻击，他的利爪如同闪电般袭来，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蔚迅速反应，用她的海克斯拳套挡下了这一击。

然而，范德尔的力量远超过她，那股巨力如同汹涌的潮水，将她狠狠地击退。她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了坚硬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震得墙壁微微颤动。

蔚咬紧牙关，努力稳住身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但她知道，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

就在这时，范德尔再次发动攻击。他朝墙壁一跃，合金爪子深深嵌入墙壁，借助墙壁的支撑，他猛地一蹬，带起一片碎石和尘土，从高处朝蔚猛扑而去。

“范德尔！不要！“

金克丝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呼喊。她站在实验室入口方向，手里握着那把海克斯涂鸦手枪，枪口微微颤动。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怀念，恐惧，不忍，爱。这些情感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法做出任何决定。

范德尔的动作突然停滞了一下，他的目光从蔚身上移开，转向金克丝。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空气中的紧张气氛达到了顶点。

范德尔的世界早已被无尽的猩红所吞噬，鲜血仿佛从四面八方涌来，浸透了他的视野，遮蔽了曾经熟悉的一切。那种浓烈的、令人窒息的红色，像是从地狱深处涌出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就在这无尽的红色深渊中，一抹突兀的蓝色如闪电般划过。那是金克丝标志性的蓝发，在血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那抹蓝色仿佛一道裂痕，悄然撕开了他被兽性完全占据的意识。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涌来——那些关于家人、关于守护、关于人性的点滴，曾经被深埋在心底，此刻却如决堤的洪水般冲击着他的理智。

他的脚步猛然一顿，巨大的身躯在惯性作用下微微晃动。猩红色的眼眸深处，理智的光芒如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时而明亮，时而黯淡，仿佛随时都会熄灭。那光芒是如此微弱，就像实验室里电压不稳的灯泡，在忽明忽暗之间挣扎着维持着最后的光亮。

他似乎正在经历一场无声的角力，理智与兽性在体内激烈交锋。每一次理智的闪烁，都像是在努力挣脱那血色世界的束缚，试图找回那个曾经熟悉的人类自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实验室内的空气变得凝重而压抑。紧张的气氛如同实质般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几乎无法呼吸。

“范德尔！是我！”

金克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一丝微弱的希望。她呼唤着，声音中夹杂着绝望与期待。她的目光与蔚交汇，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短暂交汇，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渴望——对拯救范德尔的渴望，对重拾过去的渴望。

“范德尔！”蔚也大声喊道，声音中透着坚定与恳求。她深知，此刻或许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她的拳头紧握着，海克斯拳套发出轻微的咔咔声，那是她在极力控制自己情绪的表现，也是她为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做着准备。

实验室的阴影在闪烁的灯光下诡异地摇曳，仿佛在无声地见证着这场生死攸关的对峙。灯光的每一次闪烁，都像是在为这场无声的斗争打着节拍。

范德尔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合金利爪在颤抖中缓缓垂下。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而深沉，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努力吸入更多的理智与清醒。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眼中的血色开始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蓝色和黄色。那是他原本的瞳色，也是他找回自我的标志。

他的表情也随之变得柔和，曾经紧绷的面部肌肉渐渐放松下来。那种从血色世界中挣脱出来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他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人性的光辉，那是一种久违的、温暖而熟悉的感觉。

金克丝和蔚的嘴角缓缓上扬，笑容如同初春的溪流，从嘴角开始蔓延，逐渐充盈了整个脸庞。那笑容是如此平稳而缓慢，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刻意拉长，每一个细微的弧度都充满了自然的温暖和发自内心的喜悦。

那是一种久违的、纯粹的笑容，仿佛将她们从残酷的现实暂时解脱出来。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范德尔的目光猛然一凝，他的视线穿过人群，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令他痛苦不已的身影——辛吉德，那个曾经用冰冷的实验和残酷的手段将他推向深渊的科学家。

范德尔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的眼中再次燃起了猩红的火焰，那是一种夹杂着恐惧、愤怒和绝望的复杂情感。

范德尔的内心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他的理智被汹涌的情绪淹没。他猛地用拳头砸向自己的脑袋，每一下都带着绝望的力量，仿佛要击碎那些不断啃噬他心灵的梦魇。

接着，他的拳头重重地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声响，仿佛大地都在为之颤抖。

在众人的围观下，范德尔的挣扎显得格外孤独和无助。他的每一次锤击都像是在与内心的野兽搏斗，试图挣脱那无形的枷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那猩红的眸子如同燃烧的火焰，尽管痛苦不堪，却始终无法完全褪去那抹血色。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喘息，仿佛在努力寻找一丝喘息的空间。

锤击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金克丝和蔚站在不远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无法移开视线。她们的内心随着范德尔的每一次敲击而颤抖，仿佛那一次次充满挣扎和无助的敲击直接砸在了她们的心上。

她们感到无比的无助和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只剩下范德尔那孤独而痛苦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