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断水的鱼

断水的鱼

当我醒来时,发现躺在家中的沙发上,昨天的肆意放纵让我的头颅感到无比的疼痛。心里想着早知道就不喝这么多酒了。

此刻头痛欲裂的我只想快点喝到水,但当我想起身时,却发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我的双手双脚被红色麻绳捆绑住,嘴上还贴心的粘上了胶布。我仔细瞧了瞧麻绳,发现居然是我前不久刚从玄妙大师那里买来的防小人的法器。

这个红色麻绳可就厉害了,玄妙大师说是他亲自用鸡血浸泡过,专治小人之用。(这个麻绳原本一直都在我的卧室床头柜上)

“什么鬼?谁把我绑起来的?”

这下好了,小人没有绑住,绑住的偏偏是我自己,真是晦气!

我慌张地环顾四周,除了对面墙上时钟发出的滴答声外,再无其他声音。

咚~

我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拼命地挪动身子,导致从沙发上掉了下来。

由于下半截手臂都被绳子捆绑的紧,自己根本无法支撑身体的平衡。奇怪的是我明明买来的是一整节麻绳,可是现在居然是分成两段。

一定是绑我的人所为。(为了通俗点,我们暂且称他为X。)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想起前不久玄妙大师称,今年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一年,今年的我不仅有血光之灾还有小人作祟。这下可好,血光之灾还没来,小人倒是来的很快。

由于昨天喝了太多酒的缘故,我现在非常希望能够喝到水。想到通过活动舌头让紧贴的胶布自然松弛,最好是掉下来。尽管我知道这或许是痴人说梦,但是我还是抱有一点侥幸,希望可以成功。

我拼命地借由舌头的力量,在嘴唇中间四处游走,想要用它来冲破禁锢。当然我也没有忘记警惕着四周的变化。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折腾后,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依靠在沙发的一角,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汗水顺着额头慢慢滑落到脸颊处,让我感觉极其的难受。非常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帮我擦去,为我揭开胶布,为我端出一杯水来。

——当然不希望是捆绑住我的人!

我抬眼看了一下墙上悬挂的时钟,上面显示---“7点30分”

“是上午还是晚上?”

我不知道准确的时间,阳台的玻璃被拉上窗帘,玻璃门缝隙也被我贴上了黄符,(根据玄妙大师的话,这样可以抵挡住外来的煞气)加上屋里开着灯,根本不了解外面的情况。

“见鬼!”

我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随即便开始审视自己家中的情况。

自己前方就是茶几,茶几上还有自己昨天早上吃剩下的外卖,但是家中钥匙不知道跑哪去了,依稀记得就放在茶几上的。(很可能是这个X干的。)

茶几再往前是电视,时钟在电视上方悠闲地运转着。沙发一侧是自己买来的鱼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鱼缸中居然没有了水,买来的几条小鱼也不见了!

——天啊!我的风水鱼!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妈的,绑架我可以,动我的风水鱼干什么,它们可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啊!我的四个月工资啊!全完了!

片刻后我收拾一下心情,将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硬生生地收了回去。现在唯一要做的是想方设法获得自由,只有获得自由以后才能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可恶的X。

“奶奶的,我不会放过你!”

既然阳台的玻璃门被窗帘挡住,我只好朝着餐厅的方向看去,餐厅位于北面,旁边西北角位置就是厨房,那里也有窗户。

“是上午!”

我拖着身体来到电视跟前,这个位置勉强可以看到厨房窗外的亮光,显然我是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幸好今天是星期六,公司不上班,否则这样的状态说出去也没有人信。

我呆呆地看了一眼茶几上的外卖,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钥匙既然不在,那就是被X拿走了,他将我捆绑在这里,又独自离开,离开之前或许还放空了鱼缸里的水······

摇摇脑袋先不管这些,首先要先将身上的麻绳解开。我顺势将头顶在沙发上,利用脖子的外力外加双脚的配合,勉强可以站立起来。光着脚丫,宛若一只袋鼠一样,蹦蹦跳跳地朝着大门的方向前进。

路过鱼缸时还不经意间看上两眼,看到里面的情况,更加让我难过,鱼缸中的小鱼们还在,却静静的躺在鱼缸底下,俨然没有了生命气息。

我蹦跶着来到大门口,侧身将手搭在门把上,想尝试着看看能否打开。答案不出所料,这个X将大门反锁上了。真是滴水不漏啊。

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双腿弯曲,让头可以碰到大门,紧接着反复调整呼吸,然后便用头不停地撞击着大门。

“快来人啊!有没有人?”

——这其实是我在内心的呐喊。

就这样持续了良久,对自由的渴望,让我渐渐忘记撞击头部所带来的疼痛,现在只想快点有人能够发现我。

大门撞击的声音填满整个房间,我停下来,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却是没有任何回应。

终于再试了几次后,我放弃了!

不是我放弃了自由,只是可怜的脑袋想放弃这样的虐待!在经过了反复多次地尝试后,直到停下来,我才察觉到额头上传来的阵阵剧痛。

“快想想,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我默默地在心里为自己打气,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失去理智。

借助休息的空档,我开始在脑海中努力回忆昨天发生的一切,希望可以找到有用的线索。

我租住的地方位于市中心的小区房,大城市市中心的房价普遍都高,但好在房东是我父亲的好朋友,有了这层关系,房租自然比其他人都要便宜些。

里面的空间不大不小,一室一厅,外加厨房、阳台和厕所。北面阳台之前还晾晒过衣服,阳台外面是一大片空地,玄妙大师告诉我必须将阳台门封死,这样才能抵挡住煞气的来袭,之后又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其实听大师这么一说,本打算不再租这里的,可是对我这样的苦逼上班族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房子了,于是还是听从大师的建议,决定改造家中风水,寄希望可以铲除小人。

从学校毕业后便很快找到了工作,在旅游公司的这十年里,我一直勤勤恳恳地上班。主要工作是向导,负责范围正好是本地,为远道而来的游客讲解本地的风土人情和历史文化,成为了我主要的工作。

在那段艰难时光里,我开始反思人类自身的脆弱和对大自然的敬畏。在那段寂寞无聊的日子里,每天思考这起瘟疫的起因,觉得反正自己有着大把时间,闲着也是闲着,不妨思考一下,就当是打发时间。

于是从那天开始,抽出两个小时进行思考,换句词也可以叫做“冥想”。在这两个小时里不看手机,不看电视,将自己的大脑放空,一直保持到时间结束。从开始的艰难到慢慢习惯,再到真切感悟自然界带来的神奇魔力。我开始渐渐相信命,认为人无法摆脱命运的掌控,人从出生下来就被命所绑住,就连这场瘟疫也是一样,人类自己造成的“因”,必须、一定是要尝到结出的“果”。

但是,即使非常困难的事情总会过去,记得有句歌词是这样唱的:“阳光总在风雨后,请相信有彩虹~”

是的,终于度过了最难熬的时期,公司的困境也迎来了曙光。随着瘟疫的消退,在家中憋坏的人们开始重新走出家门,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投身于大自然的怀抱。旅游再次成为了大家的首选,公司最终活了下来。

经历过这件事后,我开始越发明白命的重要性,于是经由自己熟络的古玩店老板的介绍,我结识到了玄妙大师,他是这一带有名的风水大师和算命师。许许多多的大老板都请他看过风水,也包括了算命。

起初我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去请教他,当与玄妙大师交谈了近两个小时以后,自己才真正被玄妙大师的能力感到折服。他不仅精确算出了我的前半生,还对我说今年是我转运的一年,也是起伏很大的一年。在这一年里必须时刻提防着小人作祟,只有这样我才能一步青云。

我听信了玄妙大师的话,把家中的刀具全部丢掉,理由是今年自己不易用刀。用黄符将阳台的玻璃门缝全部封死,理由是抵挡煞气。再买来风水鱼摆在客厅一角,以及鸡血麻绳放在卧室,理由是提高运气。

昨天正好是我到公司的整十年,老板决定只要是在公司工作满十年的老员工,可以获得一份奖金,又那么凑巧赶上自己的生日,可以多加几百块钱。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事都聚到一起了,挡都挡不住!我知道那是风水开始发挥作用。

因为这个原因我决定阔绰一把,邀请了公司里的所有同事,当然也邀请了领导,商量好一起去吃麻辣火锅。听到我说请客,公司所有人都感到很惊讶,因为这是我来到公司以来第一次请大家吃饭,为此大家难免开玩笑地数落了我一顿,随后就是欢声笑语,结伴而行朝着火锅店进发。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怎么回到家里的?我不知道!

说了很多话,话里的内容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只记得在迷迷糊糊中,被很多人强行灌了很多酒,自己满脸涨红,强撑着醉意,面带笑容环顾在场的众人。大家擎着酒杯对自己说话,朝自己微笑,还有人伸出胳膊将自己揽入怀中,除了这些外,我再也想不出其他事情。

“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不由得低下头看向自己的穿着,——还是昨天的衣服,上身穿着紫色衬衫,下身是深蓝牛仔裤。

应该是公司里的什么人送我回来的,这个人从我的衣服里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对,如果这样想的话,应该是没错。是什么人跟我开的恶作剧吗?如果真是恶作剧,那这恶作剧属实有点过分了,难道不怕我生气打电话报警!?

打电话!对,我的手机在哪?

我突然想到自己怎么把手机给忘了,刚才看到茶几上没有,是放在裤兜了吗?

我低头仔细打量着两侧的裤兜,发现还是没有。

“奇怪,难道又是X拿走了?”

X从卧室里拿到麻绳把我捆绑起来,然后放空鱼缸里的水,又拿走我的手机和钥匙,这,他到底想干什么?

“X是绑匪吗?”

如果是绑匪,捆绑我有什么用,我既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官二代,更加不是那种很有钱的高富帅,没理由绑架我。

“X跟我有仇吗?”

显然这个想法被我一票否决了,我自认为一向待人处事都是和善为先,吃亏时自己也没有任何抱怨,想不出谁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况且真是与自己有仇,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将自己绑起来,应该是把自己杀掉,迅速离开现场才对吧。

“难道X是小偷吗?”

应该也不是,如果是小偷的话,不是应该偷完东西之后便赶快离开吗?怎么可能还要将我绑起来,还有就是要把鱼缸里的水放掉,拿走手机或许合情合理,但是钥匙也拿走就不符合逻辑了。难道说是这位神偷的作案标志不成?

想到这里,我自嘲一笑,觉得自己的想象力真是丰富。

“不会真是小人在作祟吧?”

这个想法陡然在我的脑海中不断放大。对,没错,可能真是小人作祟也说不一定。

嫌疑人一·李婉如

我首先想到的小人就是公司的女同事,这个女同事名叫李婉如,22岁,本地人,职务是会计。身材娇小且长相甜美,身穿传统电视剧当中的白领着装,一束乌黑的马尾辫垂在身后,给人一种日本女优的既视感。

我第一次与她正式认识是在公司的年会上,那是在一家寿司店里,公司的男同事和女同事们面对面而坐,那时候的她正好坐在我的对面。

“你好,我叫李婉如,财务部门的。”

她微笑着向我打起招呼,态度得体大方,完全没有任何拘谨。

“唉,你,你好,我叫王xx,出外勤的。”我开玩笑地说,举起酒杯伸向她。“你就是李婉如啊,听说过你,都说财务科最近新来了一位既年轻又漂亮的同事,今天一见确实如此!”

她莞尔一笑,也象征性地举起酒杯,说:“谢谢夸赞!”

接下来的发展异常的顺利,我和她在酒桌上高谈阔论,这期间虽然要应付身边人的寒暄,但丝毫影响不到我们。我们一起碰杯祝贺今年公司的业绩,一起聆听公司领导们的激情演讲,一起品尝美味的寿司,最重要的是一起分享自己的爱好和生活琐事。

直到年会结束,我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还承诺有时间一起去本地的佛寺求愿。本来这一切都往自己预想的情况发展,我原以为她是我的真命天女,但我想错了。

就在我们相处的一个月后,我们终于在一天晚上冲动地来了宾馆。

我曾不止一次向她表达爱意,可是每次都被她拒绝。

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之后,我还是决定结束与她的关系。

其实在我向她说明前,我就已经做好了被她打骂的心理准备,于是我趁着午休的时间,借机邀请她到楼顶的天台上见。

我提前来到天台,觉得如果两个人一起的话,会让人说闲话。不多时她便来到我的面前。

“怎么了?有什么事?我们不是说好了,工作期间不能有多余的交集吗?”

她一上来就是连环三问,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

“我想我们的关系是时候结束了!”

我直接挑明主题,我不想因为犹犹豫豫而将事情变得复杂。从她转瞬即逝的脸上我可以看出,显然我的这个回答着实让她没有想到。

“你是说真的?”冰冷的回答让我感到诧异。“好吧,那就结束吧,我还以为......算了,没事了吧,没事我走了。”

她泰然自若的表情如一把榔头,结结实实地打在我的心口上,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的顺利而又如此的不甘心。

我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她没有回头,没有任何想让我挽回的举动,没有,她就这么默默的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婉如这个人好似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就算是偶尔碰到也是礼貌性的轻轻点下头,随后便快步离开。她的美妙倩影我总是不经意间浮想联翩,这让我之后的工作出现了不小的失误,我会因为分神将游客们忽略掉,自顾自地一直滔滔不绝,也会在出发前莫名其妙的躲在厕所里发呆;甚至严重到早上起床时感觉无比疲惫,忘记昨天晚上做过什么。

我知道,因为李婉如的关系,我的生活多多少少被她影响到了。

可是,真的会是她吗?

我从思绪中回来,身体感觉无比倦怠。清楚明白有可能是脱水情况。

努力开始回想能够作为工具的东西,能将该死的麻绳割掉的工具。

——厨房里的刀具已经被我丢掉,家里还有什么工具可以呢?

我开始巡睃四周,第一时间想到了卧室,记得卧室里有一把剪刀,只不过遗憾忘记在哪里了。既然厨房的刀具没了,那么可以判断这个X一定是看到了卧室里的麻绳和剪刀,这才想到将我捆绑。看来应该不是预谋已久。

不再多想,我期冀能够在卧室里能够找到剪刀,继续蹦跶着朝东北角的卧室“走”去。到卧室门口时,我瞅了一眼东面厕所的方位。从厕所的镜子中看到了狼狈不堪的自己。

镜子里的自己极其的滑稽,上身被麻绳缠绕了好几圈,活脱脱像似准备待宰的羔羊;转过身斜眼瞧见绳头垂在背后,想不出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嘴上贴着透明胶布,衣服上还残留着许多白色液体,呈现结扎状,面带憔悴,眼睛里略微带有血色。

于是悻悻地再次暗自发誓,如果我真的能重获自由,我一定非杀了这个X不可!

我来到卧室门口,一股臭袜子味扑面而来,差点让我断气晕过去。这气息绝对没错,是我的朋友六子的杰作。

六子,我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前两天因为和媳妇吵架,一赌气就上我这里倒苦水,这似乎成了规律。苦水倒完临走时还可怜巴巴地征询我,晚上可不可以住在这里。我看他这样,就决定这次破例让他住下。

可是有一点,我并没有和他凑活睡在一起,因为我知道六子,六子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脚臭了一点(此处读者可以当我是在委婉的讲述)。想着自己的好朋友有难,不可能不帮忙,索性我就在外边开了一间宾馆,凑活住了两夜,至于白天除了早上回来外,其余的时间我都是在外面工作。昨天早上在客厅我们一起吃了外卖,他得意洋洋地说:“我老婆今天给我打电话,求我回去。哈哈,哥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是吗?!那太好了。”我也为这个消息感到高兴。“往后一定要心平气和的,夫妻吵架很平常,但别动不动就离家出走,长此以往可是要出问题的。”

“嘿嘿,知道了。”他投来歉意的目光,微笑道。

我扭头朝外大口的深吸一口气后,便进到了里面。看着床上整齐摆放的被子,以及床一侧的晾衣架上悬挂着排列有序的衣服,我在心里不由得欣慰:不错,这小子还不忘收拾一下。

很快我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寻找心心念念的剪刀。可是结果一样,又被杀千刀的X算到了,整个房间大大小小的地方我都没有放过,可还是没有找到。

怎么办?

难道今年的灾终究是过不了吗?

X会杀掉我吗?血光之灾!——不!不行!

我伫立在床角许久,脑子嗡嗡作响,这种状态下我竟然习惯了房间里的气味。长时间的站立让我的双腿有些许微颤,支撑不住的我一屁股坐在床边,目光怔怔地看向门口。

——X一定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杀我的。或许他把鱼缸的水放掉,就是为了将我毁尸灭迹!

——他想将我大卸八块之后,装在鱼缸中,再用外边买来的腐蚀液体把我腐蚀掉!

——X料想到我会在他出去的这段时间里醒来,以防万一,他拿走了所有能够获救的工具,其目的就是想让我体验死亡前的恐惧。

“不!”我蓦地甩了几下头,眼下不能够胡思乱想,这样只会更加消耗体力,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自由。

嗡~~

突然,一个想法从我脑子里浮现出来!鱼缸,对啊,鱼缸!

我重新站起身来,迅速地来到鱼缸面前。鱼缸和风水鱼都是从玄妙大师那里购买的,鱼缸的形状是传统标准的长方形,长50公分,高和宽均为40公分。鱼缸下面是我从二手市场买来的榆木方桌,看上去有一定的年头了。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很大的决定。我把头顶在鱼缸中央位置,随后朝一侧用力,用仅剩不多的力气使劲,我能够感受到鱼缸正在一点点的向外挪动着。

唔~

唔~~

唔~~~

我从口中(准确的说应该是喉咙处)发出一阵阵嘶吼,仿佛这样就能够获得无穷的力量。鱼缸也在我最后一声怒吼下,尘埃落地。

顷刻间,一声巨大的碎裂声在客厅里炸开!从鱼缸掉到地面,再从地面变成透明的碎片,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可是我却感觉到过去了几个世纪。

有几个碎片碰巧溅到我的脚上,我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光着脚,但为时已晚,好在没有受伤。我看着地上散落的碎片和死寂般的小鱼们,脸颊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麻利地坐在地上,随手捡起地上比较趁手的碎片,开始对着麻绳慢慢切割起来。

依靠在墙边,我目光坚定,一边切割着,一边开始回想是否还有其他小人。

嫌疑人二·陈国栋

陈国栋,我的老板,年纪大概40多岁,至于真实的年龄他没有说过,幽默风趣地说自己仍处于为事业打拼的年纪。稀疏的头发下长着一对小眼睛,扁瘫的鼻子,厚嘴唇,一肚子坠子肉,走起路来特有厚重感,很符合大老板的古板印象。

家里美满,有一位貌美端庄的老婆,还有一个刚上初中的儿子。事业就更加不用说了,我所在的旅游公司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子公司,其余的还有三家这样的公司分别坐落在其他城市。老板虽谈不上非常有钱,不过算是大多数人中的顶流了。

但是吧,就像我之前所说的,命这个东西是摆脱不了的。无论你再怎么富有,再怎么有权利,你都会因为自己的欲望而毁掉自己。

我的老板就是非常典型的一位。是的,表面上看,他是家庭事业双成功的人士,在外人钦慕的眼光中亦是如此。但应了那句老话:男人有钱就变坏。

我的老板背地里包了小三。

不凑巧,这个事情只有我知道。那是某一天的下午,老板组织全公司的人去郊外游玩。明面上说是要犒赏一下我们,后来我才明白,老板只是为了约会小三而编造出的借口罢了。

来到郊外的湖边,大家每个人都是兴致勃勃,情绪高昂。我自然也不例外。之前与李婉如分手后导致自己工作不如以前,游客们的投诉以及领导的训斥让我感到委顿。想着找个时间请一天假,放松自己,碰巧遇上今日的活动,自然不会放过。

看着大家有的在钓鱼,有的搬出了烧烤架,几人围坐在一起串串;其余的人则是坐在树下欣赏风景。别看我的工作是向导,就认为我是那种特别善于交际。其实我是个比较内向的人,除了必要的工作以外,我是不怎么与外人迅速建立起关系的。

我想找一个僻静点的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觉。于是我先向大家提前打声招呼后,便独自一人走上小道,朝着茂密的树林走去。

今天的天气不冷也不热,正是出来放松心情的好时候,偶尔还有俏皮的微风在自己脸颊上拂过。我悠哉地在小道上走着,嘴里哼着小曲,小道两旁树木的树枝上此刻已没有了树叶。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看到前方的左侧有一个长椅,长椅上有许多散落的树叶。我挑选好阳光充足的位置,轻轻拨开一角的树叶,清扫出足够让我坐下的空位,随后便款款而坐。

我双手环抱,仰起头颅闭上眼睛,开始享受属于自己的时光。阳光宛若天上派来的天使,用它温暖、圣洁、纯净、而又耀眼的双手,优雅地抚摸着我的脸庞,真想一直维持这样。

就在我暗自感慨时,一声不和谐的笑声打破了这片宁静。我蹙眉开始环顾左右,寻找声音的来源,想看看什么情况。

——这个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女人的笑声。

我伸长脖子往我来的反方向瞧去,发现迎面走来一男一女,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男人轻吻着女人的脸颊,两人有说有笑地朝这边走来。当他们走到我面前时停住了,我也是吃了一惊。

居然是老板和李婉如!

李婉如起初还没有发现我,只是一直对着老板说着悄悄话,最先发现我的是老板。我永远记得当时的情形,老板看到是我后,谈笑风生的笑脸瞬间便换了一副面孔,那是一张惊愕、不知所措的慌张表情。

“小王,是你啊,你,你怎么在这里,怎么没有和大家一起啊?”老板忙不迭地询问我,随即迅速地将李婉如的手从自己胳膊里甩开。

“欸,陈总,是我自己要求的,我这人不喜欢合群,所以跑到这里晒太阳。”我赶忙回应道。

“哦,这样啊,那你,你继续,我们就走,走了。”

老板听到我的回答,明显是猜出我真是一个人,于是讷讷地回复了我,随即大步流星地走了。只留下李婉如在原地静静的矗立着。她斜睨地看着我,不以为然的说:

“你都看见了?”

“嗯”我赧然地回应道。

她没有再说话,怏怏不快地对着我投出鄙夷的目光,然后就大剌剌地走开了。

终于只剩下我一人!可是我却不能继续呆在这里。

无意间撞见领导私会公司女同事,这样一出电视剧的狗血剧情偏偏就是被我遇到了!

可惜天底下没有卖后悔药,时间也不能倒退,我想这个事情又一次证明了玄妙大师的推算,小人作祟不是没有道理。

第二天我就被老板叫到了办公室里。我忐忑不安的站在办公桌前面,老板站在对面一脸殷勤地询问我在公司的状况,以及工作上是否遇到困难之类的客套话。

“小王啊,如果工作上出现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讲出来嘛,不需要这么拘谨,来,坐!”

老板和蔼地将我推到一旁的沙发位置,双手按压我的肩膀,热诚地让我坐下。见我坐下后,才放心的坐在我的身边,一切就像对待客户一般,让我感觉到如坐针毡。

“陈总,其实我真的没有什么困难,真的,您不是常说我们做旅游方面的,困难只属于游客,我们是专门解决困难的,不是吗?”

“我是这样说过,可是吧,这话要分两头来说,你们是一定要帮助游客解决困难,可是你们自身就没有困难吗?我身为老板,当然更加要了解手下员工们的难处的。”老板信誓旦旦地说着,中间还亲自将热好的茶水放在我的桌前。“公司一贯奉承家的概念,要让员工们体会到家的温暖不是?”

——哼,家的温暖。好一个家的温暖!温暖到与下属搞地下情?

“我刚才查了一下你最近的表现,还是不错的,但是仍然有不足之处。这其中一定是我做老板的没有好好找你谈过心。我希望通过这次谈话,可以让我们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更希望通过交谈,让你的工作变得更好,好吗?”

——笑死,谈心,你是想堵我的嘴才是!

“当然,能够和陈总的关系更进一步,是我求之不得的。”我内心一阵恶心,但脸上却是一片赤诚。

“好,哈哈哈哈。既然这样,之前你看到那个事情,是不是·······”

我看着老板向我投来的目光,明白所谓的那件事是什么事。我立马调整自己的坐姿,让自己面朝老板,郑重其事地说道:“陈总放心,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什么都不知道!”

“好,好,好!”老板欣慰地拍了一下我的大腿。“今天晚上下班先别回去,等会有个重要的客人你跟着我去。哈哈!”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用多细说,老板热情过头的送我出办公室,又将我带到酒吧喝酒,扬言什么时候给我加薪,说是重要的客人其实就是个借口。就这样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猛甩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手握住玻璃碎片,借由手腕的力量仍然不停地切割着麻绳,我瞅了一眼时钟上的时间,从我醒来到现在,已经是过去了快一个多小时,上半身的麻绳已经被我切割掉两圈,只要继续努力我就可以解放双手了。

我默默在心里为自己打气,也担心这个X随时都可能回来,所以我不敢耽误时间,争取赶快挣脱束缚。我现在想喝水已经想到发疯,用眼睛看东西也开始逐渐模糊,这让我想起了猫和老鼠的剧情,原来两眼冒金星是真实存在的!

我拼命地摆动着手腕,丝毫不理会带来的酸麻与疲惫。

第三圈!

我几乎接近疯狂,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随着手腕一起摇摆。

“快点,快点,再快点!”

但是,手中的碎片停了下来,感受到手腕此刻已经没有了知觉,觉得休息一下恢复体力未尝不可。我太累了,身体紧紧贴在墙面,呆呆地望向天花板,鼻息一张一翕的呼吸着氧气,好似一只断水的鱼。

是啊,我现在就是一只断水的鱼,渴望获得水的滋润却又遥不可及,在这里挣扎着!

我开始出现了幻觉,我发现突然来到一家超市门口,进门不远处一旁就摆放着两架售货机,我步履瞒珊地走进去,完全屏蔽了店老板的招呼,径直地走到售货机面前。我慌忙地搜索着衣服口袋,查看一下是否有零钱。

可是,很遗憾,我的口袋比我的脸还干净!

我在售货机门前驻足了良久,思考要不要伸手拿走一瓶后就抓紧跑掉。我瞟了一眼老板现在的状态,——他正在悠闲地看着手机,完全没有发现我的意图。

就当我伸手去打开时,老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下子就按住我的双手,我们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他用满脸怒气的麻脸朝我大喊:“没有钱还想喝水?没门!”

戛然间,我的脑袋再次灵光一现,惊讶的同时,脑中立马蹦出一个人来,感觉仿佛抓住了真相的尾巴。

是他?

如果真是他的话,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嫌疑人X·张滨

张滨,南方人,身高不高,比我矮上一头。体型偏瘦,带着黑色眼镜,不爱说话,一看就是那种刚毕业的大学生,初入社会不久的模样。

张滨和我一样也是向导,听他说小时候家里比较富裕,中国天南海北他都去过,就喜欢跟在向导屁股后面,听向导声情并茂地讲述景点历史。久而久之便喜欢上了向导这个职业。起先他的父母严厉的反对此事,可是想到终究是孩子自己喜欢的事业,于是便同意了。

记得他来公司的第一天就让我印象深刻。对着公司的同事们做自我介绍,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完全就是个大姑娘家。看他这样,其他好事的同事自然不会放过机会,专门起哄嘲讽他,而他却是低下头默不作声,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谁曾想哭笑不得的对象转换成了我自己。领导似乎感觉出来张滨毕竟是刚刚融入,可能还有点生疏,所以打算把他派到其中一个老员工身前,好好的观摩学习。

对,我也是倒霉,领导偏偏选中了我。

还是领导喜欢我啊!(苦笑)

第一天的时候还算不错,我带着游客们一路讲解,他在一旁不停地做着笔记,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我,一副求学若渴的样子。

工作结束后,我邀请他去吃麦当劳,就当是我作为前辈为他第一天上班,做出的庆祝方式吧。

我们坐在店里的一角,他坐在我的对面,仔细地翻看着今天学到的内容。

“好了,别看了,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微笑着将一个汉堡递到他手里。

“呵呵,我觉得今天我的表现太糟糕了,一路上都在不断地责备自己。”张滨咬了一口汉堡,用询问的语气说。“王哥,领导和大家会不会讨厌我?”

我喝了一口可乐,连忙摆着手:“怎么可能,你不用放在心上。谁都有出错或是出丑的时候,其实真的没有人会太在意。”

“你啊,就是太多想了。相信我,时间是解决任何问题的法宝。”我继续说着。“时间一长,大家就会忘记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来,吃。”

“嗯,谢谢王哥!”

张滨似乎被我刚才的话语感动到了,看我的眼神都有些迷离。

最后我们吃完汉堡,互相加了聊天信息后便各自回家去了。

日子转眼间到了快一个月。

此时此刻的我终于要结束这苦逼的日子了。

终于可以解脱了!

一想到马上要和张滨分开,我就觉得倍精神。至于为什么?

我承认,这一个月我和张滨的确相处的还不错,可就是因为相处很不错,为之后埋下了隐患!

相处的这些天里,他不再生疏,也没有了刚来时的小心谨慎。有什么不懂或是疑问的地方,都会大大方方的向我求教,我当然也是热情地为他解答;并且在我无聊时,总会听他说起去过的地方,以及那些地方发生的有趣故事。我明白他这是想帮我解闷。

深入了解后,觉得张滨这个人除了喜欢旅游外,还喜欢各种各样关于鱼类方面的知识。他对鱼类方面的知识几乎到了如指掌的地步。每次听他聊起这些,总是激情洋溢,手舞足蹈地在我面前比划着。说到兴起时,没曾想张滨这小子还打算送我几条他珍藏的鱼,我却是莞尔一笑地拒绝了。因为我告诉他我家里已经有了,不需要了。(实际上是我不想因为他的鱼来破坏我的风水格局。)

他听到我家也有鱼,便挽着我的胳膊,好奇问我是什么品种的鱼。我被他的异样的热情给搞得有点不适,于是连忙解释不是什么名贵鱼,都是朋友赠送的,然后婉拒了他的这份热情。

张滨看到我的窘态,并没有认识到是自己的原因,摇晃着我的胳膊非要让我说出鱼的品种。我抬眼看到一些周围的人群正在用讥笑的目光看向这里,立马察觉到了不对,意识到事情在往不好的地方发展。

——两个大老爷们在大街上拉拉扯扯,这要是被谁抓拍下来发到网上,我的一世英名不就全毁了!!!

我严厉地警告张滨,告诉他这样不好,提醒他我们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和停止怪诞的举动。

他听到我说的话后没有做出表态,快步地一个人离开了,只留下我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时间来到今天,正好是张滨来到公司的整整一个月。在今天召开的总结会上,领导介于张滨这一月的学习表现,宣布他正式开始负责向导工作。当然领导也没有忘记点名表扬了我的谆谆教诲。我在大家的掌声中寻找张滨的身影,看到张滨缩在一角,向我投来一副苦大情深地哀怨,我顿时感到疑惑。

你不是喜欢向导的工作吗?以后就要靠自己的努力了,这时候做出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再理会他,迎着大家的掌声,我点头微笑示意。

在会议中途,我因为三急准备去厕所。到了厕所发现张滨也在。

我看到他垂头趴在镜子前,身体不断地抽搐着,似乎是在哭泣。

“张滨,你怎么了,没事吧。”我上前拍了拍张滨的肩膀。

张滨将头慢慢抬起,我从镜中看到他的眼睛早已哭红,他整个脸都在抽泣着,并且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吃掉。

突然,他猛地转身,气势汹汹地把我推到厕所门上,双眼的血丝清晰可见,咬牙切齿的悲愤尽显脸上,透露出无比的凶狠。我被这种状况吓得不轻,以至于完全反应不过来,尴尬的是还被他死死按住双手。

“你,你这是干什么?”我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身材瘦削矮小的张滨却把我按住,我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的力气很大,根本与他的体格不相符。

“王哥,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和我交往好不好?”

天啊!这家伙在胡说些什么!

“去你大爷的!”

我没有犹豫,直接提膝踹在张滨的小腹上,张滨瞬间吃痛,立马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看见他在地上打滚,我没有任何废话,迅速地上完厕所,临走前还不忘直接撂下一句“死玻璃”后出了厕所。但是刚出厕所门口,就听见张滨扯着嗓子在里面叫嚣着:“我不会放弃的!”

我慌忙地回到座位上,不理会旁边同事投来疑惑的目光,暗自骂着张滨,因为张滨的缘故,导致慌忙小便,尿都滴在鞋上了。真是踏马的晦气!

自从出了这件事后,我就果断删除掉与他的联系,即便我们是同事,平常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也不会介意。删掉就删掉,而且还要少与他搭话,就算是让别人互相猜疑也没关系,我就是要所有人知道,我背地里确实很讨厌他。

一定是他!

我抓起松开的麻绳,此刻我终于解放了双手。我将麻绳狠狠地丢在地上,轻轻地揭开嘴上的胶布,强忍着传来的痛感,嘴里不停地骂着张滨这个小人。

既然双手已经可以活动,腿上的麻绳就比较简单了。我开始享受起这来之不易的自由,当然也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情——水!

我像一支离弦之箭,大步流星地跑到厨房的洗菜池,打开水龙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大快朵颐的喝起来。这时候我才发觉,原来生活中看似不起眼的水,没有味道的水,现在居然这么好喝,这么甜。

咳咳∽

什么声音?

我警觉地关上水龙头,仔细聆听。

声音好像是从大门外传来的!

我拖着踉跄的身体,将耳朵贴在门上。门外的声音一起一伏,很有节奏,而且声响越来越近,这是上楼的声音。有人上来了!

是他吗?

是X!是张滨!他回来了!

我顾不上其他,连忙跑到厨房,抓起粗壮的擀面杖,蹑手蹑脚地躲在过道墙角,只要他回来,必然会先经过过道,我就可以拿下他。

我屏住呼吸,双手死死握住擀面杖,扬起手臂,将自己好比成一位蓄势待发的击球手,等待接下来的一发入魂。

咔嚓!

是钥匙打开房门的声音!

我现在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激昂又惊慌。

随后就是关门声,脚步声,和晃动钥匙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接近我!

我睁大眼睛,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外套,棕色牛仔裤的男人站在我的前面。他背朝着我,头被兜帽盖住没法看清是谁,但是从身高可以看出,一定是张滨这小子。

他此刻看到客厅的一切有些吃惊,呆愣在原地。

好机会!

我怒吼一声,抄起擀面杖,使出全身力气,向着张滨的头挥去。

啊!!!

只听见一声惨叫,张滨迎面倒地,没有了动静。手中的钥匙和塑料袋也跟着落在地上。

塑料袋里装着水,一下子打湿了我的双脚,几条小鱼在我的脚下跳动着......

真相

真相是:我把六子杀了!

时间是我生日的当天晚上,六子因为在家没有照看好孩子,导致又一次与老婆大吵一架。由于出门匆忙,六子忘了偷拿小金库的钱,本来打算想去网吧凑活一夜,这下泡汤了。

于是想到了我,六子来到我家,发现我没有在家,便拨通手机呼我。

六子从手机里听到我略带酒意的回答,才后知后觉知道原来今天是我的生日。他听从我身边同事的劝告,明白我现在不能再喝了,立刻来到吃饭的地方,与张滨一起将我送回住处。

六子与张滨一起扶我到沙发上,接着张滨就离开了,由六子负责照看我。

六子在这期间帮我换上拖鞋,又暖心地询问我要不要喝点热水之类的话。大概一直到了晚上12点多,六子有些困意,见我睡的很深,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便拍了拍我的屁股,寒暄了两句后,走进了卧室准备睡觉。

谁知六子在床上还没眯瞪一会儿,听见客厅传来异样的响声。六子揉着眼睛来到客厅,居然发现我在对着鱼缸呕吐......

六子二话没说,敏捷地抓住我的肩膀,不让我和小鱼做出亲密举动。但是为时已晚,我的呕吐物在鱼缸中飘荡,最后缓缓下沉。并且我的衣服上也沾上了不少。

六子拼命摇晃我的身体,拍打我的脸庞,想让我清醒一些。可是我好像完全没有任何回应,双眼紧闭,嘴唇微张,一副半死不活的状态。

“喝不了酒就别喝这么多啊!”六子不满地说道。

重新将我安置在沙发上,无奈地看了一眼鱼缸,叹了一口气,想着明天再收拾残局吧。

到了晚上3点多,客厅再一次传出声响,走出去一看,这次的我更加逆天。

我依然是紧闭双眼,嘴唇微张,不过这次换了一个新姿势——两只胳膊笔直地伸向前方,,活脱脱一只古代僵尸,在客厅里四处游动。

“梦游?”六子吃惊道。“牛!”

或许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阵仗,六子明显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

忽然,我开始一步一步地走向鱼缸,六子见势不妙,连忙抱住我。

“大哥啊,你别再和鱼缸较劲了,放过鱼缸吧!”

六子紧紧地抱着我,我则是继续卖力奔向鱼缸。眼看着事态到了这一步,没有办法,六子想到我卧室里有一捆红色麻绳,于是想暂时将我捆绑住,以防我再次出什么事情。

说干就干,六子从卧室床头柜里拿出剪刀,让麻绳分成两段,方便绑住我的手脚。至于他绑住我的细节,我就不在这里细说。希望大家给我一点面子。

六子绑完我之后,不禁想梦游者会不会大喊大叫,索性连我的嘴上也贴上了胶布。

做完这一切之后,想着明天还要清理鱼缸,便回卧室继续睡觉。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们差不多都能猜到,六子清理完鱼缸之后,他的老婆打来电话,但是六子并没有接,看到老婆发来的信息更是没有理睬。关于里面的内容,无非就是问他在哪,是不是又到我这里来了。

他不想这么快就原谅老婆,也不想让老婆找到他。于是他把我的手机拿走,以防他老婆给我打电话,而拿走钥匙其实是出去购买小鱼,打算赔偿我。

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回过头来一想,原来玄妙大师口中所说的小人,其实竟是我自己!

真是可悲、可叹、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