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禅院

“谢谢姑娘，咱家好久没有吃这么好过了，你我互不相识，却肯让咱家吃上这等美味，姑娘的恩情，咱家算是记住了。”

胖子拍着肚子，不好意思的笑，那眯眯眼被肉堆挤着，看上去十分憨厚。

姜傲心默默收起了布，想到李济苍让她拉人的任务，忽地开口：“你若是愿意加入我的教会，这样的食物天天都能吃。”

那胖子笑起来：“我观姑娘不似常人，原来是有教会的人，哈哈哈，若是贵教能提供这样的食物，咱家倒是愿意，但.........”

他叹了口气，摇头道：“但咱家已经答应别人去他那里了，抱歉姑娘，人不能言而无信。”

行吧，姜傲心有点遗憾，她还在想，若是胖子答应，自己就可以不去禅院，直接带胖子回去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现在看来，还得进禅院一趟。

于是她问道：“禅院现在是什么情况？”

“嗨，怎么说呢。”那胖子深深看了姜傲心一眼，回答道：“现在进禅院的人无非两种，第一种是有钱人家，捐钱修庙，讨个长生之路，第二种呢，是附近的流民，最近饥荒严重，有不少流民都来禅院，讨个活路。”

“禅院现在不收信徒了吗？”

“不收了，年初的时候就不收了，现在禅院只要两种人，捐钱的香火客，出卖劳动力的佛奴，咱家就是进去当佛奴的，只是人家嫌我能吃，就把我踢出来了。”

胖子笑了笑，忽地严肃起来：“这观音禅院不大，但构造精妙，从这上去是大门，大门进是庭院，庭院的水池是红的，你进的时候要小心，不要去看池里有什么。有小妖在主殿门口等着，你直接去跟它说，它会问你是当香火客还是佛奴，若是香火客，进了主殿捐钱便是，若是佛奴，它就会带你去后山竹林，竹林后面开辟了山洞，佛奴们都住在那。”

“姑娘，你的事，咱不问，咱也不会对外说，看在善缘的份上，咱家提醒你一句，这【观音】癖好奇特，一会儿喜欢看男人着女装，一会儿又喜欢看女人着男装，一会儿喜美，一会儿怜丑，高兴时给点赏钱，不高兴时便要撕人面皮。”

“它养了许多古灵精怪，那庭院池塘里的东西就是其中之一，姑娘你若去，万事还得小心。”

姜傲心明白，胖子是看出了什么，但他没有恶意，可能是看在这顿饭的份上，所以出言提醒自己。

这观音禅院如此凶险，姜傲心不免有些犯嘀咕，她想了想问道：“去当佛奴的人很多吗？”

“多，【观音】的信徒不过百人，但佛奴却有千人。”胖子道：“这世道，人活着不容易，又赶上这里闹饥荒，顺天城里有亲戚的还能进去躲躲，进不去的，就只能往这儿来投奔，做这儿做那，千人供奉百人，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为了吃口饭而已。”

这胖子突然悲愤起来：“哎，这年头真是不易，莫说吃的好，就是吃饱都难了，那【观音禅院】自己在后山开垦的土地，产出的粮食左右不过那么一点，信徒分完了，然后才是佛奴们分。粮食不够了，【观音】就会让那些人吃土馍，那玩意黄的像屎块，咬一口都噎得慌，天知道是那【观音】拿什么变得。”

他看向姜傲心，羡慕道：“姑娘加入的教会能给姑娘那种食物，算是姑娘的幸运，咱家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这禅院，但还是要奉劝你一句。”

“在这世上，【知足是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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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傲心缓缓踏着蹬向禅院的阶梯，有东西在她耳边响起，类似一声沉闷的吱呀声，仿佛是这座破庙最后的叹息。她看向旁边，荒草丛生之处，几尊缺胳膊少腿的神像砸碎在那，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凄凉。

越往上走，雾气越重，她看见禅院被一团淡淡的雾气所笼罩，雾气中隐隐透着一丝血红。姜傲心能听到从迷雾里传来的低沉诵经声，那声音不像正常的佛音般祥和，反倒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压抑。

她咬牙走进去，浓浓迷雾忽地被风吹散了，她看见了道路的尽头，那座朱红色大门。

【观音禅院】

姜傲心站在观音禅院那朱红的大门前，犹豫了片刻，想到那香喷喷的猪脚饭，咬咬牙，最终还是伸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伴随着“吱呀”一声，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走进庭院，目光落在庭院中的池塘上，池塘的水面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所笼罩。透过雾气，隐隐能看到有东西在水下缓缓游动。

那东西的轮廓模模糊糊，似鱼非鱼，身躯庞大而扭曲，时不时地在水中翻滚一下，搅起的水波却悄无声息，仿佛那声音也被这诡异的氛围吞噬了。姜傲心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莫名的恐惧攥紧了她的心脏。

池塘边的石头上长满了黑色的苔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了冰冷的粘液。姜傲心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想移开视线，却又被那池塘里的东西死死地吸引着，眼睛无法从那不可名状的存在上挪开，冷汗从她的额头不断渗出。

‘滚开！！’

她在心里怒吼。

那模糊的轮廓消失了，姜傲心后退一步，满脸冷汗，大口呼吸。

她有些后悔了。

许是少年的好说话让她有些得意忘形，忘记了这些邪祟的恐怖。

后面的大门还开着，若是她想退，还能退开。

要走吗？

若是走了，惹怒了那位大人，她的下场又会怎样？

她想起了自己的能力，深吸一口气，心再次坚定起来，往前迈步。

每走一步，那毛骨悚然的感觉就愈发强烈，只是因为廉贞的能力，才没有让自己的心动摇。

前方就是观音大殿，大殿门紧闭，门口下面的台阶前，摆着一张红色桌子，那红色在这样的环境下格外刺眼，宛如一摊凝固的鲜血。

桌子上摆着什么，姜傲心上前一看，顿觉头皮发麻。

那是一张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