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内，江澄仍在安静做题。
但周边其他人已经开始吃起了夜宵。
徐一峰从一帮子豺狼虎豹中，拼力抢出一兜肉串，很豪气的塞给江澄一多半。
“橙子，你也吃啊。”
“你先吃。”
江澄回应一句，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笔下的试卷上。
“这你都能忍，你还是人吗？”
徐一峰闻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飘来的肉香，实在忍耐不住，口水直流，抱着烤串就开撸。
等到江澄一张试卷做完，就见徐一峰正眼巴巴的瞅着面前硕果仅存的四根烤串，一个劲儿的在吞咽口水。
但却是没再吃了。
江澄乐了，亏得这家伙没一口气全吃掉，还能给他留下一些。
他将余下四串平均一分，自己只拿两串，示意徐一峰继续吃。
“橙子，你就吃这么点儿？”
“我和你不一样，我过了午夜再吃东西容易睡不着觉。”
江澄随便扯个理由。
徐一峰意志本就不坚定，这下也不忍了。
三下五除二就将分到的两串给吃了个干净。
“刚刚那是？”
“哦，那是马子哥的姐姐，我们都叫她秦姐，以前刷夜，她偶尔也会过来给送点夜宵。”
“亲姐吗？姓‘秦’？”
“对，好像是随的妈姓。”
徐一峰不太确定。
江澄下意识看了眼马友森。
结合这段时间对对方的了解……
他很容易脑补出一个父母常年不和，甚至早早地就异地分居，孩子也分着带的家庭环境。
这多半也是马友森之前一心沉浸游戏、不思进取的主要原因。
马友森皮肤白，长相秀气，配上那副小眼镜显得斯斯文文。
他的姐姐，自然也生的很美。
一身衣裙装扮也都很搭她的气质，恰到好处的处于精致美和天然美中间分界点。
很有大家闺秀的感觉。
让人乍一看感觉很容易相处，对谁都亲切的笑。
但江澄通过她分发夜宵时刻意保持着的分寸和疏离感判断，这应该是个并不怎么容易相处的类型。
外热内冷。
和题王同学那种看起来不好接触，实际接触还挺有趣的女孩不同。
“怎么说，你对秦姐有想法？”
“……你闭嘴吧。”
“嗨，这也没啥不好意思的。”
徐一峰压低几分声音，脸有些发红的说。
“其实我之前第一次见到秦姐，也忍不住多看，当时心里还想着，交了马子哥这朋友可真值。”
江澄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他。
徐一峰被看得越发脸红，连忙摆手说。
“就，就那么一想嘛，谁还没有点春心泛滥的时候。”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还真厚着脸皮试着找马子哥要了一下联系方式。”
这下，江澄还真对大徐有些刮目相看了。
甚至坐直一些身子，以示尊重，凝神细听。
他一直以为大徐就是个喜欢口胡，但实际上屁事也不敢做的人。
有贼心没贼胆。
“再然后呢？”
“再然后……咳咳，实不相瞒，直到现在，那串数字对我来说都只是一串数字，我连加人家好友的勇气都没有。”
“……”
江澄嘴角抽搐。
好吧，果然是他想多了。
“你知道和你聊天的最大收获是什么吗？”
“啊？”
“就是你耽误了我做三道题的时间。”
“………………”
江澄拿起笔，正要继续刷题。
却被对方按住。
大徐凑近几分，那张糙脸上居然有些认真，他小声说。
“我后来也问过马子哥，问他为啥那么容易就把姐姐的联系方式给了我，你猜马子哥咋说？”
“肯定说，给了你你也不敢加，是吧。”
徐一峰瞪大眼睛，张口结舌。
“你、你咋知道？”
这问题直接让江澄没绷住，差点笑出声。
“哎呀，反正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马子哥还说，就他身边这些人，不少人七拐八绕的朝他问秦姐的qq微信，他每次都给。
他还开诚布公的说，就我们这些人，在他姐眼里都是那个处在青春叛逆期的小屁孩，他姐一个都看不上。
信心十足。
他还真说对了，就我知道的人里，确实是一个都没看上，纯纯小丑了属于是……你说这种情况下，我还怎么加啊？
我配吗？”
他这番话，江澄原本是当个笑话听的。
但听到最后，却忽然有种受到点拨的感觉……
小丑？
对啊，他之前解锁到的小丑，大多都是“学习牌组”中的牌型，这和他的生活基本完全与学习严密绑定在一起有关系。
在学校，最容易解锁的，也恰恰就是“学习牌组”相关的小丑。
但除此之外。
还有另一种小丑——“恋爱”相关的小丑，也容易在学校中刷出……
谁还不是青春懵懂的少男少女了呢？
江澄摩挲着下巴，表情忽然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哎哎哎，橙子，跟你说这么半天，你来点反应啊。”
“？”
江澄一脸迷茫。
“你想要什么反应？”
“你就没有点冲动吗？要不我把秦姐的企鹅账号给你，你加一个试试。”
“你想看我笑话是吧？”
“对。”
“去你的。”
江澄抬起一脚就踹了过去。
……
接下来两天，江澄的生活作息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除了明天的例行刷题学习、查漏补缺以外，他开始在午饭晚饭后，分别抽出一些时间，在食堂一楼东南侧靠窗的位置上刷题。
这个位置“风水”很好。
从窗户看出去，就是并排的两栋楼。
男女生宿舍。
非常容易看到一些小男生小女生，偷偷摸摸谈恋爱，抓抓小手，偷偷抱一下亲一下之类的。
他不是变态。
这其实就是一步闲棋，碰运气试试看。
想看看能不能也和上次在办公室撞见马友森掉落小丑牌一样，也掉出新的牌型来。
可惜，连续三四天下来，一无所获。
反倒是黑桃学习小组这边，比较争气，时不时的还能够掉落一两张【黄金屋】，眼看着距离下次合成升级越来越近了……
江澄估算。
运气好的话，在第二次模拟考试前，也许就能完成第二次升级。
这天。
天刚蒙蒙亮。
江澄在操场上跑了几圈晨练，额头见了汗，这才喘着气停下来。
旁边的墙角处。
马友森和徐一峰两个在那摇头晃脑，昏昏欲睡，都还没太睡醒。
“你怎么突然开始要锻炼了？”
马友森打着哈欠问。
这几天他也没闲着，甚至有些时候比江澄还忙。
他可不仅仅要管自己一个人的学业，还要拉着整个学习小组一起努力，每天光是找各种习题就看的头晕目眩。
“身体是本钱啊，最近天天熬夜，又拼命刷题，再不锻炼锻炼身体肯定是熬不住了。”
江澄由衷说道。
“走吧，这点儿班里应该开门了。”
各班班门钥匙都是班里每天来的最早的学生管着，老师那边也有备用。
今天他们起得太早，来的也太早，要不是校门每天晚上都会留个缝隙给高三学生的话，他们还进不来。
漆黑的走廊里，灯还没开。
脚步能听到很清晰的回声。
咚咚咚——
半开的楼道窗户里，早风一吹，浑身都凉飕飕的。
徐一峰打了个寒颤，精神了不少。
江澄的脚步忽然停下，一把拉住身边两人。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俩人莫名其妙，被江澄那副神神叨叨的模样惊到了，也跟着停下脚步，侧耳细听。
在幽邃昏暗的走廊里，一声声低低的啜泣，从远处传来。
在回声的扭曲下，听起来让人直冒鸡皮疙瘩。
“好像有人在哭？”
“去看看。”
“小心点，你们听说过红衣女校花的故事吗？”
“你闭嘴，什么陈年老故事都拿出来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