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好运的彼得

“呸!”

好运的彼得往地上啐了口混着血丝的口水,从兜里抓出一把团着的钞票,小心地一张张展开,里边看不到一张大额的票子,大多都是一便士面值的。

彼得蘸着吐沫一张张地数起来,同时在自言自语:“该死,这群人可真穷,连点大票子都没有,过两天得换个场子,要不然真得被他们打死了。”

他把整理好的一沓钞票小心地放进自己那件破烂外套内侧的口袋,还仔细地拍了拍。

“咳~咳~”他突然猛地咳嗽起来,又吐出了一口血水:“哦真该死,那混蛋下手真狠,我现在可没钱去看病。”

这时间刚好是码头工人轮岗的时间,上班和下班的工人都挤在街上大口喝着啤酒,海风从码头的方向吹过来带着些水汽,勉强能够缓解夏日的炎热。

彼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胸腔中还是很难受,猛地又咳出了血痰,他的大衣勉强能够抵御海风,但身子发冷的厉害。

他走进了一栋破烂的三层公寓楼,直接走上了天台,彼得没那么多钱租下一间公寓,好在这地方有个加盖的塔楼小屋,要不了多少钱。

他一路从“老家伙”走回来难受的都要晕过去了,终于到了自己的小屋,精神刚稍微松懈下来,就看到自己家门前靠着三个人。

头两个一看就不是这地方的居民,那装扮又昂贵又滑稽,不过彼得比对了一下那羊毛大衣,又看了看自己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看上去真暖和。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他就这么一个能住的地方,肯定得回这。”南希说着冲亚伦搓了搓手指。

亚伦则又掏出一张十便士的纸币给歌女:“这比点首歌损失的多。”

“点首歌可听不到故事,那么剩下我就不管了。”

南希离开的时候还顺便拍了拍彼得的肩膀:“怎么感觉你又瘦了,跟你说了少去点那种地方。”

“快滚。”

彼得打掉了南希的手,但似乎也并没有埋怨南希,这亚伦有点惊讶。

他主动走上前去介绍自己:“晚上好,我是夏洛克,是个作家,这是我的助手华生,是南希女士介绍我们来的。”

亚伦才看到彼得的脸白的吓人,似乎是生病了。

“咳,咳…作家,没见过,来找我这种…咳…咳,低贱的贫民做些什么?”

彼得咳嗽的厉害,一句话得掰成两句才能顺畅地说下来。

“故事,我对你的故事感兴趣。”

“咳咳…南希跟你说什么了?”

“好运的彼得,我对这个很感兴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买下来。”

“真是烦人精,咳…”彼得耸耸肩:“你被骗了,我这可没什么故事,不过就是最近运气好些,南希可是个惯犯,她都不知道用这一套搞来多少钱了。”

“是吗?那真遗憾。”亚伦摇着头很失望的样子。

“你给了她多少钱?”

“…一镑加六杯麦酒。”

实际上只有四张十便士的纸币加三杯麦酒。

彼得闻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一张口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一会才平复下来,哑着嗓子道:“看来我得找她去要点分成了。”

“我很赞同,她可是在我这拿走了一镑的巨款,你要个五六十便士也不算过分。”

亚伦从怀里拿出一本笔记本撕了一张纸,写下了古董店的地址:“另外如果你想要赚点外快,有什么有趣的故事也能联系我,这是我的地址。”

彼得扫了一眼:“呦,这地方可不是我能去的,说不定就被人举报然后被警察厅的人带走了。”

“放心,我只是个作家,或者您也可以寄信给我,我起码能提供一笔不菲的收入。”

彼得看着纸条踌躇了一阵,最后还是半信半疑地把纸条塞进了口袋。

亚伦按着自己的帽檐说道:“那么,期待您的联系。”

高尔有些奇怪地看了亚伦一眼,但也并没有说些什么,稍微欠身向彼得告别后跟着亚伦一起下了楼。

他们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公寓楼下的街道上,煤气灯把两人的影子照的很长,彼得躲在天台的角落里往街道上瞅着,等确认亚伦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转角处才缓慢地打开自己的小屋。

小屋的家具很少,炉子,桌子还有一张床。

彼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那个从二手货商那里淘来的不知道几手的煤气炉子,屋子也不能让他身上的寒意稍有退散,这段时间彼得为了维持煤气的花销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接着,他从桌子的抽屉里掏出一个崭新的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钱夹,里边全是类似的小额钞票。

彼得把所有的钞票加上自己外套内侧的都抽出来数了一遍:“快够了,马上就够船票的钱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所有的钞票放好。

“咳…妈的,明天得换个地方…多赚点钱…去个好点的地方…应该也不算是违反约定吧…”

说着他咳嗽着爬上了床,使劲蜷缩着身子很快睡着了,屋子里除了噼里啪啦的煤气炉子声就剩下细微的鼾声混着咳嗽声。

不久,煤气炉跃动的火苗突然一阵模糊,好像有个透明的东西从炉子里跑了出来。

那东西在屋子里来回蹦跳着,最后凑到了彼得的枕边。

如果亚伦在这里,他就能看见一些魔术回环从彼得的嘴边和鼻孔被那透明的东西吸了出来。

而彼得的脸色更差了。

……

高尔整理着亚伦的羊毛外套:“我以为老爷你会直接逼问他。”

“那还不如直接给钱管用。”

亚伦正对着面前摊着的几本空白的习册奋笔疾书,他今天拉下了不少进度。

“一个烂赌鬼竟然都不想编一个故事从我这里骗些钱,而且他还识字,这怎么想都有问题,虽然不能确定和我们找的骰子有关。”

“倒是那个歌女更真实些。”

“您看上她了吗?”高尔突然问道。

“别胡说。”

亚伦的作业一直做到深夜也只完成了不足一半,他实在困得不行就直接枕着习册睡着了,还是高尔把他移到了床上,当然这些晚上她天天都是这番举动。

而等高尔刚要退出亚伦房间的时候,骑士静悄悄地站在了大女仆身边,这时亚伦的头颅正安睡在枕上。

高尔鞠躬道:“好久不见,少爷,现在要称您老爷了。”

骑士挥舞着绿焰:“哦,高尔,你醒了?”

“是的,托您…的福。”

高尔有些卡壳,她并不太清楚亚伦和骑士的关系,但隐约能意识到。

骑士看出大女仆的疑惑,他挥挥手:“不用在意,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他是我的未来,我是他的过去。”

“您放弃了尊名吗?”

“已经死了。”

高尔低着头没有搭话。

“我要出去一趟,晚上是不是还没遛狗?”

“是的。”

“我去吧。”

说着骑士打了个响指,喵喵飞快地奔向了骑士,浑身沐浴着绿色火焰,逐渐骷髅化,而体型则越变越大,最后足有一人高。

“那么,我走了。”

“一路顺风,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