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族谱除名

“宸王殿下要是来说教的，那就请回吧。”

覃嬷嬷搀扶着她又坐回床上。

“姐姐，蓉妃娘娘有令让咱们入宫，你岂敢不从。”罗思思昂首。

罗凝霜也不再惯着她，“你一口一个姐姐，喊的真亲。那长姐与王爷说话，你插什么嘴！”

罗凝霜指着罗思思，“罗夫人，她如此做派，不值家法十杖吗？”

罗夫人冷了脸，罗思思磕磕绊绊地反驳她，“思思这是……这是怕王爷回宫，难复母命。”

薛紫宸欣慰地望了她一眼，他与罗思思虽然不比同凝霜在一起的时间久，可罗思思菩萨心肠，处处替他着想，不像那个混账。

“凝霜，莫要再胡搅蛮缠了，换身衣裳赶紧跟本王入宫去。”

闻言，罗凝霜又是一声冷笑，“我还有可换的衣裳？”

薛紫宸环视四周，房里冷冰冰的，没有一件属于她的东西，他张了张口，终究是没能说出责备的话来。

见薛紫宸像是有些不满，罗夫人也愣了一下面带愧疚，罗思思却立即上前拉凝霜的手，“姐姐离家久了，从前的衣服小了都丢掉了，娘本来打算等姐姐多休养些时日，带着姐姐出去做衣裳的，正巧……正巧，思思也要裁制嫁衣了。”

罗思思脸上渡了一层红晕，她娇羞的模样惹人怜爱，薛紫宸都显得有些不自在。

“姐姐不嫌弃的话，思思的衣裳姐姐随便挑。”

罗凝霜甩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她，“吃的膀大腰圆，你的衣裳我穿着怎么会合适。”

罗凝霜虽有些夸大其词，但以她现在的身量，罗思思的确比她胖了两圈。

罗思思尴尬地愣在原地，眼眶微红，她怎么能让自己在未来夫婿面前丢脸呢？

薛紫宸往前跨了一步，他将罗思思护在自己身后，“罗凝霜，自你回来大家全都小心翼翼地，生怕你觉得委屈，可你呢，动不动就给大家脸色看，顶撞父母，还当众让自己的兄妹下不来台。本王念着从前的情谊，没有怪你，你倒好，越来越放肆！”

小心翼翼？

罗凝霜觉得有意思的很，他管他们的行径叫小心翼翼，她都怀疑薛紫宸是不是也发烧了。

“宸王殿下，我今日是要离开丞相府的，如果你真的念及旧情，就不要阻拦我，我去意已决。”

见罗凝霜神色坚定，薛紫宸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好啊。”罗丞相匆匆赶来。

他本是在书房整理着年节前攒下的细碎政务，听人来报，说是宸王到了，故而匆匆赶来。

他向薛紫宸行了君臣之礼，“不知殿下前来，有失远迎。”

薛紫宸没有回头，还是直勾勾地盯着罗凝霜看，“丞相不必多礼了。”

“老臣斗胆请殿下做个见证，既然这个逆女觉得我丞相府这么对不起她，那老臣明日便请族长前来，将她从我罗氏一族除名，断绝关系。”罗丞相缓缓道来，“丞相府装不下她这尊佛。”

罗夫人身子一颤，“老爷，凝霜心中有怨，咱们多加教导便好，怎么能……”

“昨日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有用！”

昨日她被打骂了？

薛紫宸觉得不可思议，丞相被朝臣拥戴，是众文官之首，怎么教导个女儿还要动粗。

“那就多谢罗丞相了。”罗凝霜眉头舒展，终于听到能让她开心点的消息了。

罗思思本想让她彻底消失，但如今能她从族谱上除名，岂不更省事了。

没有一个世家大族会娶一个被流放过五年的罪人。

“想顺利离开，今日就要乖乖和思思一同入宫，为父如了你的愿，你也应该答应为父一个条件，入宫后谨言慎行，做事多想后果，莫要连带着思思受牵连。”

罗凝霜轻蔑一笑，“她不害我，我就烧高香了。”

“你……”罗思思还想说些什么，但罗夫人摇摇头，她心里咯噔一下，讪讪退回薛紫宸身后。

罗凝霜为了和他们彻底划清界限，她答应了罗丞相最后一个条件——陪同罗思思入宫。

覃嬷嬷为她褪去血迹斑斑的衣衫，她的肌肤露出，没有一寸好地方。

她的背上，旧伤添新伤，伤疤胡乱的交叉在一起。

覃嬷嬷默默抽泣，凝霜垂眸，“嬷嬷，不要再哭了，您早该看习惯了才对。”

“姑娘以后成婚，被夫婿嫌弃怎么办。”

“那我就不成婚了啊，一直陪着嬷嬷。”

她还像小时候那样撒娇，覃嬷嬷破涕为笑，“姑娘净说昏话。”

她回过身，面对着覃嬷嬷，郑重道：“嬷嬷收拾收拾，等我回来，咱们出府去，没有孝道压着，谁也不能再欺辱咱们了，往后都是好日子了。”

覃嬷嬷点点头，目送着罗凝霜跟随薛紫宸离开，不知为何，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闹了这么久，薛紫宸终于启程回宫。

算算时辰，五公主现在也早应该在她自己母妃的宫中，应该不会碰上。

自玄凤门入宫，途径御书房的时候，罗凝霜心头一动，薛紫宸在前头走，看到御书房后的那棵参天槐树，曾经和凝霜一起欢愉的日子似乎又是历历在目。

他顿了顿脚，凝霜自然是懂他又触景生情了，“殿下，娘娘还在等我们。”

罗思思按照罗夫人的嘱托，入宫后一直低着头跟着薛紫宸，乖巧的很。

一路上三人无言，怎么到了御书房这里他的脸色就变了，罗凝霜还冷不丁的冒出来这句话，他们两个莫不是当着她的面打哑迷呢吧？

“殿下和姐姐，从前在这里认识的吗？”罗思思顺势站到薛紫宸身侧。

薛紫宸点头，“算是吧，我朝重文，父皇恩准世家子入宫伴皇子读，本王就是那时候认识你姐姐的。”

罗思思闻言垂首，“若是思思早些认亲，那认识殿下的会不会就是思思了。”

说罢，她抬手抹了把不存在的泪。

薛紫宸见状拍了拍她的肩头，宽慰道：“缘分到了，自然会相识，怎么会分早晚呢。”

罗思思又往他身上靠了靠，薛紫宸不了觉察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可却还是任由她扎进自己的怀里，他瞥向罗凝霜，发现她根本不在意，甚至没在看他们。

罗凝霜一直在左顾右盼，她许久没入宫了，有些物件看着居然还是那么熟悉。

薛紫宸似是有些不满，他轻轻推开罗思思，“走吧，别让母妃久等。”

凝霜啧啧道：“还知道有正事要办啊。”

她缓步走过他们面前，嘟囔了一句，“我真是快吐了。”

薛紫宸稍觉尴尬，没有反驳她，跟着她走了。

罗思思垂下手，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禁攥紧了拳头，“罗凝霜，你非要打搅我们是不是！”

她眼珠转了转，随后一声不响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