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有人比我更应该得到这份荣誉

“看来大家都很开心，朕还没到门口就听到诸位的欢呼声，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好事吗？”

乔治四世和威灵顿公爵一同走出，国王脸上抑制不住的高兴，公爵阁下则是冷着脸，瞧着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也不知道两人私下说了什么。

“我们是在为陛下欢呼，是在为大不列颠又迎来一位贤能君主而感到喜庆。”首相大人上前一步，右手置于胸前躬身行礼。

众位大臣权贵此时对首相大人越发的崇敬，在全英格兰都知道乔治四世是如何荒唐离谱的一个人时，您是怎么硬夸的出口的？

“嗯，不错。”

乔治四世收敛了笑意，在其他人看来这或许是恭维，可詹金逊知道自己并不喜欢这套说辞，他明明能说点其他的来让他高兴，却非要用这样的方式，这只会让他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他知道这是首相大人暗戳戳的报复，为了加冕仪式的花费。

可这不是应该的吗？朕已经把权力都交给你们了，朕还不能享受一下啦？！

面无表情的绕过还弓着身子的首相，来到格雷伯爵跟前。

“查尔斯好久不见。”

“陛下身体安康。”

扶起格雷伯爵，乔治四世不由有些感慨，当他还是威尔士亲王的时候，辉格派作为他的支持者一直站在他的背后。

“陛下这是因为花销和首相大人生气了？”格雷伯爵靠近国王，低声笑语。

斜撇了伯爵一眼，国王冷哼一声，引得伯爵笑出声来，对于这位陛下他可再熟悉不过了。当初他和还是威尔士亲王的陛下不也是因为这个才闹得很不愉快吗？

乔治四世僵着的脸忽地一松，2.5万英镑他现在还记得那个数字，慨然长叹一声。

这两位几十年的好友久别重逢后，如同回到了年轻时的日子，来到长桌前了两人端起酒杯边走边聊。

詹金逊来到司各特身边，一同看着无视众位大臣自顾自谈天说地的乔治四世两人，“习惯就好，这就是我们的国王陛下。”比摄政王时期更加放纵的国王。

国王到了，和没到时差别不大，大臣们也习惯了，熟识的人聚在一起谈论着最近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有时他们会谈到同一个书名，似有感慨。

被所有人冷落一旁的阿丁顿眉毛颤了颤，收拾好表情也径自离去。

所有人像是从没有谈起过布莱恩·泰勒这个名字一样，至于那些争论也都化为尘埃散去。

威灵顿公爵自从和国王一同进来就像一根铁柱立在门前，来往的侍从默默端着盘子从他两旁绕开，宛如神话中摩西分海。

“不来一杯？”

略显轻挑的声音从身边响起，一只酒杯递到手边。

威灵顿公爵接过杯子，一口饮尽金黄酒液，视线转向一边，“又跑来我这里，詹金逊又该来烦我了。”

“我已经拒绝了，他近期应该不会再去找你了。”一头卷发的罗伯特·皮尔小口抿着酒，眉眼弯弯像是永远在微笑一样。

自从1817年他辞去了爱尔兰部长一职以后，爱尔兰新教问题就有些不受控制了，卫理公会、浸信会等等一大批非国教信徒因为“天主教解放法案”一直未能通过而受到不公正待遇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爱尔兰和英格兰两地信仰本就不同，自组建联合王国以来问题不断，原本答应放开天主教信仰的国王和议会翻脸不认账，甚至险些酿成内乱战争。

“新任部长显然不是那么称职，近来民怨越发严重，詹金逊着急找你也在情理之中。”

威灵顿淡淡评点，他对首相没有任何意见，甚至严格来说他觉得整个王国上下没有人能够比詹金逊做的更好了，但是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实在难以改变现状。

因为国会里斗争的不仅是辉格党和托利党，托利党内也有激进派和保守派之分，身为托利党领袖的詹金逊一边固执于党派之别打压辉格党势力，一边又为了保全托利党，对党内分裂声音不忍下手整治。

阿丁顿显然就是激进派那一边的，他的行为严重损毁了国内相对缓和的改革呼声，被逼到尽头的人会采取的手段只会有一种。

“乔治·坎宁说的没错：这种人就像是天花，每个人的一生必然会碰上一次。”皮尔决定借用一位他很不喜欢的同僚的评价，不得不说坎宁对阿丁顿的定义十分准确。

“谢谢。”觉得手里的酒味道有些腻了，他招过侍从换了新的一杯。

“有两个好消息要听吗？”

威灵顿公爵抬了抬眉毛，示意他有屁就放。

“哎，好吧。”无奈耸肩，皮尔笑嘻嘻的说道。“你知道现在吵得火热的《双城记》吗？我们英国总算出了一个文学家了。”

眉头一簇，威灵顿表示：就这？

“还有，他写的小说你看过了吗？虽然我很瞧不起阿丁顿，但这一回说不准他说的是对的哦。”皮尔露出笑嘻嘻模样，

“你瞧，就连格雷伯爵都忍不住走出了温柔乡，你觉得这个机会他们真的能把握住吗？”

民怨积蓄已久就像一只火药桶，布莱恩这篇文章究竟是点燃火药的火把，还是彻底平息怒火的前奏？

一直拒绝詹金逊的皮尔觉得机会就快要到了，这一回他的目标可不在仅仅是一个爱尔兰部长。

“大家静一静！”

皇室侍从官高声唤醒沉醉在自己世界当中的大臣们，这表示国王陛下要发表讲话了。

“我知道你们最近憋在家里都很难受，从明天起你们就可以放松一些了。”乔治四世迎着众人的目光讲道，因为他父亲去世，上流社会取消宴会和游玩娱乐统统待在家里。

他此次召开聚会不仅是国王与亲近大臣的第一次会面，也代表着娱乐禁令的解除，当然只是部分，一些大型娱乐活动依旧不行，必须要等国丧过后。

“第二件事，我要表彰一位优秀的诗人，虽然他拒绝了‘桂冠诗人’的称号，但我想这一回他应该不会忍心再拒绝我了。”

话音落下，人群让开，一队皇家侍卫捧着数样物品上前。

在场大臣纷纷移动目光，聚集在一个会场新人身上，沃尔特·司各特。

司各特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缓步向前，尽力走的平稳，走的体面，令人觉察不出他的坡足，走向微笑看着他的乔治四世。

“蒙上帝之恩、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国王及信仰的守护者乔治四世将赐予沃尔特·司各特爵士称号，以表彰他在当代诗歌和文学上远超众人的成就，愿你今后能书写出更多精彩诗文，为王国增添荣耀。”

“谢陛下。”

司各特单膝跪地，仁慈之剑置于肩上。

当国王说道当代诗歌和文学远超众人时，他眼前闪过一个又一个人影，拜伦、雪莱、济慈、彭斯、布莱克、华兹华斯，最后定格在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年轻人身上。

在篝火旁侃侃而谈的身影在这一刻变得越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