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初露峥嵘

“没想到他还有这份才华，所以老泰勒这才没早早带着他熟悉公司业务吗？”

沃尔特忍不住拿起报纸又重新品读上面的文章，写得实在是太妙了，在报社工作了几十年，他的读过数以百万计的稿件，可如此令人着迷还是首次。

除了那次拿破仑军败滑铁卢的通讯报道，他想不出能更胜一筹的内容了。

“太精彩了，真想不到这小子第一次投稿就是惊世大作，早知道上次就帮他一回，只拿一半股权好了。”越读越觉得文字激荡人心，越读越觉得后悔，沃尔特忍不住出声赞叹。

这时总编辑斯托达特的声音从办公桌后幽幽传来，“你说错了，这可不是他第一次投稿。”从抽屉里取出一叠旧报纸，他说的话和动作顿时吸引了其他人的视线。

“《泰晤士报》？这不是我们的报纸吗？”

沃尔特好奇的拿起报纸，布莱恩还在自家报纸上投过稿？写的什么内容，是练笔之作所以从前没出名吗？

他接着看下去，发现上面的署名是：老杰克，接下来的内容也不是小说或是诗歌，而是一篇评论？

——论《傲慢与偏见》的优点与缺点。

沃尔特抬起头疑惑的看向总编，“这不像是布莱恩表现出来的写作风格啊，您怎么知道这是他写的？”

“接着看下去，注意文章最后一句。”

带着疑惑他快速扫视文章，发现表面上这个作者是在评论分析奥斯汀的著作，实际上整篇的语气口吻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审视感，最后更是以不屑的语气相较于另一篇小说逊色不止一筹。

“……那篇文章将在几日后刊登在《卫报》上，如有意见者可以在阅读比较之后再行评论。”沃尔特忽地抬起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两位副编辑这时也看完了另外几份报纸，或表情凝重，或疑窦丛生，但三人却异口同声吐出两个字：

“《卫报》！”

他们刚刚拿到的报纸里不仅是《泰晤士报》，还有《雅典报》《观察报》《学院报》《每日新闻》各式不同风格，不同内容的报刊。

虽然署名不同，刊登的文章也各不相同，但他们在最后都看到了相同的两个字，那就是作者有意留下的信息：《卫报》。

总编辑约翰·斯托达特解释道：“几天前，就有员工向我反映一件事，他说我们合作的分销商都在向他打听一份报纸，但奇怪的是那些分销商表现得也不像是有竞争对手加入，看我们好戏的表情。”

“他们也是收到客户反应这才想问问是什么情况罢了。”

“我让手下的人去调查了，同样的情况早已在我们都不知情的时候蔓延开了，大半个伦敦的人都在问《卫报》从哪里买。”

斯托达特粗黑浓密的眉毛像两条毛虫，原本扭曲翻滚的身子随着谜底揭开缓缓放平，

“这下我们都知道《卫报》是哪里来的了，也正如那人所说，确实有一篇精彩文章被登在上面。”

疑惑不解的副编辑忍不住问道：“泰勒报业的那个小子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引人瞩目？他们是做到了，但不也得罪了其他书的读者？老老实实照旧登报发表不就好了吗，以他的文章质量不愁得不到读者的喜爱，这下可就不好说了。

“这是一张广告。”另一位副编辑巴恩斯这回反应过来了，“和其他广告不同的是他们没有用诱人的噱头，也没有在一开始就说出来而已。”

沃尔特神色奇怪的补充，“不仅如此，这张广告还不用他掏钱给我们，反而是我们向他付了稿酬。”

泰勒报业公司，早已过了下班的时间，大楼里却依旧灯火通明，没人离开。

总编办公室大门紧闭，此时挤满了人。

“销量到底怎么样？”

“报信的人还没回来呢，哪里有那么快啊，你别着急！”

“我可以不着急，但是你能不能先把手松开，被掐的人是我不是你！”

布莱恩没有理会米勒和安德森两人的活宝行为，他现在也很紧张，就像等待年会公布优秀员工一样，虽然早就从老总那边得到了暗示，但依旧忍不住紧张，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时候会不会冒出一个董事长小舅子来。

最淡定的反而是约翰逊，他是和老泰勒一起从无到有打拼出这份家业的，这段日子他也见识到了布莱恩的天赋和才华，我相信困难终会迎刃而解。

“约翰逊，你烟灭了，别嘬了，”布莱恩忍不住提醒，那烟斗都快被约翰逊嘬出火星子了，待会儿别把嘴给烫着了。

“啊？啊！”

瞧着瞬间手忙脚乱想要掩饰，又被人揭穿尴尬不已的总编先生，布莱恩也有点坐不住，站起来在狭小的空间里缓缓踱步。

下午从司各特住所出来后他没回家，直接奔着公司赶来。

按照计划报纸一大早就印发出去了，而且直到昨天天黑前印刷厂都不停歇的忙活，每一份报纸都按照计划被投放到伦敦大大小小总共86个区域。

今天他们就等着分销商们把销售数据传回来了，在这个没有电话、没有电脑、没有汽车的时代，很多事情都要靠人的一双腿。

“咚咚咚。”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员工们压抑着的讨论声。

“砰！”

“拿来了吗？”

安德森没等敲门声响起，猛地拉开门，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送信的员工从肩上取下布包，气喘吁吁的他只从嘴里挤出一个字，

“给。”

“去喝口水歇一会儿，好好休息一下。”安德森接过布包，没急着锁门，先安慰了员工一句，再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年轻员工嘴角忍不住弯出一道月牙，汗涔涔黏在额前的发丝也像是感觉不到了一般。

“砰！”

“快来，统计！”

关上门，安德森立即换上一副激动的面孔。

四个人凑在桌前，把包里的单据抖出来，一人分了一堆，开始埋头计数。转瞬，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只有纸条翻动和笔尖在纸页划过的声音。

虽然安静，空气里灼热的味道却不断撩拨着所有人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