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忽悠

布莱恩制止了着急想要发表看法的两人。

“别着急。”

他捏着报纸的两个角，把它提了起来，像是剧院里的魔术师在向观众展示他的道具。

“你们看，这张报纸美观吗？”

皱着眉头，纽曼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威尔逊却非常配合，一脸赞叹的帮腔：

“字体大小舒适，排版美观大方，再加上您出色的文采，我想这世上找不到第二份这样优秀的报纸了。”

布莱恩微微一笑，把报纸举得更高了些，

“不仅如此，它还代表了目前世界最前沿的印刷技术，伦敦城内别无二家，要想看见类似的报纸诸位恐怕只有去法国才有可能见到类似的报纸，你们不会想让巴黎的权贵嘲笑自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吧？”

这话简直是在挑衅所有英国人的神经，自从击败拿破仑，英国人就不再以说法语、学法式文化为傲了，在欧洲大陆他们总算能挺直腰板了。

被法国佬嘲笑，这对他们绝对是一种莫大羞辱。

“买！我要订十份！”纽曼两眼瞪得溜圆，拍桌怒吼，谁不让他买，他就和谁急！就算上帝降临也不好使。

布莱恩果断高喝，“好！纽曼先生预定十份。”转瞬他又平复了语调，示意大家继续听他说：

“不仅如此，《卫报》不同于您所看到的其他报纸，只是您解闷排忧的消遣工具。拥有它就是把握时代的脉搏，上面有来自各行各业最前端的知识分享，鸟为什么可以飞在天上，而不是受到牛顿爵士所说的力学影响掉下来摔死；莱顿瓶又为何能够储存电荷，电磁现象为什么会让鸟兽失去方向感？

这里还有一批最富想象力以及创造力的灵魂，他们探讨社会的运转，为您剖析英国立宪制度下，人民群众的生活变化与旧时代的不同；解析经济的运作，带您读懂亚当·斯密先生的《国富论》，让您也能在证券市场如鱼得水，发家致富就在眼前！

拥有《卫报》，就象征您的进步；拥有《卫报》，就象征您的时尚；拥有《卫报》，您就是在参与影响世界的每一个行动。

如果不能订阅这样一份优秀的报纸，绝对是诸位的损失！”

“再来二十份！”纽曼咬着牙红了眼，就像是一个失去理智的赌徒。

把报纸塞给已经目瞪口呆的威尔逊，布莱恩握住纽曼的手，亲切的说道：

“对于像您这样渴求真理，期待进步的优秀人士，我们公司是绝对重视的。为了不让金钱成为您进步路上的负担，我决定赔本出台一系列优惠政策。

从今往后，所有长期订阅《卫报》的客户都可以享受优惠：一季度起订，享受9折优惠；半年期8.5折，一年7.5折，总之订购越久优惠越多。老用户我们还会定期赠送惊喜礼物。”

威尔逊今天算是长见识了，他就这样亲眼看着自己的老板是如何把一个纯洁的预备役牧师、主忠诚的信徒，约翰·亨利·纽曼差点给忽悠瘸了的。

半个小时后，工厂车间。

还有些迷糊的纽曼还有点不死心，他不相信自己真的一口气订了五十份报纸，见鬼了！五十份一模一样的报纸。

倒不是心疼那50镑，而是不相信自诩开解信徒、智慧典范的未来牧师就这样被人忽悠了。

牙齿咬得咯吱响，他现在看着布莱恩的目光，就像是在看降临人间引诱人类堕落的魔鬼。

“新机器全在这里？”

布莱恩指着眼前的几十台富德里尼耶印刷机，这是法国人在现有的蒸汽印刷机和水力印刷机之上改进出来的，比蒸汽机更精巧简便，比水力机更稳定，不用受到泰晤士河汛期影响。

在这些新机器旁，是数量更多的水力印刷机，也是老泰勒最早起家时购置的，现在不仅落后蒸汽印刷机一筹，还隐隐有淘汰的架势。

“是的，法国人在机器调试安装完毕后就全部撤离了，只留下了一个维修师，偶尔出点毛病都是找他来修。”

布莱恩若有所思的点头，这都是老泰勒和法国人租赁机器时约定好的，只需要额外支付一个维修师的工资罢了，一年200镑，不算多，但也绝不便宜。

“他人呢？”

威尔逊面露难色，“因为只有机器坏了的时候才能用到他，平时他都不在工厂，现在有可能在哪个剧院或者酒馆里，要我现在去把他找回来吗？”

“算了。”摆摆手，布莱恩这趟只是为了报纸的事情，等他们找到那个维修师时间就拖太久了，他还有别的事情。

“你们计算过新机器一天能印刷多少报纸出来吗？”

布莱恩决心第一仗要打的漂亮，印刷厂可不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5万份，如果需要的话，排个夜班还能再翻一番。”对于这点威尔逊有绝对的自信，目前伦敦销量最好的《泰晤士报》和《每日邮报》目前也不过1-2万份销售量。

如今伦敦总人口在150万上下，在便士报还没有出现且印刷技术大规模革新还未开始的时间段里，报纸杂志还是有钱人才能消费得起的东西。

整个伦敦的财富几乎掌握在顶端的百分之2的那一小撮人手里，5万份的数量差不多够了。

“你们做好准备，第一期报纸印满5万份，其中1万份以赠送的形式发出，少量放在伦敦各家图书馆，和大型商店，大部分都送去白厅街，给内政部、外交部、财政部、商务局、教育部、海军部这些官老爷们都送去一份！”

笑得像是个不怀好意的猫儿，布莱恩眼睛亮亮的，“第一份我请你们看，想看后续剧情？就请打开你们的钱包吧，让我看看你们有多少意愿，为了这勾人心魄的杰作又愿意付出多少镑呢？”

威尔逊也不由赞叹老板的绝妙主意，狂拍马屁。

纽曼嫌弃的后退两步，想要离这两个市侩的家伙远一些，他实在无法想象，《双城记》竟是这样的一个家伙所写。

这时他听到一阵争吵声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