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初展身手（1）

一艘来自西印度群岛英属殖民地的“查尔斯号”商船静静地航行在大西洋上，船帆在微风中轻轻鼓动，船头划破平静的海面，溅起细碎的浪花。

甲板上，水手们忙碌地检查着缆绳和货物。

一名十六岁的少年——尤利西斯，正倚靠在船舷边，目光痴迷地望向远方的海平面。

“叔叔，”尤利西斯突然开口，“为什么我们航行了这么长时间，都没遇到海盗？”

他的叔叔，也是“查尔斯号”的船长，正站在他身旁，手里握着一根烟斗。

听到尤利西斯的问题，他差点被烟呛到，皱着眉头转过头来：“尤利西斯，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海盗可是大海中的灾星，我们避之而唯恐不及，又怎么可能希望撞到他们呢。”

尤利西斯吐了吐舌头，“我只是从来没见过海盗，有点好奇罢了。我听说海盗们自由自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还能抢到那么多财宝。多酷啊！”

船长摇了摇头，又是一个被海盗故事毒害了的孩子。

可以说，自人类航海以来，海盗就一直在世界各地的海洋上肆虐。

而且他们似乎有着一个共同的模板：骷髅旗、眼罩、肩上的鹦鹉、可怖的刀疤，或许还有一条木腿或铁钩做的假手——还有像走木板这样残忍的惩罚方式——但所有这些素材营造出的只是一种虚幻的形象。

只有当尤利西斯知道海盗们比想象中的更残忍、更血腥，少年们的这种不切实际的想象才会消退。

船长叹了口气，“孩子，你根本不知道海盗的生活有多危险。他们每天都在刀尖上行走，随时可能丢掉性命。而且，他们的名声可不好听，是被所有国家通缉的罪犯。”

“可是，叔叔，你不觉得他们很勇敢吗？他们敢于反抗那些不公平的规则，敢于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尤利西斯不以为然。

船长皱了皱眉，意识到自己必须让尤利西斯认清现实。

他深吸了一口烟斗，缓缓吐出烟雾，然后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感兴趣，那我就给你讲讲加勒比海发生的真实故事。

“几年前，我在牙买加港口听说了一件事。一艘名为‘白珍珠号’的海盗船袭击了一艘西班牙运宝船。那艘船上装满了金银财宝，海盗们确实一夜暴富。但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尤利西斯瞪大了眼睛，迫不及待地问道：“发生了什么？”

“那艘海盗船的船长，名叫杰瑞·斯派洛，是个狡猾的家伙。他确实抢到了财宝，但也因此惹怒了西班牙海军。没过多久，他的船就被追捕，船员们死的死，逃的逃。杰克本人也被抓了起来，最后被吊死在港口的绞刑架上。”

尤利西斯挠了挠下巴，不以为然地说，“可是，叔叔，至少他曾经拥有过那些财宝，曾经自由自在地航行在大海上！”

“还有一个我在拿骚听到的故事。海盗们抢到了一艘满载香料的商船，分到了不少财宝。但没过多久，他们内部就因为分赃不均而大打出手。最后，船长被自己的大副背叛，尸体被扔进了海里喂鲨鱼。”船长摇了摇头，继续道。

尤利西斯双手摊开道：“好吧，叔叔，这些故事的确令人感到不适。可是我听说有的海盗船长就像是罗宾汉一样劫富济贫，他们才是真正的海盗，是驰骋在大洋上的侠客。”

船长看着尤利西斯，既无奈又担忧。

他原本以为这些故事能让尤利西斯认清海盗的本质，却没想到反而激起了他更大的兴趣。

“尤利西斯，”船长语气严肃地说道，“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好的海盗，那全都是你自己的臆想！而且海盗的生活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他们每天都在生死边缘挣扎，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甚至连明天的太阳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我可不希望你有朝一日过上这种生活。”

“放心啦叔叔，我只是对海盗感兴趣，但并不意味着我想去当海盗。”尤利西斯笑着说，“我只是有点羡慕他们，他们至少敢于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我……我不想一辈子都被困在一条商船上，日复一日地做着同样的事情。”

船长叹了口气，拍了拍尤利西斯的肩膀：“孩子，生活就是平凡和枯燥的。等你再长大一些，你会明白，真正的自由是在规则中找到自己的位置，而不是打破规则。”

“好吧，叔叔，你说得对。”尤利西斯耸了耸肩，转身回到了船舱。

身为船长的侄子，尤利西斯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小房间。

虽然空间不大，但对他来说，这里是一个可以暂时逃离枯燥航行生活的避风港。

房间里藏着他的宝贝——几本关于海盗的小说。

还有十几页散乱在地上的速写。

上面画着他幻想中的海盗和海战场面，每一页都栩栩如生，像极了黑白照片。

这些书的封面已经磨损，书页也因反复翻阅而变得柔软发黄，但每一页都承载着他无尽的幻想和对冒险的渴望。

在那些漫长的航行日子里，尤利西斯不知将这些书读了多少遍。

他甚至能闭上眼睛，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书中的每一个场景：在西风平稳的吹拂下，一艘满载财宝的商船正笨重地航行在温暖平静的蓝色海面上。突然，地平线上冒出了一组船帆，一艘双桅帆船迅速驶入眼帘。起初，那艘船似乎飘着友邦的旗帜，但随着它逐渐靠近，黑旗或骷髅旗缓缓升起——那是人尽皆知的海盗旗。

紧接着，海盗船靠了过来。

海盗们挥舞着燧发枪，冲着商船的船头鸣枪示意，或者向船帆开枪，将帆打破。

失去动力的商船速度骤减，海盗们则趁机将抓钩扔上船舷，牢牢固定住两船。

船壁刚一碰上，几十个全副武装、凶神恶煞的年轻人便一拥而上，翻过船舷栏杆。他们挥舞着弯刀、长剑和短斧，砍向任何稍有不从或反抗的人。

一些海盗将船员们召集起来，开始拷问他们，痛打、捅刺，甚至残忍地处死那些不肯合作的人。与此同时，其他海盗则在货舱和客舱里翻找，搜寻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如果有技术不错的船员，还可能被强迫加入海盗的行列。

最后，海盗们松开缆绳，扬长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地平线上，只留下劫后余生的船员和乘客在绝望中求救或修船。

而海盗们则带着战利品回到海港，挥金如土，夜夜买醉。

等到钱挥霍一空，他们又会聚集在海盗船上，开始下一次的狩猎。

尤利西斯一边翻着一本小说，一边将脑海里的画面呈现在纸上。

他忍不住想象，如果自己也能成为那些海盗中的一员，该有多么刺激和自由。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时，舱外忽然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叫声：“有不明身份的船只正在向我们靠近！”

尤利西斯的心猛地一跳，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沸腾了起来。

他猛地合上书，从床上跳了起来，冲到舷窗边，透过玻璃向外张望。远处的海平面上，确实出现了一组逐渐浮现的船帆，正迅速向他们靠近。

“不……不会是海盗吧！”尤利西斯喃喃自语，心中既紧张又兴奋。

他的手心开始冒汗，心跳加速，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书中的情节。

他忍不住想象，如果那真的是一艘海盗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是像书里写的那样，海盗们挥舞着弯刀冲上甲板，还是……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实可能远比书中的描写更加残酷和危险。但即便如此，他的心中依然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期待。或许，这一次，他能亲眼见证一场真正的海盗劫掠——哪怕这意味着“查尔斯号”将陷入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