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开窍

按村里的经验，寻常人开窍，若是气血积累不足，开窍失败一次，就相当于得一次重病，数年都难以恢复过来，甚至几乎无法再次开窍，

即便极少数身体强壮者能恢复过来，强行开窍第二次的，那也相当于闯生死关，若是失败，大概率经脉断绝而亡。

林成这是第三次开窍失败了，在陈老爷子眼里，基本上等于没救，所以他才不愿意让孙女给送吃的。

但现在见林成竟然还能站起来走路，他非常惊讶，没想到这外边来的小林身体底子这么好，是以连自家仅剩的一枝地火绒都送来了，甚至连自己的两个饭团都拿出来一个给林成吃。

“陈老，这地火绒真不用，我吃点东西，就准备出门了，放在我家也是浪费，一会你们息了火拿回去吧。”

林成感觉自己似乎是开始开窍了，

但又和村里武者描述的开窍状态不一样，常人察觉开窍之后会将平日体内积累的气血化为特殊的元力挤进窍穴，达到开窍的目的，

单论气血和身体，林成在村中少年算是属一属二的，按理说他早该开窍成功了，

但不知为何，身体内的气血之力却是远远不够。

这几个饭团的能量进入腹中后，像是杯水车薪一般，快速被抽走，

这种直觉，也是他这次清醒脑中精神强了之后才有的。

“你还要出门？你伤都没好，这个冬天就在家里养伤吧，

我家里米、麦都还有一些，省着点吃，还够三个人吃两个月的，回头你伤好了咱们再慢慢想办法。

入冬两个月，外面不仅是野兽，便是那些变异的凶兽也要出来觅食，前两天，有比马还高的黑熊从地火裂缝中走出，将隔壁村的王老五给叼走了。

你身体虚弱，便是要出门，也等你身体恢复之后，和那些健壮村民三五结伴再出去才行。”

“是啊，林大哥，先在家里养好了，再出门吧，现在外面太危险了。”

陈清清和爷爷一起劝道。

林成没法解释自己身体内的怪异情况，若是真放开吃，他感觉能把陈老家的过冬粮食在几天内给吃光。

现在都已经欠这么多了，林成自是不能再麻烦他们。

他取来小铁盆，扣在地火绒上，将之熄掉，送还给陈老，

“已经万分感谢了，我真不能再要你们的东西。”

林成知道，别人帮他是情分，但情分总有用光的一天，

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还要靠自己。

爷孙二人见此，只得无奈回去。

“丫头，这小林当真不听话，我看他是还想要继续炼武开窍，他三次不死，第四次难道也会没事？劝也劝不动，真是气死我了！”

“爷爷，林大哥是有大志向的人，他不愿再蹉跎一冬，我懂他。”

“你懂什么！那血红豆就那么一小把，你给那小子吃了，我看你什么时候能攒够气血开窍！”

林老气的不行，说话时，将自己的最后一个饭团也拿出来给孙女，

“给，快吃了，你练武，一天都不能饿着！”

“爷爷你..？”“爷爷喝过饭汤了。”

林成感受着体内渐渐恢复的气力，以及下腹某窍穴中在汇聚着的丝丝缕缕的能量，

心头感慨，不愧是血红豆，是初夏第一批沐浴地火之源的谷物，怪不得这么有劲。

身体恢复了一些，林成不愿再待在屋中，趁着星光，朝着村中心的祠堂走去。

近祠堂的路边大院，灶烟升起，里面传出火麦的香气和肉汤味道，

火麦是比血红豆还好一些的变异谷物，肉食更是这冰天雪地中的罕见物，

林成扫了眼，这是村中最强武者赵经武家，据说当年首次开窍时开了两窍，怪不得日子这么好。

沿着薄雪路继续往前走，来到村正中心，

祠堂的红漆大门，透出一丝丝朦胧的火光。

推门而入，一股暖意扑面而来，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祠堂正中央的数块巨大青色石板下方，偶有红色火光闪动，这便是黄土村的地火，品级一阶，勉强能养得动几十户人家，

九个月的冬季，村中习武者多会到这里练武，

地火和阳光强烈的三个月夏季，整个村子附近两里内的土地都会变成赤黄色，这是地火在地底散发，可为谷物生长提供充足的能量，村民便全都出去种植各种谷物。

如今时辰还早，林成是第一个来到火祠的，

他选了一块靠核心的大青石板站好，开始摆起了厚土拳的架势，

他要趁着体力恢复，尝试一下是否真的开窍了。

冲拳、马步、踏踢、熊拍、虎跃....

直到一套厚土拳打完大半，林成感知到体内气血愈发加速朝着下腹部汇聚而去，

那里既痒又热，猛然爆发一道暖流，瞬间让林成腰腿生出额外大力，

他突然高高跃起，重重落下，轰的一声，踏在石板上溅起一片雪粉。

“果真是不一样了，这厚土拳的武技踏地我已经能用出来了，说明我的力量初步达到了开窍的标准。”

林成感知着体内下腹处窍穴流淌出的那一股暖流，在反哺他的肌肉、骨骼，

他的气力在持续提升着。

“只是，为何没有元力在窍穴中汇聚？许是我没开窍完成，接着还要再开第二窍？”

赵经武说过，武者首次开窍，多数普通人体内积累的气血只能开启一条经脉中的一处窍穴，

有天赋绝伦的普通人，或是条件好吃变异兽肉长大的贵族子弟，或能一次开两窍，有的甚至能首次打开三条经脉中的窍穴，

而远方明亮城市中的顶尖少年，听闻有一次打开四条经脉中的首窍的。

林成在修炼厚土拳的时候，打的是最普通的拳谱，吸收的也是普通的一阶地火的能量，

但他从未忘记过从小到大每日不停观想的那个星辰图，林家祖诀总纲，

那幅如星空一片繁复的图谱，如今在林成的脑中，已经通过观想，能够初步点亮九颗星辰，

是以，他在修炼的时候，体内气血一直在同时温养多处经脉。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高阶的祖诀总纲，让他有了首次打开多处经脉窍穴的能力，却没有打开这些窍穴的能量支撑，导致他前两次都开窍失败、饿晕过去，

林成心中有所猜测，腹中配合地传出咕咕叫声，

刚吃的几个饭团此时消耗的差不多了，他不敢再练，

看了看天色，距离正午太阳出现还有半个时辰，他要回去收拾一下，去村外找些吃的，

若是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那他的开窍恐怕会需要非常恐怖的能量支撑才行，陈家爷孙那点口粮远远不够。

“咦？林成，你竟然能起炕了？第三次开窍失败都没打倒你？”

祠堂门从外面打开，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进来，诧异地看着林成，腿边跟着一条土黄狗，进门后快步跑向林成脚下的青石板趴下，正好压住林成踏出的脚印。

“王哥，早，我这次或许没有开窍失败，只是太缺吃的，可能开窍慢一点。”

林成说着话，看着脚边的土黄狗，脑中已经出现狗肉大酱汤的味道了。

土黄狗被林成看的发毛，夹着尾巴快速换了一块石板取暖。

王强没注意到黄狗趴乱的脚印，上下打量着林成，判断出林成没有开窍成功，只是嘴硬，道：

“好，若是吃食不够，晚上到我家来，你嫂子在家，管你一碗糙米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林成微笑拒绝：“谢过王哥王嫂，先不用了。”

言罢，他离开祠堂往家中走去，路上遇到的村中邻舍也都含笑点头，解释自己并未开窍失败身亡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