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小心!”
陈红雨貌美,艳若桃花。
此刻被绳索捆住手脚,细嫩肌肤上留下道道红痕,如受霜雪摧折。
秦刀作乱,她身为秦烈之妻,沦落为阶下囚。
“莫被这秦刀诓骗!”
虽新婚燕尔,但秦烈对她的坦诚相待,床榻上又灵肉交融,她对秦烈已死心塌地。
纵然此时性命有倾覆之危,她仍旧出声提醒。
铮!
突遇变故,秦烈瞬时掣出腰间宝剑,冷光凛凛,霜寒八方。
“放箭!”
秦刀大喊,他表情狰狞,畏惧、恐慌,与激动、狂热的情绪在他胸腔中交织。
“是非成败,在此一举,如将秦烈斩杀,我便是秦刀门的新任门主。”
秦刀遐想。
与诸多宗师平起平坐,滋养着他心中的不甘与野心。
箭矢破空,如雨纷纷,铺天盖地而来,将秦烈的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尽数覆盖。
箭羽在空中急速窜行,发出呼啸之音,箭头冷蓝油油,淬有剧毒。
秦刀动手,便是要将养育、栽培他的秦烈,置于万劫不复的死地。
“刀儿,怎会如此?”
秦烈思绪杂乱,面对座下大弟子的反叛,他心神难以宁静。
秦刀是他收留的乞丐,他视之如子,一身武学尽皆传授。
今日却遭到反噬。
他想不通。
登仙之机,有望长生的喜悦,在这一刻被冲散。
至亲之人的背叛,让他胸腔闷闷,郁出一口血来。
“刀儿,你要杀我?我是你师傅啊!”
这一问,秦刀连连倒退,垂下头颅,不敢直面师傅的眼神,不敢回答师傅的疑问。
箭已至,一声剑吟,秦烈划出一片剑影。
箭矢虽锋,却被尽数斩断,再不能向前一步,无法对秦烈造成任何威胁。
他是武道大宗师,是武道巅峰,凡俗的箭矢就想将他围杀,简直是痴人说梦!
见未得手,秦刀脸色如酱。
箭雨袭杀,声名天下的宗师都要狼狈不堪,师傅却如此轻描淡写。
“真的能杀得掉他吗?”
他双腿颤颤,其后散发气机的四位宗师,也面露难色。
而在此时,远空再来一箭,其劲力之大,能撕裂罡风,洞穿钢甲。
秦烈挺剑,冷箭的巨大冲击力,震的虎口发麻,陪伴他江湖二十余年的宝剑,崩出裂纹。
“一起出手,更待何时!”
随此箭而来的,乃是齐地闻名的宗师王难,号称冷箭难逃,一手箭术出神入化。
他未落地,先吐血,方才一箭耗尽他的心神与功力。
秦烈之威名无人敢小觑,王难出手便是巅峰一箭,力求对秦烈造成损伤。
王难抬首望秦烈,眼中失望,全力以赴的一箭,仅仅是震退秦烈数步。
要知道,他这一箭,曾钉杀过宗师境的高手!
不过这一箭,也让其余四位宗得到动手机会。
刀剑枪锤,霎时间舞动风声,四位宗师联手,封锁秦烈左右,密不透风,招招狠辣。
终究是秦烈威名太盛,四位宗师齐动手,便用出各自成名招式。
若是久战,他们怕被秦烈逐一击破,身既死,名成笑话。
“我本金盆洗手,不再过问江湖事,你们又何苦招惹祸端?”
秦烈挥剑招架,四位宗师名扬齐地,乃是江湖君子,他皆与之打过交道。
“不除掉你秦烈,我等终究低人一等。”
持刀的钱宗师横肉乱颤,大披风刀法斩击秦烈要害。
“秦烈!交出你家传的《逆乱剑谱》,我等或许可饶你一命!”
用剑的赵宗师,目光闪烁,得《逆乱剑谱》,他未尝没有独步武林的机会。
枪锤宗师只顾猛攻,但双眼嗜血,更有大图谋。
秦烈叹惋。
江湖纷争,不过是功名利禄,他既得仙缘,便不会再理凡俗之事。
没想到金盆洗手,依旧有人对他恋恋不舍,不肯放他隐退。
“既如此,那便与凡尘杂事做个了断,而后一心登仙!”
秦烈持剑横扫。
宝剑随他江湖风雨二十余载,在此刻碎裂,化作剑花,朝四周溅射。
“防守、躲避!他剑已碎,优势在我等,只需扛过此击!”
赵宗师首当其冲,他厉声高喝,划出一片剑幕试图抵挡。
但剑幕却犹如纸糊,霎时间被击穿,他再躲闪已来不及。
这剑花割肉削骨,洞穿其周身要害大穴,立时断气命绝。
宗师死!
多少武林豪杰,多少江湖侠客,然碌碌庸庸,齐地宗师也不过双手之数。
而就在今日,宗师死得无声无息。
“我已突破宗师境,进阶半步先天!”
秦烈平缓吐息。
他为大宗师时,面对宗师合围便能够游刃有余。
此刻进阶半步先天,杀宗师更是轻而易举,便如砍瓜切菜!
“退!速退!逃!逃命!”
王难惊恐,眼眶睁裂,他已经毛骨悚然,只觉浑身缠绕死亡之息。
与秦烈交手的三大宗师,更是脚尖连点,身形向后暴退。
大宗师境界,他们五人合力,还有希望战而胜之。
但传说中的半步先天,已经突破武道桎梏,接近仙修。
非人可敌!
秦烈并未追击,淡淡从地上捏起碎裂的宝剑残片。
“人如剑。
凡人生老病死,凡俗之剑器亦会崩碎瓦解。
但人若登仙,便能够绵延寿元,追求长生不死之境界。
凡剑开灵,则能侵吞日月玄机,成神奇造物,不崩不坏。”
秦烈将体内的先天灵力渡到宝剑碎片上,而后甩出。
轻描淡写,如同仙人泼墨,便是绝妙之画。
这剑器碎片破风呼啸,瞬时便追上逃去的四位宗师。
宗师纵横江湖,依仗的是冠绝群雄的强大肉躯,是堪比龙象的强大气血。
却在小小的剑器碎片下,土崩瓦解,化作血雾弥散。
“武夫便只是武夫,若未登仙,在修士眼中,也不过是强大点的蝼蚁罢了。”
秦烈叹息,同时心中后怕。
若无金手指,他纵然武道最强,拼死也只能斩杀最弱的炼气修士罢了。
“仙凡之别,便如天地之差。”
他慨叹,却是眼皮一跳。
那爆开的血雾之后,王难并未死,只是坠落在原地。
“有古怪。”
秦烈远望,似见灵光闪烁。
他朝秦刀望去一眼。
失望、落寞,苦悲,诸多情绪涌上心头,不是滋味。
他是人间宗师,是武道巅峰,是半步先天。
但在秦刀面前,他却好比寻常人家的老父。
杀宗师,秦烈可以轻描淡写,便如过年宰杀牲畜。
可灭秦刀,他……
秦烈脚步快步朝王难处赶去,却被石子绊倒。
站起身来,身子直挺挺僵硬无比,脚步踉踉跄跄,似乎是弱不经风。
秦刀面如死灰,手中宝剑滑落,叮当作响。
他双膝跪地,涕泗横流,而后仰天嚎啕大哭。
最终好似失魂落魄,疯狂的扯乱冠发,哭笑癫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