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一言为定,不许骗我

萧承渊回府沐浴更衣,小憩了片刻,准备进宫上早朝。

金銮殿内,群臣等待良久。

眼看已经过了上朝的时辰,龙椅上还是空无一人。

交头接耳之际,魏德从珠帘后走了出来,手里拂尘一甩,扬声宣布:“皇上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龙体欠安,今日早朝就免了,各位大臣请回吧。”

又又又头疼?

这月还未过半,皇上已经偶感风寒三次,头痛五次了!

众臣脸上一个比一个难看。

这么冷的天,路上还有雪,他们好不容易赶来,又说不上朝了。

皇上是把他们当猴子戏弄吗?!

“那我这要奏的公务怎么办?”

魏德道:“皇上说了,可写折子上奏。”

大臣:“……”

说的好听,但实际呢?

月初呈上去的折子到现在都没给他批复!

话已带到,魏德也真是怕了这帮老臣,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他走了,大臣却没一个离开的。

罢朝一次两次便算了,次数多了,政务积压,于国本不利!

有大臣来请示萧承渊的意思。

萧承渊淡笑,“太子在这儿,哪需要本王做主。”

说话的大臣是新上任的中书侍郎,刚从外地调来。

太子与成王的拥趸都对他抛了橄榄枝,都被他给婉拒了。

朝中局势已明,若是他迟迟不肯站队,恐遭同僚排挤。

其实相较于太子和成王,他的心更偏向摄政王。

文武双全,战功赫赫,喜怒不形于色……一看就是明君的料子!

但如今听摄政王的意思,他也支持太子殿下,并没有争一争的打算?

中书令心里遗憾,又不好表现出来。

他叹了口气,看向一旁沉默寡言,唯唯诺诺的萧云邕。

跟着摄政王殿下站队应该……没错?

太子一派大臣合计商量后,结伴去了御书房——

请求皇上,让太子监国。

萧承渊站在金銮殿门口吹了会儿风,朝太后的寿安宫走去。

宫道上,一“白鬼”飘然而至。

是无尘。

他也不怕冷,仍旧穿着单薄的白衣,外面的那层轻纱随风摇曳。

看见萧承渊,无尘两眼放光。

皇上吃了他研制的“长生不老”的丹药,算是彻底离不开他了。

他许久都未出宫,与萧承渊全靠密信联系。

如今见到活人,无尘激动的差点热泪盈眶。

“小渊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益州雪崩,外面都在传你出事了,要不是你提前与我通过信,我也以为你真的死了……”

萧承渊脸黑如墨,咬着牙,一字一字顿道:“本王劝你适可而止。”

“哦,”无尘松开他的袖子,表情恢复如常,仿佛方才的景象只是幻觉。

萧承渊抻了抻衣袖上被他拽出的褶子,皱着眉,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无尘捂着胸口,觉得自己心裂了。

他说萧承渊不解风情,把衣服看的比他还重要。

萧承渊动作一顿,想到昨晚江姝柠说他一点都不了解女人。

他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始反思。

无尘在宫里待了这么久,早已把宫里摸熟了。

他知道哪条路没有巡逻的守卫,宫人也很少经过。

无尘把萧承渊带过去,纵然四下无人,他也依然警惕,声音压的很低。

“赤铁矿的进展可还顺利?”

问完,等了一会儿,没听到答复。

仔细一看,才发现萧承渊眼神放空,心思早不知飘哪儿去了。

无尘:“……”

他眼睛一转,嘴角勾起一抹顽劣的弧度。

萧承渊还在想江姝柠说的那句话,越想越介意。

忽然,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俊脸。

他吓的瞳孔猛缩,直接给了无尘一掌。

无尘被他的内力震的后退几步,才堪堪稳住了身体。

体内气息汹涌翻滚,他捂着嘴,咳嗽个不停。

萧承渊是半点都不同情,“没事儿离我那么近作何?”

“你要是能听见我说话,我至于离你那么近吗?!”

无尘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

萧承渊懒得和他掰扯,不耐烦地催促,“我还有事要办,你有话快说。”

无尘直起腰,收起了脸上玩世不恭的神情,正色道:“皇上近来沉迷床笫之事,服药剂量加大,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太长时日,你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萧承渊认真想了想,道:“再给我两个月的时间。”

矿石的开挖,运输,冶炼都不能引人注目,大都是趁着晚上进行的,没有那么快完事儿。

“好,我知道了。”

无尘点头答应,两人又聊了其他的事情。

分开时,他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什么时候能让我见见小红豆?”

“明晚除夕宫宴,我会带她进宫。”

“一言为定,你不许骗我!”

……

寿安宫。

前朝的事或多或少都会传到太后耳朵里。

但她好像并不上心,规劝过皇帝两次,皇帝不听,她也就作罢了。

冬日寒冷,她连宫殿都少出,整日念佛抄经。

不仅如此,她还免了后宫嫔妃的请安,不给她们任何试探揣摩的机会。

佛堂的门被轻轻推开,嬷嬷躬身回禀:“太后娘娘,摄政王殿下来了。”

褶皱的眼皮抬起,太后苍老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混沌,深处的光芒闪烁不定。

她放下手里的犍稚,在嬷嬷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也不知是不是跪的久了,迈步时脚下一软,身体往前栽了一下。

嬷嬷吓了一跳,手上连忙用力,“太后娘娘小心!”

太后笑笑,叹道:“果真是人老不中用了,走个路都会摔。”

嬷嬷不喜欢她这样说,佯装嗔怪,“老奴比您还年长几岁,您要是年纪大了,老奴岂不是该进土了?”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这辈子跟在哀家身边,辛苦你了。”

“太后娘娘您今儿个是怎么了,平白无故的说这些话作甚?”嬷嬷总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您又不是不知道,老奴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上了您,否则老奴早就被人牙子打死了。”

听她提起这件事,太后一时有些恍惚。

一晃都过去这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