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狗屁的兄友弟恭

皇帝却摆了摆手,呷了一口茶。

“不急,你都等朕这么久了,朕总不至于连碗燕窝都不让你喝。”

你不急我急啊!

我想回家睡觉!

燕窝刚炖成,还冒着热气,这得喝到什么时候?

江姝柠扯了扯嘴唇,微笑道:“皇上,您的事要紧,这燕窝臣女等一会儿喝也不迟。”

皇帝拿了本奏折,声音虽轻,但却不容置喙。

“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朕等你就是。”

“……”

这燕窝里面是下了毒吗,非得看见她喝了才放心?

拒绝不得,江姝柠端起瓷碗,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轻吹的时候吸了下鼻子。

没毒。

一碗燕窝吃完,已经是一盏茶后的事了。

皇帝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空碗,意味深长地笑了。

但这抹笑容转瞬即逝,除了一直注意皇帝神情的春桃外,并没有人看到。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桌子上的空碗,若有所思。

为了报喝燕窝之仇,江姝柠给皇帝扎针的时候用了一种最疼的方式。

皇帝没绷住,闷哼了一声。

魏德跟扎在了自己身上似的,特别能感同身受,不停地叮嘱江姝柠轻些。

江姝柠不以为然,“扎针哪有不疼的,皇上既然怕疼,那臣女这次就多取点吧,也可以让您以后少扎一针。”

研究解药也不知需要多少血,多备点总不会错!

皇帝倏地拔高了嗓门,“这一次还不够?!”

龙体金贵,流血会犯血光之灾。

以前太医给他看病,哪敢用他的血。

让她用都是天大的恩赐了,她竟然还想着下次?!

“抽出旧血,皇上的身体很快就会生产新血补上,您想想,新的东西是不是比旧的好看好用?血也一样,适当的抽血,可以祛除邪气,调和气血,您的身体只会比从前更好,并不会损伤龙体。”

皇帝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将信将疑,“此话当真?”

江姝柠点了点头,神情认真严肃,“骗您可是欺君之罪,臣女哪敢说谎。”

皇帝低头,看了眼手臂上扎着的针管。

她用的这些东西稀奇古怪,他从未在太医的药箱里见过。

都说高手在民间,或许她真的可以治好他的病,帮他延年益寿……

于是乎,江姝柠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把皇帝忽悠的一愣一愣的,顺理成章地抽了400cc的血,还约定好随用随取。

……

回去的路上,江姝柠靠着马车车厢,有感而发,“皇帝比我想象中的好骗。”

随口胡诌两句,他就深信不疑,不但不抗拒抽血,还恨不得天天让她来抽。

萧承渊嗤了一声,声音冷到了骨子里,“这两年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太医开的补药没断过一日,听说他已经私下明日寻找延年益寿,长生不老之法,你一句对身体好,那就是抓住了他的命门。”

原来如此。

江姝柠恍然大悟,同时也从他的语气里品出了几分不同寻常。

“你和你皇兄关系怎么样?”

都说摄政王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深得皇帝宠信。

按常理来讲,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应该很好才对,现在看来好像不尽其然。

萧承渊沉默片刻,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你真的打算给他研制药丸,调养身体?”

江姝柠想了想,摇头,实诚道:“还没想好。”

在皇帝面前暴露医术是不得已而为之,承诺给皇帝看病也不过是为了用他的血,顺势而为。

至于看病……

她当时什么也没求,分文不收,费心费力地给皇帝看病实在是不划算。

要不随便给他弄点强壮身体的特效药,糊弄糊弄得了。

萧承渊不知她打的是什么算盘,只觉得荒谬。

“没想好你就敢答应?”

这和在老虎身上拔毛有什么区别?

江姝柠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还不都是为了你。”

萧承渊眉梢上挑,好笑道:“怎么就是为了本王?”

江姝柠这才想起,方才在御书房并未告诉他皇帝的血能给他解毒。

她坐起身,纵然是在马车上,她还是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我闻到了皇上血里凝心花的香味,所以我才找了给他研制药丸的借口,抽他的血给你研制解药。”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凝心花未绝迹前有价无市,买得起它的人屈指可数,更遑论在这天下这么多人中找到食用过它的人,没想到还挺巧,皇上竟然服用过凝心花,看来老天爷都在帮你……”

江姝柠自顾自地说着,全然没发现男人已经变了脸色。

“呵。”

萧承渊忽然冷笑一声。

车内没有点灯,他坐在角落里,身上的玄色的衣袍几乎要与这浓厚的黑暗融为一体。

马车车帘刮起,外面街道上的烛火透了进来,明暗不定的光线在他脸上闪过,衬的他神情愈发幽深晦暗,如蒙了层薄纱般让人捉摸不透。

江姝柠余光瞥了一眼,心里发毛。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萧承渊不说话。

“那个……你——”

江姝柠正打算硬扯话题生聊时,萧承渊开了口。

他说:“压制银蚕蛊的药是他给本王的。”

江姝柠打哈欠的动作就这么僵在了脸上,嘴巴张得大.大的。

她脑子嗡地一声炸了,浮现的第一句话就是:狗屁的兄友弟恭,全都是假的。

半晌,江姝柠从震惊中回神,开始冷静分析,“你之前说的没错,皇帝确实不是下蛊之人,今日我给他把了脉,发现他体内并无养银蚕蛊所需的八十一种毒,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认识养蛊之人,否则他不会知道你中毒了,并用压制蛊毒的药来威胁你。”

皇帝若是下蛊之人,一定知道自己的血是银蚕蛊的解药之一,根本不会同意她抽血。

萧承渊阖上眼眸,自嘲一笑:“我或许猜到是谁给我下的银蚕蛊了……”

“是谁?”

萧承渊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

江姝柠整个人都麻了。

这个消息比皇帝有压制银蚕蛊药的事更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