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过了期的迷魂汤

江絮第二天醒来时，窗外已经是天光大亮。

她头痛欲裂，撑着床坐起身，依稀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她被那个黄老板灌多了酒，被他从包间带走，再然后……

脑海中浮现出一道熟悉身影，但江絮却不敢确认，直至腿上传来一阵刺痛，她低眼看去，目光落在那条熟悉的领带上，才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眸。

竟真的是他。

可陆景言怎么会在那里……

手机震动起来，这个点肯定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江絮匆忙起身，打开手机时，满屏的消息顿时挤了进来，工作群里还在不断刷着屏。

“真的假的？那个黄建业不是说背景很深吗？”

“被封杀了最好，他又不是个什么好玩意，上次来公司交接的时候，那眼神一直往我身上眯，还借着握手摸我的手，真的恶心死了。”

“听说是陆总亲自下的命令，没人敢求情的，之前跟黄建业合作过的企业也都在撇清关系，要不了多久，恐怕就要查无此人了。”

就连主管也给她发了消息道歉，言辞恳切的说不知道那黄老板是这样的人，否则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让她去和他谈合作的，但在末尾，又闪烁的问她，和陆景言是什么关系。

江絮低眸看着屏幕上塞满的消息，迟迟没有回复。

心头涌上难以描述的复杂疲惫感，她也不知道，陆景言为什么会这么做，既然已经不爱，又何必再多此一举的做这些事？

她换了衣服赶到公司，助理见她过来非常惊讶：“江秘书？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陆总说你身体不舒服，今天要请假呢。”

江絮不知如何答话，只能含糊的应付一句，便去给茶水间泡了每日的例行咖啡，送去了陆景言的办公室。

刚推开门，就对上了陆景言沉沉视线。

“陆总。”

她迟疑半秒，低声道谢，“谢谢陆总昨晚送我去酒店。”

若不是陆景言，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她还想再多说两句，但每次对上陆景言，喉咙就像是被塞住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最终，也只有这么一句简单的道谢。

陆景言神色冷淡，沉声问她：“你就这么缺钱？”

江絮怔住。

看她没有答话，陆景言只觉得心间那把无名燥火越烧越盛，连带着语气也冷了下去：“我问过陈经理了，你是为了那笔提成才去和黄建业谈合作，怎么，之前给你的那张支票还不够？”

江絮眼眶一阵酸涩，半晌没说话。

她也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要把她这么多年的伤口尽数撕开在陆景言的面前，像个乞丐一样摇尾乞怜吗？

江絮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这种事。

于是她只能做的，也只剩下了沉默，手腕却蓦地一痛，被陆景言一把扣住，迫她抬头。

“在你眼里，我是你的仇人吗？”

陆景言咬牙，语气间尽是压制不住的怒意，“你缺钱不知道来找我？以前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吗？还是说，你更乐意去陪那种老男人陪酒，也不愿意过来找我？”

他一连串的逼问，江絮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长久的沉默后，她只能欠身：“对不起，陆总，是我给你添麻烦了，下次不会了。”

陆景言心脏像是被刺了一下，难以言喻的压抑，手上力道不自觉松了。

江絮明明就站在他面前，但给他的感觉，却像是他们之间隔了无形的天堑，让他控制不住的又想起唐婉的话。

当年她可以为了钱选择离开，如今又为了钱做出这种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出去吧。”

陆景言收回手，语气淡了下来，“以后的咖啡不需要你送了，让林雪来。”

林雪是江絮的助理，江絮心知因为昨晚的事陆景言还在动气，没有再说什么，只应声退了出去。

她将陆景言的要求转述给林雪，林雪登时欣喜若狂。

“陆总真是这么说的？”

她几乎要从工位上跳起来，整个人难以掩饰的狂喜。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每天都可以近距离接触到陆景言，而且，给陆景言送咖啡的工作，一向是江絮的，但现在，陆总却亲口要求让她来。

难不成……

一想到这里，林雪就压不住上扬的唇角。

肯定是江絮因为昨晚和黄老板的事触怒了陆景言，她可一定得抓住这个机会！

“现在你就是陆总的秘书。”

江絮脸色淡定，努力忽略掉心里的那份难受。

看着林雪高兴的去了陆景言办公室，还是忍不住泛起苦涩滋味。

陆景言皱眉看着进来的林雪，清冷的声音里满是不耐烦，“你来干什么？”

林雪春光满面的向陆景言开口：“陆总，我是想说，我一定会珍惜你给我的机会，努力工作，不会让你失望的。”

“知道了，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随便进我的办公室。”

陆景言眉宇紧蹙，眼里的不耐已经化为实质。

林雪有些失望，想着来日方长，她总有一日会完全取代江絮，成为陆景言身边第一人。

于是声音又甜了几个度，温柔的语气几乎可以软化任何一个男人的心，“那陆总我先出去了，如果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我。”

等她离开办公室，陆景言冷峻的俊容满是烦躁，伸出手揉了揉自己跳动的太阳穴，开始后悔刚才冲动的安排。

但凡江絮态度软化一点，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结果。

“恭喜你呀林雪，作为全国第一名校华清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你可算是被放在应有的位置上了 ，那些靠不正当手段上位的，被淘汰是迟早的事情。”

“陆总果然还是英明的，某人的迷魂汤，到底还是过了期。”

半个小时后，得知消息的云娜故意来到秘书部，当着江絮的面恭喜林雪。

虽未指名道谢，指桑骂槐的就差没直接说出江絮的名字了。

林雪嘴上虽说着谦虚的话，脸上的得意怎么也掩盖不住。

几分钟后，江絮面无表情的起身，拿起一份文件交给林雪，“这是陆总今天下午要用的资料，我已经处理好了。”

“好，我先看一看，确定没问题后就会拿给陆总。”

林雪接过资料，说出的话让人不快。

本以为江絮会黑脸，而江絮只微微一笑，“学妹，你放心，我处理过的资料不会有问题。”

简单一个学妹的称呼，让林雪和云娜的脸色纷纷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