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江晚茵缓过神来,已不知过去了多久,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只是方才高照的日头,这会儿已经渐渐有了西沉的趋势,晒在人身上也不大暖和了,露在水面外的手臂有几分凉意。
她垂眸靠在萧明述身前,任由他的手指穿过她半干的长发,轻轻抚着。
到了这会儿,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纵着他在这光天化日之下……
但做也做了,江晚茵幽幽叹了口气,把头往他颈窝中埋了埋,摆烂道,“劳烦殿下倒杯梨花酿给我喝喝。”
头顶落下一声轻笑,随后一杯温热的清酒递到她的唇边,江晚茵默默地瞧了他一眼,“说了不许用内力。”
萧明述黑漆漆的眼眸中带着几分餍足,勾唇道,“只一息,不妨事。”
温泉水热,泡的时间长了难免觉得闷热,江晚茵在池子里摊了片刻,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被泡软了,昏昏沉沉的快要睡着时,又听见萧明述在耳边低声道,“莫在这儿睡,容易着凉。”
江晚茵“唔”了一声,可困意上来了,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太子动作顿了顿,又道,“抱紧孤。”
半梦半醒间是最听话的,她伸出纤长的手臂环过太子的脖颈,下一刻,便被他扣住腿弯,从温泉中打横抱了出来。
凉意顷刻间席卷上来,她本能地往热源的地方靠了靠,贴的离太子更近了些。
好在这股寒气只维持了几息,她便被塞进一张宽大的棉巾中被擦干净,萧明述把衣裙放在藤椅一侧,瞧着她蜷在棉巾里懒散的模样,似笑非笑道:“怎么,衣裳也要孤给你穿么?”
说着他作势要去拿最上面那件杏色绣交颈鸳鸯的肚兜,江晚茵咻的掀开眼皮,立刻支棱起来,先一步将那肚兜抢过来,耳根微红地轻哼了一声,“我自己来就是。”
她趁着太子背过身去穿里衣。三下两下将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又将头发擦得干了八成,才找了根绸带将一头乌发松散地束在脑后。
萧明述将她来时穿的那件大氅重新披回她的肩头,这才满意道,“好了,回吧。”
两人踏过满地的海棠花,往来时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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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殿
自打皇后说了要去游说皇帝之后,萧恒知便寝食难安,一会儿觉得这是个天大的好机会,怕父皇不会应允自己插手朝堂要事;一会儿又担心父皇嫌自己野心太大。
思来想去心里也没个注意,只能眼巴巴地等着坤宁宫里来消息。
他心浮气躁,自然看什么都是一万个不满意,蹙眉将手中的茶盏碎在地上,阴沉道:“这是谁泡的茶?想烫死我不成?”
萧恒知身边的太监小庄子立刻进来,小心道,“回殿下,是內闱局新拨来宫女儿,头一回伺候,这才犯了错儿。”
“这点子事儿都干不好,还活着干什么!”萧恒知冷哼了一声,看着被押进来满脸惶恐的宫女儿,不耐地摆摆手,“拖出去,杖三十,发到掖庭去。”
小庄子心里突突直跳,这阖宫里谁能受得下杖三十?等行完刑,只怕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哪还用得着发配到掖庭去?
可六殿下说了,他们也只有听命的份儿,小庄子看了一眼地上脸色惨白的宫女,对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便要将人往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