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述不甚在意,随手在桌边的盘子里捡了半块奶酥塞进她嘴里,语气云淡风轻道:“多大的人了,喝多了便不肯喝药,还要孤哄着你。”
江晚茵愣了愣,隐隐有些马车中的画面被想起来,酥糖的甜味在最终化开,浓稠的奶香一直渗到喉咙里去,将草药的味道全都遮掩住。
她难得的没有再争辩,垂下头,舌尖卷着酥糖慢慢吃着。
其实江晚茵是不甚酒力的,以前也不是没有喝的酩酊大醉过,更狼狈的时候也有,也从来没人给她吃药,再拿酥糖哄她。
她小的时候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这个小时候,说的是3岁之后。
因为在三岁之前,她是有家的。
她记得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爸爸妈妈说要带她出去玩,她穿了最喜欢的羽绒服,背了最喜欢的兔子包,兴奋地喋喋不休了一路。
她记得那天爸妈开了很久的车,最后停留在一条小路前,爸爸说,走到尽头,那栋房子里藏着给她的礼物。
小小的江晚茵有点害怕,但是妈妈说,她喜欢勇敢的孩子,所以她还是一步三回头地往前走了。
小路很长,也很荒芜,路的尽头没有礼物,只有一条湍急的河流。
她想趟过河去,却被水冲倒在地,多亏了一个捕鱼的阿姨见了她,将她捞了上来。
阿姨报了警,可她身上没有证件,年纪又小,也说不出自己父母的模样,只知道一个劲儿的落泪,后来找了许久也没人认领,只能把她送到了孤儿院里。
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好在她天赋好,长得漂亮,人也聪明,成绩一直是遥遥领先的。
她几乎成了孤儿院的代言人,数不清的慈善家和企业家来捐款,来资助,来作秀;数不清的闪光灯围着她拍个不停。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她上了大学,才总算消停了。
她靠自己的努力还完了助学贷款,读了博士,留在研究院做特级研究员,是国家勋章最年轻的获得者,是人人称赞艳羡的对象。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路走来,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所以她当初一朝穿越,很快便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因为她不过孑然一身,没什么是值得留恋的,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活罢了。
甚至她还有些庆幸,在这个地方,她有家人。
猛地想起这些往事,江晚茵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眶,她低垂下头,不想让太子发现她的异常。
可惜有些晚了,萧明述轻轻蹙眉,问:“怎么了?”
江晚茵喉间酸涩得发疼,她竭力让自己保持着平静,眨眨眼睛把里面朦胧的水汽眨掉:“没什么,就是觉得,太子殿下当真是个好人。”
萧明述定定垂眸瞧着她,神色让人看不清明。
半晌他长臂一挥,扣住她的腰,手下用力将她连人带被子抱到了自己腿上,淡淡道:“孤不对每个人都这样好。”
江晚茵笑了一下,放松了身体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她突然想试探一下萧明述的底线,便开口问道:“殿下,若是成婚之后,我还想继续做个大夫,您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