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不过是认错罢了

李序这边在忙着教学，数院那边自然也未闲着。

毕竟，年底最后一天，也就是二十九那天，双方将会进行一场学子生员之间的比试。

国子监数院的司业孙业兴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

乍开始被严松江打一顿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后来仔细一想便知道那严松江一定是在帮李序。

李序不是严松江的弟子，但毕竟与麻衣公子关系匪浅。

“太欺负人了。”

他愤愤不已。

护着自己的弟子也就罢了，竟然连自己弟子的朋友也护着？

他心底一口郁气强忍着，开始严格教学。

数院成立三年多时间，其中本就有近百学子以及数十名名师。

他让手下的二十多名名师教导百余名新报名的弟子，而后自己最终查验众多学子的学习成果。

还别说，竟然让他发现了一个好苗子。

“李铮？”

他看着简单考卷上的名字，暗暗皱眉，想到了一些事情。

这个李铮是李正初的儿子，疑似与那李序有一定的关系。

数算能力竟然也这么厉害？

进步太快了！

短短十多天，已经远超刚报名进来的学子。

要知道，报名的百余学子中，可是有着各道、行省的解元啊！

此人能远超众人，岂不是意味着其数算天赋完全不逊色与萧瑾霜和李序？

于是，他琢磨了一番，直接来到了李家。

此一刻，李正初刚下值，见了孙业兴忙是拱手。

“孙司业前来所为何事啊？”他直接问了出来。

就官职来说，他是五品，对方是从四品，他稍微差了点。

可国子监那种地方怎么能跟礼部相提并论？

所以他并未在意。

“老夫有些事，想过来确认一番。”孙业兴道。

“这样啊，快，里面请。”

很快，李正初把孙业兴迎到厅堂，让人准备了酒菜。

几杯酒下肚，孙业兴提及了正题。

“敢问令公子曾经从师何人啊？”

嗯？

李正初暗自诧异。

这话什么意思？

令公子？

他的儿子？

而且还是关于数算方面的？

那他哪里知道啊！

李序那小子就是有数算天赋，至于是跟谁学的，他便完全不清楚了。

因为在李序大展数算才华之前，他根本就不知情。

“孙司业，您是怎么发现的？”他问。

一直以来，京城虽然有过传闻，但知道李序是他儿子实情的人并不多，只知道李序与李家有牵连。

有的人说李序是被错认的，也有人在传李家对李序有过养育之恩。

反正稀里糊涂的，就成了个谜团。

“令公子报了数院的补习班啊。”

孙业兴道：“要说李铮那小子啊，是真的厉害，是老夫仅见的，只比萧瑾霜差一点点的数算天才。”

什么？

不是李序？

而是小儿子李铮？

李正初当即惊了：“孙大人，您没开玩笑吧？”

焦急之下，他直接是改了称呼。

这怎么可能？

自家小儿子也有数算天赋？

可为什么之前没发现啊？

“老夫是亲眼目睹了他的成长的。”

孙业兴道：“所以才过来问问，之前是哪个大儒教导的令公子。”

李正初先是愣了下，而后渐渐回味过来。

是了！

之前，他请的是教导诗词、经义的大儒，对于数算一道并不是如何的精通。

直至三年前，整个大梁换了天，当初教导李铮的那位大儒被贬官，才由他自己亲自教导。

而他，对于数算一道也不精通。

这就导致没发现自家小儿子也有数算天赋。

也亏得那小子自己报了数院的补习班，歪打正着，否则自己岂不是害了自己的小儿子？

一念至此，他悔恨不已，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枉活了四十多岁啊！

竟干出这等糊涂事！

当然了，话说回来，归根结底，还是今年秋闱的数算题目太难了，顿时拉开了差距。

如果按照之前的考卷，自家儿子即便不是天才，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才使得他并未放在心上。

“那个名师就不必提了。”

李正初淡淡道：“倒是您啊孙大人，您慧眼识珠发现了我家铮儿的数算天分，吾，感激不尽。”

孙业兴也知道一些话是不能乱说的，便没有继续打听。

他随意摆手道：“都是小事罢了，我就是见这孩子数算极好，稍加努力，明年必定中春闱。”

李正初更是大喜过望。

竟可以中春闱？

那岂不是意味着李家又将出来一个朝廷命官？

这这这……祖宗的坟墓莫不是被雷劈了，嗖嗖冒青烟吧！

他惊喜不已。

要知道，大梁一共有十三道，每一道都有三百学子，拢共四千多人一起考试，最终录取三百人左右。

而李铮之前只是勉强在北直隶这边挤入秋闱的榜单而已啊！

“李大人，冒昧问一句，李序与你李家……”孙业兴拉长声调。

因为那李序，他心底早就憋了一口气，所以才会试探一番。

“李序？呵，不过是错认罢了。”

李正初冷笑，想到了许多事情。

对父母不敬、不孝，那样的人，不配当他的儿子。

任你跟随麻衣公子捡了功劳，当上了京城巡按使又如何？

如果不是被接回李家那段时间的严格教育，能有你现在的李序？

孽子！

若非小儿子李铮不争气，他又何苦装模作样的帮助那李序？

孽障！

“孙大人，我知道你和那李序之间的矛盾。”

李正初直接道：“不必理会我这边，该怎样便怎样，曾经李家与李序的那点情义，早已消失殆尽。”

孙业兴点头，放心下来。

看这样子，李序应该和李家无关。

这样便好。

要知道，这李正初可是礼部的郎中，负责明年春闱的监考。

如果李序和李家有关，那数院一百多名生员还是有点麻烦的。

所谓阎王容易请，小鬼难缠啊。

他和整个严老一脉的所有弟子都是光明正大来的，问题不大，可如果这李正初掺和其中，鬼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李大人，时间不早了，便不打扰了，老夫还要回去批改卷子。”他起身。

“麻烦孙大人了。”

“应该的。”

孙兴业应了一声，回到数院便开始琢磨起来。

他倒是不担心月底的比试会输给李序，一群歪瓜裂枣而已。

听说一共才招收了十三名生员，跟数院一百多人比起来，完全不够看。

换做打架的话，他甚至愿意让那李序一条手臂。

他所考虑的是明年的春闱。

根据一些小道消息来看，春闱的难度将是秋闱一个级别的。

这就相当可怕了！

听说过内幕的人都清楚，秋闱的难度是让数院一些名师都头疼的。

明年的数算依旧那么难的话……那他这边是不是要大放光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