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相

“谢夫人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谢指挥使哪里是真心想要娶沈姑娘的，只怕是想借此报复侯府，倒是可怜了沈姑娘，被利用了还不自知。”

“沈姑娘都宣布当街改嫁了，谢夫人还能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考虑，不愧是侯府主母，大人有大量啊！”

“谢夫人还亲自过来接，沈姑娘要是明白事理，现在就该跟着回去，再闹下去就真的不是那么回事了！”

沈如枝看着众人因为谢夫人三言两语就调转了风口，她神色却并没有改变半分。

反而回头看了一眼谢允，压低了声音，她问道：“谢大人，梧桐苑里的人可带出来了？”

谢允垂下眸子，看着怀里神色笃定的小姑娘，眯了眯眼睛，片刻后点了点头。

谢夫人没想到二人完全不受舆论影响，她眼中闪过一道异色，上前一步，叹息道：

“如枝，我知道你今天受了委屈，才会被谢允引着做出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可你要知道，我是一直维护你的，为此即便那个外室生下孩子也一直未曾让她入门，却没想到她因此寻了短见，这才让长安失了心智。”

说到这里，她面上哀愁更甚，道：“你闹了这么一出也该出了气，母亲不怪你，只要你跟我回去，你就还是侯府的世子妃！”

这番姿态落在众人眼中，自然觉得谢夫人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难得了，反而沈如枝迟迟不松口，颇有些不识抬举，因此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沈如枝环顾四周后，忽然跳下了马，对上谢夫人的目光，意味深长的问道：“所以——谢夫人，你的意思是从头到尾你都是为了我好？”

看到沈如枝态度松动，谢夫人眼中闪过一道喜色，她走近几步，拉住了沈如枝的手，压低了声音，道：

“这是自然！不过今日你当街宣布改嫁谢允，多少会名声受损，所以如今你只要顺着我方才的话将逃亲之事推到谢允指使的，那么这件事就会减轻对你的影响！”

感觉到随着谢夫人的话语落下，谢允的目光也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沈如枝就知道他也听到了。

如今，他一直没有开口，只怕他也想看清楚自己的态度！

不得不说，她的这位前婆婆当真是好谋算啊，诱惑着她将所有事情推到谢允身上，这么一来既可以给他按上一个勾引弟妹的罪名，又可以让她心甘情愿的回到侯府，霸占她的嫁妆。

可她凭什么认为自己会随她摆布？

她用尽力气挣脱开了谢夫人的手，抬起头，一字一顿的扬声道：“不！我是自愿嫁给谢允的！”

“先说婚约，当年我和谢允才是真正的指腹为婚，只不过我和他的母亲先后离世，这门亲事才无人提起！如今我们不过是遵循两家母亲的遗命，这有何错？”

“再说人品能力，谢长安豢养外室，甚至还想逼迫我养下外室之子，性情低劣至极，不堪托付！根本无法和谢允相提并论，所以我又凭什么非要逆来顺受？委屈自己？”

这话真是彻底的撕破了脸面，宛如朝着油锅里滴入了滚烫的热油，让一直胜券在握的谢夫人也变了脸色。

谢夫人咬着牙道：“沈如枝，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一直冷眼旁观的窦氏也趁机帮腔道：“沈如枝，谢夫人将你看做亲女儿一般，你今日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她都未曾和你计较，你怎么能这么对谢夫人说话？礼义廉耻你都学到了哪里？”

谢允目光落在被众人千夫所指，仍旧挺直着背脊，面色坚韧的小姑娘身上。

他忽然驱马上前，开口道：“谢夫人口口声声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如枝好，可为何今日我回侯府看望母亲留下的院子时，却在那里发现了这个女子？”

话音落下，谢允吹动了一声哨响，几匹快马快速而至，而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随之被几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扔在了街道上。

女子被手脚捆绑，嘴巴堵住，可是仍旧无法遮挡秀丽的容貌。

看到这个女人的容貌，谢夫人面色大变，颤抖着手指指着谢允，“你——你敢让人擅闯侯府，你——你怎么敢的？”

谢允嘲讽道：“不是你先想要让沈如枝污蔑我的吗？”

沈如枝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她趁机快步上前，扬声宣布道：“诸位，你们应该不认得这名女子的身份吧，我为诸位介绍介绍，她名为李星月，是侯府世子谢长安的外室，也是谢长安长子的母亲！”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即议论声纷扬而起。

“这就是那个外室？不是说她生下孩子后就死了吗？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你没听说这是谢指挥使从侯府后宅搜出来的吗？我看啊，这是侯府谢夫人和谢世子联手做的一场戏，就是为了让那个外室子记在沈姑娘名下成为嫡子！”

“什么？这样无耻卑鄙的事情竟然也做得出来，这永安侯府一家真是为人不齿啊！”

谢夫人本想借着众人的议论声将谢允逼迫的声名狼藉，和让沈如枝不得不甘愿和她回去。

却没想到这一刻尽数反噬到了她的自己身上。

听着四周各种谴责的声音，和鄙夷的目光，她只觉得再也无法忍受。

沈如枝唇角含笑，问道：“谢夫人为何这么着急离开？怎么不解释解释这星月姑娘为何会在侯府的梧桐苑里？难道你想说这一切你都不知情吗？那你这个当家主母未免也太过失败了！”

谢夫人急促的呼吸了几声，想要解释的话尽数被堵死了！

片刻后，她气急败坏道：“沈如枝，谢允，你们两个真是好样的，今日之辱我记下了，我定会让你们二人后悔莫及！”

话音落下，她攥住了侍女的手，急匆匆的逃离了这个让她颜面尽失的地方，慌张的身影和落荒而逃无异。

身后的侍卫们纷纷跟随着离去。

沈如枝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缓缓舒出了一口气，只觉得心口也舒畅了几分。

上辈子，侯府之所以纵容养子刚考上功名就将她关押在了梧桐苑，就是因为她发现了李星月的存在，生怕她会宣扬出去，影响了侯府的名声！

如今，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而且比起上辈子她临死前受到的折磨，这还远远不够，毕竟，她真正的目的是摧毁永安侯府！

收回目光，她转而看向了站在台阶上一直冷眼旁观的父亲，讥讽道：

“父亲，这就是你口中对我极好的继母为我寻的亲事？一边养着外室，一边还想娶我，还想骗我将外室子养在膝下，这般欺辱我，不就是看在我身后无人可以依靠吗？”

沈平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一向最看重名声，今日却三番两次的被这个长女弄得颜面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