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到九零年代!

华夏。

中心医院。

特级病房里一片肃静。

一个带着呼吸机,满头白发的老人倚在病床上,床边围了一圈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女,皆是满脸悲怆。

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到老人轻到好似没有的说话声,还有他时不时费劲的呼吸声。

等到老人的呼吸愈发的虚弱,一位经常出现在国际新闻的领导人走到了老人面前,悲怆地说:“储老,您交代的我们都记下了,还有爱心基金的事情,现在也都在正常运行。您现在还有没有什么心愿?”

老人浑浊的眼睛带着向往望向前方,用最后一点力气说:“等我死了……把我的骨灰埋到津市吧……和我的妻女埋在一起……”

说到最后,老人的声音已经几不可察,最后缓缓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床边的仪器发出警报声,屏幕上曲线弧度越来越小,直至成为一条直线。

“去发讣告。华夏著名慈善商人、阳光爱心基金会创始人、研究院院士、半导体研究奠基人之一储鉴平先生于京市安详离世,享年88岁。他的离世让我们感到深深的痛惜和不舍……”

……

看着眼前熟悉的环境,还有眼前熟悉却破败的门。

储鉴平露出恍然若世的表情。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是千亿富豪,做了很多慈善,投资无数希望小学,最后还去国外进修,成为院士,为国家半导体事业做出巨大贡献。

最后在88岁那年他查出晚期肺癌。

在死去的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了躺着的自己,还有床边哭嚎的众人。

然后周围的空气突然扭曲,他就回到了这栋楼前。

他回忆着那些记忆,肯定的告诉自己,那不是梦。

因为他记得那里每一分每一秒发生的事情和所有细节。

他重生了!

他回到了九十年代!

他试探的推开眼前的大门,穿过杂草丛生的院子,热泪盈眶地往屋里跑去,颤抖着双手缓缓推开熟悉的房门。

刺啦——

刺耳的声音响起,房门打开。

他的女儿妍妍正乖巧的坐在地上,摆弄着一个有些破烂的布娃娃。

她今年刚5岁,但是看起来却像三岁多,精致的小脸苍白,非常瘦弱。

储鉴平的眼眶瞬间被热泪充斥。

他没想到居然还有机会再见到女儿。

上辈子服药自尽的妻女,是他的永生之痛。

之后不管他多功成名就,都无法弥补心里缺的一角。

“爸爸!”

看见储鉴平,妍妍开心的扔下洋娃娃,跑着跳到他怀里,“你回来啦!”

储鉴平抱着可以摸到骨头的瘦小身躯,看着她身上已经洗得发白的衣服,还有苍白的脸色,泪水不自觉的盈满眼眶,她的白不是女孩喜欢的那种白皙皮肤,而是饿的没有血色。

妍妍凑上来的时候,嘴唇上的痕迹分外清晰,她有天生的兔唇,他们家却没钱给她做手术。

这个在未来创造了无数奇迹,倍受敬仰的男人,此刻就像个孩子般,抱着自己的女儿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妍妍不知道爸爸为什么突然这么反常,她像妈妈哄自己那样,轻拍男人的后背,声音又轻又软萌:“爸爸乖,不哭,妍妍给你买糖吃。”

听到女儿稚嫩的声音,储建平的眼泪更加汹涌地涌出。

一个大男人哭着哽咽着停不下来。

但是他根本就没有心思顾及他现在的形象。

妍妍不知道爸爸为什么哭,她懵懂的抱住爸爸的脑袋,乖巧地说道:“爸爸,那妍妍不做手术了,你别和妈妈吵架了好不好?”

听到妍妍的话,储鉴平只觉得无比的心疼。

前世这个时候,他因为工作失意,把生活过得浑浑噩噩,成天的吊儿郎当,抽烟喝酒,赌博闲逛。

就在前几天,他因为妍妍兔唇要做手术的事,和老婆发生了巨大的争吵。

因为唇腭裂的手术也有一定的风险,还有甚者,做了手术之后都还有痕迹。

但上周他老婆周梦蝶的弟弟周治宇联系到了一个针对唇腭裂特别权威的医生,那医生这个月都会在国内做手术。

他的手术风险程度很低,还有精湛的技术,术后不会影响说话和相貌,就是费用高了点,术后还要准备一笔钱做语言修复训练。

但有这么好的机会周梦蝶当然不愿意错过,但是家里的钱全都让他败光了,哪里付得起高昂的手术费?

周梦蝶一直筹不到钱也有些着急,直到昨天,妍妍回家后身上全是脏兮兮的泥土,周梦蝶不断追问才知道,原来她在学前班因为嘴唇和别人不一样一直被排挤欺负,这次忍不住反抗还被推倒。

周梦蝶哽咽着找弟弟借了两万块钱,打算先去医院问问能不能先做手术,但是她藏起来的钱竟然又被褚鉴平偷走了!

因为褚鉴平觉得做手术没用,浪费钱。

周梦蝶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两人吵得天昏地暗。

此刻储鉴平觉得自己当初是无比的自私,所以才让他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妍妍的小手笨拙地帮他擦拭着眼泪,澄澈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明明是这样糟糕的爸爸,她却一点都不嫌弃。

储鉴平喉头发哽,珍惜地紧紧抱住妍妍。

“爸爸会去赚钱,然后带你去做手术,好不好?”

虽然妍妍不管怎么样,都是他心目中的小天使,但是他也想让妍妍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不再受任何歧视。

妍妍眼眸亮晶晶地,“真的吗?”

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

储鉴平转过身,看到进来的女人,心尖狠狠地一颤。

门口站着一个女人,一头柔顺的长发,精致动人的脸颊,硬挺的丹宁面料包裹着玲珑的身躯,仅仅站在那,就媚得人腿软。

只是她眉眼冷得如寒冬腊月,看到他,像看见仇人一般。

她就是他前世的妻子周梦蝶,也是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

但是储鉴平从来就没怪过周梦蝶,因为周梦蝶生下妍妍以后,就有严重的产后抑郁症,但是她情绪根本就得不到疏解,也没有钱治病。

到了如今,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的生活。

生活和病情的双重打击下,她才走了极端,服了药和女儿一起离开。

母女俩躺在床上相拥而亡,那是储鉴平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画面,也是最痛苦的回忆。

她到底有多么绝望,才会选择以这种方式带着孩子离开。

储鉴平缓慢起身,看着面前鲜活的妻子,想冲动的抱住她,诉说自己的思念。

一抬眼却看到她眼中明显的厌恶。

他脚步停滞在了原地。

妍妍没察觉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开心的跑过去接过周梦蝶手里的袋子,“妈妈,这是买给妍妍吃的鸡腿吗?”

面对女儿,周梦蝶轻轻嗯了一声。

妍妍欢呼地跑开了,她跑进厨房把鸡腿放在碟子上,乐滋滋地将一个鸡腿分成三份。

爸爸一份,妈妈一份,妍妍一份!

看着懂事的女儿,周梦蝶心里闪过一股暖流,随即又想到自己将要做的事,心中悲痛不已。

但是有时候,死亡比活着更轻松,她们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妍妍啃着鸡腿,突然说道:“妈妈,爸爸说要带我去做手术!”

周梦蝶冷冷的瞥了储鉴平一眼,“储鉴平你什么意思?你觉得骗孩子很好玩吗?”

之前储鉴平不是没说过这种话,但每次都是为了从她手里骗更多的钱!

她已经对眼前的男人彻底失望,不再相信他的任何话。

储鉴平知道周梦蝶对自己的误解一时无法解除,他没有辩解,而是温柔道:“你每天晚上不吃也不行,我给你煮点粥吧。”

说着他要帮周梦蝶拿过包,但是——

“你到底又想干什么?又想要钱?”

周梦蝶突然歇斯底里地躲开了储鉴平的手,一把将自己老旧的布包甩了过来,“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别来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