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 自爆

“你？”

这般狂妄的话，瞬间便让众人一瞬傻了眼。

一个个呼吸急促不堪，仿佛下一秒就要因为心血管爆裂死在这里。

太刺激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也实在是太过刺激了。

刚才还是一代二十四臣之首，苏靖苏国公，放下老好人面貌，与陛下针锋相对。

而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初皇城内耀眼至极，甚至将朝中所有人的光影都遮住，却又在巅峰时分选择隐退的少年现身。

再度与陛下相争。

这么刺激的事情，实在不是他们这些个老骨头能承受的住的。

生怕一不小心心脏就真爆掉了。

李玄武也不由得冷笑道。

“你凭什么？凭我给你的皇城监御史？还是凭你手上这支三眼神铳？”

三眼神铳？

众人更是大惊失色。

但这一次反倒是很快就接受了过来。

毕竟这种事情也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想当初接待黎王的夜宴上，李君言不也是带着他的神机营，在宴会结束的瞬间，强势接管了整个大殿？

虽然带着火器面见陛下这种事情很离谱，但毕竟是出现过一次的事情，这一次反倒好接受一点。

只是三眼神铳这个名字让众人吃惊了些许。

他们中有些人也是听说过这个火铳的改良品的名字的。

但从未见过。

可李玄武不一样，当初将图纸带回来的时候，岳定方就已经将图纸交给李玄武，后者自然门清。

他既然说是，那就是了。

“不是。”

李君言将三眼神铳放在脚下。

很干脆的说道。

这般做法越发让众人捉摸不透。

但李君言心中清楚。

皇城监御史，虽然特殊时候能行使极高的权柄，但现在显然不是这种时候，至于三眼神铳……

算了吧。

他是恼怒，但还没有蠢。

一旦他真的将枪口对准李玄武，下一秒就是他与他身边所有人的死期。

所以李君言并没有打算用这两个东西来要挟李玄武。

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反手取出自己的国公腰牌。

“我还以为你会有胆气一点，若是用三眼神铳对准我，说不得今日真的能将人带走。”

见状，李玄武摇了摇头。

不屑的冷笑道。

皇城监御史是他给的，那这镇国公的位置，莫非就不是了吗？

“这么块令牌，又能做什么？想用这个让我给你面子？”

“陛下，臣不是要你的面子，而是要放弃国公的身份。”

但李君言只是如此说道。

一瞬间，满场寂静。

他们听到了什么？

要放弃国公的身份？

还说你没有犯蠢？

几个年纪比较大的朝臣，甚至已经开始扼住自己的命脉。

国公的身份意味着什么？几乎可以与一众王侯比肩的身份，是来往多少朝臣求而不得的东西！

现在这个看起来年纪还不到他们一半的小子，说不要就不要了？

李君言冷笑道。

“陛下是不是忘记了，大周律，凡国公者，皆为大周上下功勋卓著之人，以表章勋，可赐一行权之准，持令牌者或其后代，可以此令牌为质，除资敌卖国犯上作乱之外，自行其是。”

“换而言之……”

他的笑意越发冷然。

看的众人一阵头皮发麻，似乎已经明白了他要说什么。

“只要我放弃这国公的身份与腰牌，便可以与陛下要求一件事，这是先帝定下的东西，还是说，陛下如今要忤逆先帝不成？”

此话一出，又是漫长的沉默。

众人已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脸色皆是有些难看。

唯有苏靖。

刚开始还焦灼不已，咬牙切齿，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模样。

但此时听到这番话，不由得笑出声来。

到底还是你小子，这么偏僻的律法，如此刁钻的角度，居然都能被你找到。

但闻言，李玄武却仍旧没有多少波动。

看着被李君言扔过来的腰牌，反而笑道。

“呵……果然是有备而来，但你也说了，犯上作乱不在其中，苏靖如今犯的，正巧就是鼓噪下人造反的罪名，即使你拿出国公腰牌，也不够。”

“确实。”

众人都以为李君言会反驳几句，但这一次出乎意料的，他竟是极为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就连李玄武都有几分措手不及的感觉。

但下一瞬，李君言又笑道。

“可陛下又弄错了，臣不是要陛下当庭释放苏国公，而是要用这腰牌做交换，让臣接手此案查明。”

“一块国公腰牌，应当还够。臣曾是大理寺太常卿，如今方林也曾为我弟子，让臣接手这件事，想必不会有问题吧？”

他戏谑笑道。

似乎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甚至后方的杜不明都傻了眼。

好小子，这都行？

“可朕……若还是不肯呢？”

沉默片刻，李玄武似乎也被他这般做法弄的一愣一愣的。

但最后还是说道。

如此一来，众人都有些无奈。

陛下这一次，也算是发了狠了。

李君言搬出这么冷僻的一条律例，也就相当于拿出背后的先帝来压李玄武。

用国公腰牌，换一次自己调查的机会，本不过分。

但偏生弄错了对象。

那可是李玄武。

这天下几乎就都是他打下来的。

莫要说先帝了，就算是拿别的东西，大概都没法威胁到他。

这一次李玄武大概是拼上一个欺辱先帝的罪过，都要置二人于死地！

如此一来，当真无计可施了。

可在众人眼中，本该失落绝望的李君言，却仍旧一派淡然。

好似这个结果早已经在他的计划之中。

就连苏靖都忍不住想要劝阻。

李君言已经做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

此事之败，无怪人力。

该抽身而退了，否则一旦被卷进来，李君言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但李君言只是叹了口气，仿佛接受了什么东西，随即再度抬眼直视李玄武。

缓缓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最后一条路可走了。”

“现在想着要动手了？朕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

李玄武的回答同样嘲讽。

但李君言仍是摇头。

说道。

“陛下，你真的要杀当朝皇子的岳父吗？”

“我李君言，今日争储君之位，只为留他苏靖一条性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