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长洛城

“言字玉佩……”

李君言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悄然呢喃道。

双目看着似乎有些出神。

若说先前的那些描述，只让他觉得稍稍有几分熟悉，最后这个证据，可谓是已然板上钉钉了。

那枚雕刻着言字的玉佩，是原主开始记事时便一直贴身带着的。

除了皇宫内的那几人之外，只有苏轻歌一人知晓。

数月之前，李君言亲手将其交给苏轻歌，这件事他自然不会忘。

也就是说，王珩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苏轻歌如今，或许真的在长洛城之中。

一念至此，他竟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这种情绪濒临失控的感觉，已是许久都不曾出现过了，哪怕是知晓要与黎王与齐王作对，都不曾有如此心跳加速的狂躁感。

如今也仅仅是听闻了一个人的消息罢了。

“大人……”

陶数看到李君言的脸色渐然浮现出赤红色，呼吸粗重，不由开口有些担忧说道。

闻言，李君言这才察觉出自己的失态，摆了摆手。

“给他纹银五百两，当做这消息的报酬。”

随即看向王珩。

“把你见到那二人的具体情况，都全部写下来，事无巨细，明白吗？”

“明白明白，多谢大人！”

听到李君言开口便是五百两，意外之喜的王珩自然无有不从，连忙点头，脸上的横肉都快能挤死蚊子。

随后目送李君言离开。

后者回到陶数为其准备的屋子后，靠在门板上，深呼吸几次后，这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很确定，王珩话中的女子，有八成概率就是苏轻歌，说谎的可能性几乎小到看不见。

但就算明知道有一定可能是假的，他也必然会走上这一遭。

如今唯一的疑点，就在于那话中的大汉。

能轻易单枪匹马清理了一整个匪帮，此人的身手定然了得，在李君言的印象中，与苏轻歌认识，又有如此身手的大汉只有两个。

岳定方，程擒虎。

只是前者此时应当还在皇城内当差，那么此人应当就是失踪了许久的程擒虎。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李君言在屋子内待了一个下午才让自己缓缓冷静下来。

到了晚饭时间，陶数亲自送来膳食，顺带着将那份文卷交给李君言。

皆是由王珩口述，陶数亲自记录。

李君言饭也来不及吃，只是一遍遍翻阅文卷，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一直看了三遍，确认无误后，这才放下。

此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饭菜早已凉了。

陶数有些担心地说道。

“大人，还是要注意些身子……”

“无事，辛苦你了。”

李君言这才注意到陶数还一直在边上没有走。

苦笑一声回应道。

“这一次确实劳烦你许多，回青丘城结案后，便去皇城找方林吧，我等会给你写几封书信，拿给他们看就是了。”

“这……”

突如其来的奖赏，让陶数陡然愣在原地。

似乎一时半会儿还没法反应过来。

随后脸上陡然浮现出一片狂喜来。

李君言这句承诺，说起来轻，但身为缉罪衙的老臣，陶数如今四十六岁，也不过是一方之地的三处主事，论官衔仅仅也就只有正八品。

在衙门内混迹二十多年，没有人比他了解这句话的意义。

可以说，有了李君言这句话之后，他往后的仕途可谓是一帆风顺。

被他亲自推荐给方林的人，自然会被放入大理寺之内，哪怕陶数没什么能耐，也能吃上皇城的铁饭碗，若是有些能耐，稍稍考察一段时间，便可以在大理寺内青云直上。

这都还是小事。

更为重要的是，他从此之后，便会被打上李君言麾下之人的标签。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能让无数人羡慕嫉妒，只要李君言不倒，他这一辈子全然可以顺风顺水。

陶数这才连忙躬身行礼道。

“多谢大人！”

摆了摆手，李君言笑道。

“我不会帮你做什么，这个推荐也只是因为你帮过我的忙，还你的人情，之后你在大理寺能走到哪一步，还是得看你自己，我麾下之人，不需要沽名钓誉却眼高手低之人。”

“是，小人牢记在心，不会辜负大人厚望！”

“好了，先下去吧。”

简单说了几句后，李君言正要安排之后的事情，但陶数此时忽然有些犹豫，抬眼看着他说道。

“只是大人，那人虽然说来像模像样，说到底也并非全然可信，大人当真要去长洛城吗？”

“小人这一次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只是将消息交给大人后，就会准备启程返回青丘城，只怕是不能与大人一同去，大人的安全……”

“这一点我自有准备。”

李君言知道，之所以会说这些，无非是因为与自己搭上了线，陶数想要露露脸，但他也不甚在意。

摆手打断后，就让他先行离开了。

随即自己一个人坐在桌子前，无心多想。

闭上眼沉思许久。

说实话，如今确实并非前往长洛城的好时机。

除开陶数先前所说的原因之外，还有一点，他这一次是要前往皇城戴罪的。

但与苏轻歌消息比起来，李君言都可以不在意。

毕竟这消息到底是一个多月之前的，若是自己晚了些，说不得就会有其他的变故。

一念至此，他也下了决心。

稍稍休息一段时间后，便提笔写下两封书信。

一封是给方林的，让其之后关照几分陶数，但不可太过偏颇。

另一封则是写给青丘城缉罪衙衙主的，让其将陶数的名录转到皇城大理寺名下，自己也准备找个时间前往皇城述职。

这一次前来送消息之人，也都尽数有奖赏。

做完这些，将书信交给陶数之后，李君言便孤身下楼上马。

街道上的气氛，仍旧诡异得让李君言极为不舒服。

但也还是找不到那令人觉得难受的根源。

李俊呀只是抬眼望天，遥遥一方处，似乎隐约看到了一道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影。

那身影隔着千里，仿佛仍旧笑颜如花，让人挪不开眼。

“等我。”

他低声呢喃道。

“我很快就能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