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 协约

“呵……”

司马源显然不会接受这么一个分明是敷衍的说法。

他只得到一个答案。

那就是在眼前那个少年看来，自己没有知晓他身份的资格。

讽刺至极。

大摇大摆仿佛胜者而来，却被眼前这个少年随手几句话给塞了回去，到头来还要灰溜溜的离开。

而从始至终，李君言脸色风轻云淡至极，仿佛自己在他眼中，连稍微让其上点心都做不到。

司马源面色难看至极。

但还是强撑着最后一点底气，拱手行礼。

“今日是我莽撞，栽在阁下手中，打扰了。”

话音落下，随即转身离开。

“还不走？”

顾引桥撇了眼他身边的几个护卫，见到后者还愣在原地，沉声一喝。

几名护卫这才反应过来，跟着他们的主子与郑海天一同跑了出去。

一路上，司马家之人皆是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让司马源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看着不长的路，众人好似走了一个世纪般久远。

好不容易到了门外，将兵马撤去，司马源上了马车，背靠其中，整个人仿佛没了气力一样瘫坐着，眼神放空。

此时，郑海天也跟了上来。

一进去便是咬牙切齿道。

“你如何就这么放弃了？”

“不放弃又能怎样？”

司马源也是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

郑家的人？

若是没有这个身份在此，就郑海天这种废物，只怕早不知死了多少次！

“你没看到三家的人，好似都对那小子有些忌惮？就算强硬动手，说不得吃亏的还是我们！”

“先回去吧，一切徐徐图之。”

脑海中回荡着李君言的模样。

不行。

得先弄清楚，这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最好真是个有底气的，若是被他查到不过装模作样之辈，那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来自分脉的怒火。

司马源等人离开后，三家之人皆是颇为无奈的起身对着李君言行礼。

这一般场面，又是让众人越发惊诧。

“今日多谢诸位了，李某感谢在心，欠了诸位的人情，日后若是有事相求，必然毫不留手。”

“哪里的话，能帮上李大人的忙，我等也与有荣焉。”

到底是四大家族之首的李家之人，即使是如今，也由他先开口说道。

其余二人也大抵附和几声罢了。

寒暄几句后，也随之离开。

司马端与司马佳佳原先还想着留下他们用个晚宴，毕竟这样的关系若是能打好，日后对于司马家而言，必然有利无害。

但三人坚持离开，李君言也摆手让他们去，索性就到此作罢。

看着边上司马佳佳有些遗憾的神色，李君言苦笑一声。

“还在纠结？”

“是，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

李君言望着几人已然渐渐在视野内消失的背影，沉声道。

“这种人不必想着与他们打好关系，结下人情，不过就是可锦上添花，却不能雪中送炭的人物罢了，今日你有好处，不必开口，交结他们也自己回来，若是没有，就算往日里一个个称兄道弟，他们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世间常态大多如此。”

伸手在司马佳佳肩膀上按了按，这才让后者的遗憾稍稍散去些许。

但司马佳佳很快回过神来，瞪着一双大眼睛，水光流转死死盯着李君言。

那如剪秋水的双眸，一时间给李君言看的有些发毛，后退两步，这才说道。

“你这么看我作甚？”

“只是觉得很奇怪。”

司马佳佳眨了眨眼睛。

“四大家族的地位我还是知道几分的，就算明白你的身份，但应当也不至于仅仅几句话，便能让他们这么干脆的放手吧？”

李君言地位颇高不假，但问题在于，他就算地位再高，大多数情况下也只是孤身一人。

至于肖恒，方林，许云锦等人，与其说是李君言的助臂，不如说是依附者更为合适一点。

好似李君言是其中的树干，众人为纷繁扰乱的树枝，虽然看着繁密，但其实一旦李君言倒了，那些人大多也会随之崩塌。

像是许云锦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

因而四大家族似乎没有忌惮他的理由才对，毕竟以四大家族的底蕴，就算明面上没法与李君言手中的势力抗衡，但枝繁叶茂之下，一旦真的发难，最有可能的情况，反而是两败俱伤。

李君言笑着摇摇头。

“我只是与他们做了几分协约。”

“协约？”

“不错。”

听到司马佳佳的问话，他点点头：“在临江城，我借着李霄云的身份，给李家的人发出消息，让他们这一次助我。李家与皇室的关系，你应当也明白，有个魏王世子开口，他们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哪怕是要放弃司马家的利益。”

“至于黄家，他们的地盘大多在东南一代，背靠荆襄，与临江城接壤，我写了封信让他们与太史橧接触。一个完整安全的临江城加上我的人情，与相隔有些距离，还要背负冒险得罪我可能的博陵，你觉得他们会选哪个？”

“张家嘛……他们更简单了。张家的海州一直都在海岛之上，与安南国相邻，我让安南国的小公主给他们送了警告，我想只要这位张家家主不是个白痴的话，应当不会想要为了这么点东西，同时得罪我和安南国的小公主。”

李君言嘿嘿一笑，面色有些阴险。

但他用风轻云淡的语气说出来的话，陡然让司马佳佳，还有在二人身后不远处听着的司马越司马端兄弟二人，皆是愣在原地，浑身僵硬。

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君言的背影。

良久之后才确认，李君言确实不怎么放在心上。

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小子……知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打击人？

先是魏王世子李霄云，而后又是都察院太史橧，最后甚至连安南国的小公主，都因为李君言一句话，而毫不犹豫的出手。

很难想象，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如何就能拥有这般强悍的人脉与势力。

司马越心中哀叹一声。

“还好没真的把这小子得罪死，也不知道现在示好，还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