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金丝雀

听到这话，二女似乎都松了口气一般，可即便如此，看着李君言的眼神中，也带出几分恐惧来。

李君言也不在意。

他虽然不至于生性凉薄，但如今也不是什么大善之人，这两个女子与他陌路相逢，都是过客罢了，也没想着继续什么。

等二女为他换好衣物之后，李君言走到门边，将其打开。

一道刺眼的光影袭来，李君言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烈日正悬当中。

李君言回头问道。

“我睡了多久？”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楚瑶二人闻言回答：“大人足足睡了两日。”

两日……

蔡家老小的尸首大概已经被处理干净了。

本来就是李玄武用来给自己示威的东西，现如今没了用处，当然也没资格留在御书房。

一念至此，李君言冷笑一声。

“陛下既然让你二人前来，就说说之后要我做什么吧。”

楚瑶想了想，说道。

“陛下并无特别的吩咐，只是让大人安心在此养伤。”

“我如今已痊愈。”

“陛下说了，大人对朝堂出力良多，东奔西走，陛下看在眼中，既然此地已经赐给大人，大人便在此住下就是，若是有任何需要，都可与妾身二人吩咐，只要妾身能做到，便会替大人取来。”

李君言皱起眉头。

回身凝视楚瑶，说道。

“也就是说，我在这里，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

“正是。”

“若我要离开这里呢？”

“……大人……”

这一次不等楚瑶说完，李君言便是冷笑一声将其打断。

“我知道了。”

果然，这才是你李玄武做事的风格。

即便当初自己已经说出那些话来，但李玄武也并未这么快便让他重返朝堂。

让李君言在谢王阁中安心住着，其实就是软禁罢了。

虽然心中不满，但李君言也无可奈何，自己如今毫无办法。

他不相信谢王阁之中只有两个侍女。

既然没法离开，李君言索性也开始查看这谢王阁。

在楚瑶二人的陪同之下转了几圈，就算是李君言这般见惯了好东西的人，都不由得啧啧称奇。

除了大小之外，这谢王阁的规格，几乎已经接近了皇宫的层次。

当初的顾应秋竟然如此受宠。

大概是转的累了，李君言在后院的湖边坐下。

楚瑶也是个明白人，端来椅子后，又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壶酒。

只看了一眼，李君言便不由笑出声来：“桃花酿，陛下为了让我安心，还真是舍得。”

当初他与李道吾争论许久，好不容易才从后者手中讨来一些，那一壶还不如眼前的一半。

但李君言却没有品酒的心情，刚才环绕谢王阁的时候也没有心情多看。

只是大概记住了这宅邸的构造。

放下酒杯，李君言看向楚瑶。

“你们是哪里人？”

“回大人，我二人自小被宫中收养，已然不记得了。”

“是吗？我在皇宫来回多次，不曾见过你们才对。”

李君言说着，仔细看着二人的模样。

其实宫中宫女多如牛毛，本来就没法每个人都记住。

他每次进宫的时候，大概都有麻烦，那时候又怎么有心情记人？

这话不过是诈她们一番罢了。

楚瑶一愣，随后苦笑道。

“我二人本在织造局，或许与大人不曾有牵扯。”

“是吗？没想到，织造局还有这般国色天香的人，倒是我肤浅了。”

李君言冷笑道。

织造局？

刚才二人为他洗扫叠被的动作，可是熟稔至极。

又跟着李君言来回行走，每个举动在礼仪上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想来对宫中服侍人的规矩极为了解，这种人怎么可能是织造局出来的？

只怕皇后宫中，都没有几个能比得上她们。

到底还是有不少瞒着自己的东西。

“取两把椅子来。”

想到这里，李君言忽然说道。

楚瑶虽然不解，但还是按照吩咐，将两把椅子放在他左右。

“坐下。”

但随后又听到李君言说道。

楚瑶与楚姜对视一眼，有些为难。

“大人……妾身不敢逾越……”

“逾越什么？宫中规矩？”

李君言淡笑摆手。

“免了。”

“可是……”

“没有可是，陛下将你二人赐给我，便是我之人，在这谢王阁之中，我的规矩应当在宫中规矩之上。”

“是。”

既然李君言都这般说了，她二人也是却之不恭。

一左一右坐在李君言身边。

说实话，二人不仅容貌过人，坐下的一瞬间，李君言好似从她们身上闻到些许清雅的花香来。

很干净的味道，温润又不过于甜腻。

风拂过的瞬间，湖面上荡出涟漪，三人就这般坐着，一时间也无人开口。

李君言能清晰感觉到，两边的女子都有些不安，手臂微微颤抖。

但他也不说，只是仍旧坐着，并未做什么，好似无聊至极。

而李君言越是这般做，楚家姐妹便越是惊疑不定。

时不时偷偷看向李君言，好似想猜出什么来。

这时李君言才觉得差不多了，忽然开口问道。

“你们在皇城多久了？”

“回大人，我二人自小在这里长大。”

“嗯，那应当知道些事情。”

李君言笑着，一只手托住下巴，扭头看向楚姜。

“既然如此，说说吧，这些天皇城可曾发生过什么事情？”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李君言大概能明白些二人的心思。

她们是李玄武派来看着自己的不假，但应当也不知道李玄武的计划。

仿佛傀儡一般被肆意摆布。

不过这样也好，李君言想要从她们这里知道些东西的可能也会更大。

而这两人中，最好的突破口就是妹妹楚姜。

这丫头应当有些胆小怕事，并没有什么主见。

基本上李君言的每次吩咐后，她都会下意识看向楚瑶，好似想从姐姐那里得到指示。

此时楚姜被李君言的眼神盯住，一时间愣了神。

下意识就想看向楚瑶，但视线却被李君言挡住，不知所措。

“大人……”

楚瑶想要开口，却也被李君言摆手挡住。

“你先别说话，楚姜，你说说看。”

“莫非……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成？”

李君言此时的做法，几乎是在逼问了。

但沉默许久之后，楚姜仍旧不肯回答，反倒是楚瑶忽然起身，随即跪在他身前。

“大人，请莫要逼我们。”

直到这一刻，李君言终于可以确定。

什么狗屁的养伤休养？

李玄武的意思，压根就是让自己成为他笼子里的……

金丝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