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师爷的阐述后,刘政的眉头紧紧皱起,喃喃道:
“二哥……”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狂妄嚣张的王捕头王蒙,居然与上次见到的马贼首领李放一样,同样来自天字营,同样是二皇子刘安的门客。
最开始选择秘密处理掉李放,而不是把他带到二皇子面前对峙的时候,刘政便已经决定好了,不再追究那次的事情,他……不想跟二皇子撕破脸皮,还想与其保持着融洽的关系。
只是……这一次偏偏又遇上了二皇子身边的门客,且……他的这些手下,好像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没有军令敢直接离开军营?
若是在战时,便是被视为逃兵,可以直接将其斩杀的。
这时候,刘政暗暗有些后悔了,上次将李放的事压下来,没有选择与刘安当面对质,或许便是最大的错误。
二皇子……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他手底下的天字营,同样潜藏着各种秘密。
刘政眉头紧紧皱着,喃喃自语道:
“将门客安排进入军营之中也就算了,还默许他们胡作非为,一个个不守规矩,如此行径,纵然二皇子身份尊贵,传入京城之中,不死也要掉几层皮吧?”
师爷完全不知道刘政九皇子的身份,只当他在那感慨呢,当即附和着说道:
“那是自然,这大乾王朝,如今还是陛下的,二皇子使了那么多小动作,要是被陛下知道了,少不了责罚和惩戒!”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劝道:
“这都是后话了,好汉,你还是赶紧离开吧,王康不是你能够招惹的!”
刘政只是瞄了他一眼,懒得回话,满脑子都在琢磨着二皇子的事。
招揽门客,这件事本身是不被允许的,但实际上……别说是诸位皇子了,朝中一大半的大臣家中都有门客,这是无可厚非的,纵然乾帝知道了,也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但……刘安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将门客安排进入军营,如此一来,性质就变了。
轻则被视为结党营私,重则是私养重兵。
私养重兵便是与造反挂钩了,不论在何年代,造反都是死罪,纵然刘安乃是大乾二皇子,那也是断然没有活路的。
江南地带有四个大营的官兵,共计两万五千人,一个大营的兵力约莫六千。
先前遇到的李放和现在的王康都是天字营的,倘若天字营内的大小统帅都是二皇子刘安的门客,那他便掌握了一支六千人的队伍,这个数量,那必然是要掉脑袋的。
……
同一时刻,江南古城东面十里之外,天字营驻扎地。
一名身材魁梧的穿着黑色战甲的男子站在训练高台上,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下方例行训练的士兵们,双手负于后方,眼眸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傲气。
他便是天字营都尉王康,王蒙王捕头的大哥。
按照大乾王朝的律法来看,都尉的职级在天字营中,可谓是一人之下,在江南古城来说,绝对算得上是站在权力顶峰的男人了。
在他之上,唯有天字营指挥使,当然,还有背地里的支持者,二皇子刘安。
偏偏这两人还与他关系匪浅,这便导致了王康在天字营内有着肆无忌惮的底气。
几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结识到了二皇子刘安,随后在后者的安排下,他一个混迹江湖的泥腿子,一跃成为了正儿八经的天字营官兵。
进入军营之后,王康混得风生水起,没多久便得到了指挥使的赏识,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成为了天字营的都尉。
如此晋升速度,在非战时来说是极其迅速的。
背地里不知道引得多少人羡慕嫉妒恨,颇为眼红。
但王康都毫不在意,丝毫不改自己嚣张跋扈的狂妄态度,一如既往的傲慢张狂,因此……惹得底下的伍长,旗官等人愈发不满,但他们很清楚王康背后有靠山,敢怒不敢言。
这时候,一名旗官小碎步跑到了高台之上,恭声唤道:
“都尉大人,有人求见!”
王康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淡漠说道:
“是李富商?”
“你跟他说,三天之内凑够一百万两银子,否则……就让他女儿嫁给我弟弟,到时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一百两也就免了,二选其一,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如若他还是不懂事,哼!”
说到最后,他眼眸中闪过一道寒芒,寒气逼人。
他口中提起的李富商,乃是江南古城的一名商人。
几日前,王康的弟弟,也就是王捕头王蒙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看上了一户人家的姑娘,那人便是李富商的女儿。
王康兄弟从小相依为命,过了不少苦日子,眼下日子好起来了,王康对弟弟提出的任何要求都是无条件答应,这件事同样如此。
他当即带兵前往李富商家里,找了个筹集军费的缘由,让对方三日之内凑到一百万两银子,否则就给对方扣上一个叛国通敌的罪名。
王康料定了眼下形势严峻,对方必然不能凑到那么多银子,到时候便可以退而求其次,逼迫对方下嫁女儿,这件事也就不计较了。
旗官摇了摇头,说道:
“都尉大人,不是李富商,来人说是您弟弟!”
他很清楚王康等人的情况,对此也颇为厌恶,但身在军营之中,军令就是最大的,他职级比对方低,指挥使也站在王康那边,可谓是有苦难言啊。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王康眉头一挑,下意识喃喃道:
“王蒙?他来干嘛?”
虽说他格外疼爱弟弟,什么事都愿意出手帮忙解决,但长此以往,王蒙便养成了但凡一出事,便找王康解决的习惯,都快没有自理能力了。
王康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他对此颇为不满,只是奈何拒绝不了,有时候也颇为烦闷。
王康眉头微微皱起,淡然吩咐道:
“带他去我营帐之中,等着!”
这会儿可是在练兵呢,他作为都尉,有监督的职责,不能随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