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店门口支起了一个遮阴的棚子,底下放着个大木盒子,上面盖着一层厚白布。这白布下面,便是搀人的冰棍和雪糕。
几个小孩子嘴馋的在商店周围打闹。
李安推着自行车过来,问道:
“同志,有什么冰棍?”
售货员懒洋洋的掀开一角白布:
“你瞧瞧。”
李安扫了一眼,说道:
“给我来2根红豆冰棍。”
李安付了钱,售货员从中拿出2根冰棍给李安。
刚从木盒子里拿出来的冰棍还冒着冰爽的白气,拿着手上,连带着吹过来的风的清爽了些。
李安递了一根给李平,自己扯开外面的包装纸就吃起来。
李平许久没尝过冰棍了,他一边吃一边说:
“是熟悉的味道。”
“那时候我上高小,天热,咱们爹就会给我一些钱,让我买冰棍吃。”
说起那段小学时光,李安眼睛里闪着幸福的光。
读小学的日子,是他记忆中最轻松快乐的日子,那时候他能无拘无束的跟同龄人一起玩闹。
李安一边吃着冰棍,一边认真听着大哥说话。
冰棍甜甜的,里面的红小豆软软糯糯的。
吃完冰棍,李平说:
“二弟,我该回去了,队里的事还等着我。”
李安从怀里拿出一个布袋,里面是50斤的粮票和30块钱:
“哥,你拿着,去粮站买点白面和玉米面回去。”
李平接过,朝李安辞别,骑着自行车离去。
李平骑的很快,他迫不及待的想回到村里,让大家伙看看,二弟给他买的自行车。
小河村,村口的农田里。
李三石在忐忑的等着李平回来,他晓得自己二儿子不会说空话,但这件事情总让他感觉不真实。
就好像,一个地道的农民突然听说自己的儿子创业成功,要开着豪车回来一样。
心里有事,李三石干起活来,一点都不得劲。
李二木打着哈欠:
“弟啊,你咋学起我来了,锄头都拎的不利索。”
李三石没听到李二木的话,自顾自的在伸着脖子往路上望:
“老大也应该快回来了。”
一阵子后,李平的身影出现在远处,他是骑着自行车回来的。
李三石丢下锄头,紧赶着跑了过去。他迎着太阳,尽管阳光刺眼,但是仿佛没影响到他。
他招手、大喊:
“老大,老大,在这。”
李平骑着自行车过来。他的黑脸,晒的发了红,眼睛格外的亮:
“爹,你瞧瞧,这是二弟给我买的新车。”
李三石激动的围着自行车转圈圈:
“好,好结实的车子。”
李二木和几位村民也都好奇的跑了过来。
一村民问道:
“李平,这自行车,你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李平骄傲的说道:
“我二弟给我买的。”
这村民羡慕的打量自行车,恨不得占为己有:
“这自行车的模样真好。”
让众人看了一会后,李平骑着自行车回到家中,然后换了衣服去干活。
......
黄县。
李安决定去看看许久未见的乔有为。
他答应过乔有为,等安定下来,一定去看看他。
乔有为给了李安留下了一个地址“黄县桥头运输公司”。
乔有为的父亲是运输公司的司机,他毕业后,便跟着父亲一起待在了运输公司。
那时候,乔有为兴奋的说道:
“兄弟,等我当了司机,你想去哪儿,我就带你去哪儿。”
李安骑着自行车来到运输公司,问了一下门口的门卫:
“大爷,您好,我是文化馆的,叫李安。我来这里找我的同学,乔有为,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
门卫大爷摸着下巴:
“姓乔的,是不是大牛的儿子。”
乔有为的父亲就叫做乔大牛。
李安急忙说道:
“是,就是乔大牛的儿子,您知道在什么地方吗?”
门卫大爷伸手朝一个脏兮兮的仓库指着:
“你去那里看看吧。”
李安来到仓库,找到了乔有为。
此时,乔有为裸着上身,在搬着一箱箱的货物。才一个多月不见,他像是老了10岁。
李安等他搬完了手中的一箱货,走上前说道:
“有为,好久不见。”
乔有为抬头看向李安,楞了一会,然后兴奋的说道:
“兄弟,我可想死你了。”
他想要一把抱住李安,刚抬起手,又落下了:
“我这一身的汗,脏兮兮的。”
李安给了一个结实的拥抱:
“瞧你说的,这有什么,我身上也全是汗。”
乔有为笑出声:
“哈哈哈......”
“兄弟,最近怎么样?”
李安说:
“还不错,你看我都吃胖了几斤了。”
他盯着乔有为说:
“你不是来当司机的吗?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乔有为酸涩的笑了笑:
“咱们换个地方聊,我去告个假。”
乔有为跑到仓库后的一个房间内,很快又跑了出来,穿了一件衣服。
仓库里到处的尘土。李安只是待了一会儿,身上就沾了不少灰。
而且,这里还不怎么通风,像个烤箱似的。
乔有为出来,带着李安来到一处墙角,这里有个水龙头。
乔有为拧开水龙头,把脸和头全洗了一边:
“来冲一下吗?特别爽。在这里有点好的,就是这水随便用。”
李安用水洗了一把脸,水冰冰凉凉的,十分清爽。
他干脆也洗了一个头,整个人都变得凉快起来。
在太阳底下,没多久,李安和乔有为湿漉漉的头,就晒干了。
李安说:
“咱们去哪?”
乔有为想了想说:
“去我家,我爹出车去了,这几天都不会回来,安静的很。”
乔有为领着李安来到他口中的“家”。
这是一个不足16平米的单间,里面放着2张木板床,有一张小桌子和3张凳子,角落堆着不少杂物。
李安看来,这是一个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小房间了。
2人坐下。
乔有为从拿出一瓶酒和一袋子花生、瓜子,他问道:
“兄弟,喝点吗?”
李安看的出来,乔有为很想喝酒,他心里肯定藏着不少事,这些事,让他的笑容都是勉强的。
李安说:
“干喝酒没意思,咱们去买点吃的。”
乔有为赞同:
“还是兄弟想的周到。”
他从角落的杂物堆里翻出一小叠钱,踹进自己的口袋里。
乔有为带着李安来到最近的一家面馆,里面卖着一些卤菜和小炒。
李安按住乔有为要付钱的手:
“我是来找你庆祝的,我的小说又上《延河》了。”
“等我下次来,你再好好招待我。”
乔有为重重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