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油漆

此刻，东南超导集团，

第一研发部的会议室内，

这是国内研发生产新型合成材料的领军企业，

第六代战机的隐身涂层材料的技术攻坚任务就由第一研发部负责。

主任丁世界正在召集一群专家开会，

“主任，昨日的试验又失败了，我们以羰基铁和环氧树脂为基础的隐身涂料在实际检测中，对雷达波的吸收率仅仅只有百分之六十，完全达不到军方的标准。”

研究员周野汇报说。

丁世界心里立刻“咯噔”一下。

尽管已经失败了许多次，但听到这个消息他心中依旧无比失落，

一股懊恼的情绪无端地涌上心头。

隐身涂层是决定第六代战机能否投入使用的极为关键的一部分，

他们一天做不出隐身涂层材料，第六代战机就一天不能投入装备。

这就好比是一座大楼已经完成主体建造和内部装潢了，却没有准备好外立面的装饰材料。

为此，国家投入了五十多亿元资金用于研发，

结果，试验一次失败一次，把昨天那次也算上的话，已经失败九十九次了。

听闻，上层已经对他们公司渐渐失去信心了，

打算把隐身涂层材料的研发任务交给扬子江集团，

给他们的研发经费投入，也是一天比一天少，

丁世界心里很苦闷，但他还不能向下属表露这种情绪，

他对下属激励动员道：

“同志们，路途虽遥远但只要前行就能到达，事情虽艰难但只要去做就必定能成功！”

“只要我们齐心协力、踏实苦干，就一定能……”

“嘟嘟嘟，嘟嘟嘟”，

丁世界正说得唾沫飞溅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都没看手机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过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嘟嘟嘟，嘟嘟嘟”，

他顿时心中极其烦躁，掏出手机看都没看就接通电话开骂：

“你特么怎么回事？我正在开会呢！”

“世界，怎么回事，发这么大火？”

电话那头传来集团副总谢天的声音。

“是谢总啊，对不起，对不起！”

丁世界赶忙收敛情绪，对着谢天一个劲儿道歉。

“算了算了，我找你是有这么一件事，你派人去办理一下。”

谢天没有在意他刚接电话时的语气。

“谢总，您吩咐！”

“是这样，刚才市警察局经侦支队的李队长打电话给我，说他们抓到了一个制造违禁品的小企业老板，据说这个企业生产的油漆有一些特殊的性能，所以请求咱们集团派人去做个技术鉴定！”

谢天给他交代任务。

“没问题，谢总，我亲自去！”

丁世界心里不痛快，正好借此机会去舒缓一下心情，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NY市警察局，审讯室内。

张可坐在审讯椅上，对面坐着的正是到他直播间拘捕他的那两名警察。

在警察旁边还坐着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像是旁听的。

“来，你开始交代吧！”

提问的这名警察年龄稍大一些，说话的语气也比较温和。

“不是，警察同志，我就是个做油漆的，我真的啥都不知道啊！”

张可都快要抓狂了，他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被举报。

这时，另外一个年轻些的警察坐不住了，呵斥道：

“你少装糊涂啊，老老实实地交代，还有可能从轻处理，继续狡辩等待你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那么多人举报你们，你们家油漆到底怎么回事？”

年长的警察接着发问。

“没怎么回事，我就是做了一款防晒防水防腐蚀的油漆而已呀！”

张可回答道，甚至还有点小自豪，毕竟这款油漆自己也投入了大量的研发心血。

“而已？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完的？说说吧，除了防晒防水防腐蚀，还防什么呀？”

年长的警察也有点不耐烦了，他语气严厉地问道。

“还能？对了，还能耐高温、耐低温、易保养，用了我家的油漆，保证让您的爱车光彩照人，让您满心欢喜、见异思迁、跃跃欲试……”

张可搜肠刮肚想了想自家油漆的优点，接着回答道。

“你别跟我在这儿胡扯啊，自己为什么被举报不知道啊？”

年长的警察也来了火气，大声呵斥道。

“警察同志，您还是告诉我，他们举报我什么吧？让我死也不能当个糊涂鬼啊！”

张可有些崩溃。

“最近我们接到一大批群众举报，说你卖的车用油漆喷到车上后可以躲避雷达测速，一开始我们还没重视，以为是报假警。”

年长的警察看张可嘴确实紧，就只好自己说了起来。

“没想到这段时间出现多起高速飙车案件，高速上的雷达根本发现不了。”

“我们经过多方调查，才最终确定，这些高速上狂飙的车都喷了从你这儿买的油漆”

“我们关注你许久了，没料到你还敢公然违抗，在直播间售卖你的油漆，你太嚣谢了！”

年长警察恼怒地说完，一旁旁听的中年男子瞳孔顿时收缩。

年长警察又气愤地说道：

“你简直就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你说说这多危险啊，多亏到现在还没有发生什么重大事故，不然你会罪加一等的！”

“啥？隐身？咱们俩到底谁在胡言乱语啊？我是做油漆的，又不是变戏法的！”

张可无奈地说道。

“我也不是有意的啊，我真的不知道我家油漆还有这种功能！”

张可继续辩解道。

年长警察还想要接着审问，一旁旁听的中年男子打断道：

“警察同志，我有几句话想问他，可以吗？”

“当然可以，丁主任，您是我们请来的专家，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说完，年长警察又扭头对着张可说道：

“丁主任提问，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知道了吗？”

丁主任朝着警察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要开始问话了。

“小伙子，你这款油漆的成本高不高啊？”

“不高不高，高了我们就不好销售了嘛！”

张可肯定地回答道。

“那你这款油漆的产量如何呢？”，丁主任接着问道。

“产量啊，我们这是新研发的产品，才一条生产线，目前的年产量只能达到1万吨上下”，

张可有点缺乏底气地说道。

“不过……不过我们很快就要再增设两条生产线了，到时候在产能方面将会有极大的提升。”

这句话他说得理直气壮，声音很大。

丁主任听完张可的话，表面上很平和，实际上内心早已汹涌澎湃。

这款油漆不但成本低廉，产量还这么可观，

要是隐身性能还能合格，那简直就是喜从天降啊！

丁主任心里一阵狂喜：

“这可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功夫……不经意间，那漆就在家中光麒里啊！”

他丁上走出审讯室，找到经侦支队的李队长，吩咐道：“这个人先不要审问了，先关押起来，过几天会有人来把他带走。”

“不过一定要注意保障他的人身安全，我怀疑他涉及重大的国家机密！”

听到张可还和重大国家机密有关联，李队长心中暗暗叫苦，

没想到一个简简单单的经济案件竟然涉及到了这种层面。

他不敢多问，连忙说道：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

安排完警察局的事情，丁主任立刻赶回公司，打算向集团领导汇报这件事。

回到公司后，丁主任径直去了集团分管研发的副总谢天的办公室，

看到谢天办公室的门半开着，

丁主任也没有敲门，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谢天正坐在办公桌前，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听到有人不敲门就进了办公室，他一脸恼怒地抬起头，

当看到是丁主任时，他脸上的怒容才消失，说道：

“是世界啊，我正想要找你呢，你坐。”

丁世界也没有推辞，顺势坐在了谢天对面的沙发上。

谢天接着问道：

“世界啊，隐身涂层材料的研发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上面一直在催促，如果我们依旧停滞不前，上面很可能会把这个项目交给其他公司去做！”

丁世界说道：

“谢总，我正想要向您汇报这件事呢！”

“就在昨日，我们开展了第99次试验……”

谢天赶忙问道：

“试验的结果如何！？”

“试验结果很不乐观，我们的材料对雷达波的吸收率仅仅只有百分之六十，完全不符合要求！”

听到丁世界的回答，谢天的脸上尽是失望的神情。

“不过我今天有了新的发现。”

“什么发现？”

“您不是让我去警察局协助处理一个案子吗？您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丁世界卖起了关子。

谢天着急了，连忙说道：

“你别磨磨蹭蹭的，有话就赶紧说！”

“这个案子是一家油漆生产企业，他们生产的车用油漆被其他几家油漆厂商给举报了，说是涉嫌生产违禁品。”

“结果您猜怎么着，原因是他们生产的这款油漆喷到车身上之后，能够避开测速雷达的监测！”

“什么？！！你是说他们的油漆可以躲避雷达测速？”

“是啊，一开始我也不信，可是看了交警的监控视频之后，我不得不信啊。”

“最近出现的一批高速飙车事件，监控摄像头完完全全都拍下来了，可是高速上的测速雷达却毫无反应！”

丁世界解释道。

听完丁世界的话，谢天有点发愣，他沉思了许久，才开口讲道：

“丁上和警方联系，提取这款油漆的样本，组织专业人员进行检测和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