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
刘兴霸讨了个没趣,赶忙改口道:“镇抚使有所不知,军士们都是按人头享有朝廷俸禄,而这些佣人则是本府请的佣人,没有俸禄,所有开支皆从下官的俸禄里扣除开销,镇抚使大人是知道的,下官的俸禄津贴也不多,所以一切从节俭出发了。”
“噢,原来如此啊!”永清公主答道。
正说话间,两桌酒菜已经上齐,刘兴霸拿起手中的酒杯站了起来,脸上绽放着微笑,用一种极为诚恳的语气说道:
“刘某自入仕以来,一直克守清廉,今日镇抚使以及诸位到此,本应该设下丰盛的酒宴来宴请诸位,为诸位接风洗尘,但是王某钱财拮据,有心而无力,现只能略备薄酒,粗茶淡饭来请诸位吃一顿家常便饭,实在是不好意思。来,我就先敬诸位一杯。”
袁彬及永清公主等人听了刘兴霸的话,也都拿起酒杯,跟着站了起来,与刘兴霸说了一些表面上客套的话后,又各自坐了下来。
一杯酒下肚以后,刘兴霸热情客气的言道:“诸位不愧是从京城来的人物,爽快啊,大家不要客气,动筷子先吃点菜吧。”
只见桌上七八个菜有一半以上是素菜,荤菜呢也是汤汤水水,上面没有几个肉,与其说是一盘荤菜,不如说是一碗肉汤而已。
永清公主看见桌上的这些菜,心中有些不悦,心想:刘雄霸看来不是宴请,而是叫我们素食来了,一个堂堂总督就是用这些东西招待客人的吗?难道他刘兴霸就穷至这样?
但是永清公主今日来此乃是做客,主人招待再差,那也是他刘兴霸的一片心意,客人可不能因为菜不好的缘故而不给主人颜面,伤了客人与主人的情份。
永清公主想到这里,也就不客气了,反正今日肚中也饥饿了,管它菜的好坏,吃饱就行。
于是永清公主便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菜放到自己的碗里,吃了起来。
袁彬和冷清秋等人也是一样,风尘仆仆跑了一天的路来到青州,肚中早已饥饿无比,也毫不客气的大吃起来。
菜的味道似乎还不错,虽然差不多都是素菜,但是炒得也色香味俱全,加上地方特色的风味,吃起来倒也爽口滑润。
但是却有一个人坐在那里,吃了几口菜之后,便在那里暗自发笑,确切的说,他是坐在那里冷笑不已。
不过他的冷笑犹如苍穹里突然划过的一道流星,在他的脸上转瞬即逝。
这个暗自发笑的人就是杨清。
杨清知道,这样的菜,就是在青州平常的百姓家中,家常便饭都能够吃得上的。
现在何况是在一个堂堂的一方军政大员的府上,并且今日还是用来招待从京城而来的客人,这些客人还不是一般的客人,个个都是锦衣卫镇抚司里的豪杰,当今公主也在这里。
难道刘兴霸就是用这些东西来招待尊贵的客人?
假如刘兴霸不是想羞辱永清公主等镇抚司锦衣卫里的人,就是想在永清公主面前装出自己刚才所说的那样,他刘兴霸在此为官是何等的清廉。
不管是哪一样,今晚的宴请,今晚上的这些酒菜,都是刘雄霸刻意而为。
所以杨清想到这里,忍不住在那里偷着暗自发笑。
杨清的奇怪表情,被坐在他身边的袁彬看见了,在镇抚司里,最善于察言观色的莫过于袁彬和冷清秋两人,他们只要从一个细微的表情中便能揣摩到别人的心里去。
“杨兄,你哂笑啥?”袁彬低头凑近杨清耳边轻声问道。
杨清对袁彬笑笑,也轻声言道:“别吃那么饱,留点肚子,等会我带你和冷兄去吃我们这里的特色大餐海鲜。”
海鲜?这可是袁彬的最爱,他自小就喜欢吃海鲜,当他听杨清这样一说,禁不住满口生津,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
袁彬转头用手撞了一下身边的冷清秋,轻言道:“去不去?”
“去哪里?”
在一旁自顾低头吃饭的冷清秋刚才并没有注意到袁彬和杨清的谈话,被袁彬用手那么突然一撞,便抬起头来大声的问道。
冷清秋的声音也确实大了点,两桌人都听到了,大家都不由自主,莫名其妙的将目光看向冷清秋。
冷清秋看到大伙都看向他,显得尤为尴尬,赶忙将口中的饭菜咽了下去,用手中的筷子点了点袁彬,向大家解释道:“没事啊,我和袁兄在说话呢。”
永清公主坐在另外一桌,听到那桌突然冒出喧哗声,也抬头向袁彬和冷清秋他们看了过来。
“冷清秋,怎么吃饭都扎不住你的嘴啊?”永清公主白了冷清秋一眼,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了句。
冷清秋嘿嘿笑着冲永清公主点点头,乖乖的低下头去。
“到底去哪儿啊?”
低着头的冷清秋悄声的又问袁彬道,看来袁彬刚才的话,已经勾起了冷清秋好奇心,不问个明白,他是不会甘心的。
“瞧你这一惊一乍的,现在不告诉你了,等会再对你说。”这下袁彬却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冷清秋听了,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放,装出生气的样子,言道:“现在不说,我不吃饭了,半夜饿了要你负责。”
在镇抚司里,冷清秋和袁彬两人的感情最好,所以两人说话也很随便,现在冷清秋看见袁彬卖着关子不告诉他,他便放下筷子,以不吃饭为要挟,活脱脱一个耍小脾气的小孩子一般。
袁彬看见冷清秋这样,“噗哧”一下差点喷饭,轻声对冷清秋说道:“这就对了,不要吃了,我也不吃了。”说着学冷清秋的样子,将手中筷子也往桌上一放。
……
晚饭之后,刘雄霸想留永清公主在府中喝茶,但是永清公主觉得面子已经给到了刘雄霸,便不想继续留在刘兴霸的都督府里。
永清公主心想:饭无好饭,差又能好到哪里去,再说我永清也不是你刘总督的故人朋友,无须与你品茶聊天,共话桑麻。
于是,永清公主便起身告辞,带着袁彬冷清秋等人,走出了刘雄霸的都督府。
刘雄霸赶忙将永清公主等人,恭恭敬敬的送出了大门外。